不出幾日,便有一具無頭男尸被人送到了北疆蛟龍幫內,隨之還附上了一顆男子首級。接到這具尸體和首級的便是那龐四,他正在與先前的組幫派時收下的弟子數名私下商議要如何施計將四娘的幫主之位奪下。
哪知門口便傳來看門小廝的喊叫,馬昂同四娘一大早便出去了,幫內一切事務便落到了龐四的頭上。
龐四隨著弟子來到門前查看,那無頭男尸正放在地上,被人圍住了一圈,到處在議論紛紛。龐四走過去一把推開圍觀的弟子,大喝道︰「看什麼看,還不給我滾開。」
弟子們馬上便朝四周散開了,都噤聲不語。心月復走到無頭男尸前面,細細查看了脖頸處的傷口。
傷口切割工整,定是出自使刀的高手,更極為怪異的便是邊緣處竟然沒有一絲的血漬,看起來並不是有人刻意抹過去。這樣的手法使人不禁懷疑起這人的刀法到底有多高深,一招致命,如此高手江湖上卻從未听聞過。
心月復將此番都與龐四說了,龐四的面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連忙自己走上前去再次檢驗一番。哪知結果卻是一樣的,他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氣,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滲入骨髓。
男尸的旁邊還有一件帶血的長衫,看樣子是這男尸生前所穿,長衫用一塊紫玉壓著,上面有一排血字。
「已除——易泠宮」
不過短短數字,龐四心里寒意又起。那男尸的首級還被丟在不遠處,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此人正是龐四收養多年的義子。
龐四臉上的肉都在顫抖,害怕和恐懼涌上心頭,更多的卻是一陣恨意。
那義子跟在自己身邊已是十余年,自從六年前將他插入易泠宮底下的一處錢莊當差,至今卻是從未見過,只憑書信來往。
可是今日一見卻是天人永別,本以為通過義子可以獲取更多關于易泠宮的秘密,卻不料出了這樣的事。前幾日四娘成了蛟龍幫的新幫主,此事讓龐四計劃多年的如意算盤落空了,迫于無奈,他飛鴿傳書了義子,讓他派人前來使詐,惹些事端,好讓四娘這個幫主不好當。自己也可以乘機游說幫內資歷老的幫眾,如此一來,幫主之位就在手中了。
可是哪知事情卻並非如所想那樣,那少年竟然輕易的暴露了易泠宮,更為可怕的便是,這不短短幾日,南瑾琛便查出了潛伏六年的義子,而且這樣的殺人手法,更像是一種極為可怕的示威。
而且沖著就是自己——龐四。
龐四來不及多想,吩咐弟子將義子的尸身連同身後事一同打理好。自己匆匆的回了屋子,獨自坐在椅子上。
思緒許久,終于提筆開始寫信,落筆極快,忙亂之中他打翻了硯台,一些墨汁灑在了他的衣袖上。來不及擦掉自己身上的墨汁,龐四吹起一個口哨。
不久便有一只鴿子從窗外飛了進來,鴿子腳踝處綁了一支黑色的信筒。龐四在窗口四下看看,確保無人之後,他將手中的信插入信筒,將鴿子放了出去。
做完這些之後,他舒心的回到桌子旁,清理那些污漬,只是他並未發現那鴿子飛出去時,翅膀上沾了些黑色的污漬。
鴿子一路往南飛出,不料半路卻出來一支利箭,直直插入鴿子身子,鴿子吃痛的掉了下來。
「四娘你看,我射中了一只鴿子。」不遠處傳來渾厚的男聲。
「夫君好身手。」
一片紅色飄飄然走了過去,四娘動作優雅的從地上拿起那只鴿子,一把抽出那卷信。一眼瞟過之後,四娘將信握在手心,一下子便成了粉末。
「小家伙,你太調皮了。」四娘微微一笑,那鴿子本來還未斷絕的氣息就全無了。
四娘拿著手中的鴿子,慢慢走向不遠處的馬昂,一面嬌笑道︰「夫君,四娘將鴿子拿到了。」
「是嗎?快給為父拿來,今晚可以飽餐一頓了。」
隨著兩人說話聲遠了,不知從何處又飛來一只鴿子,與先前的那只鴿子並無二異,只不過少了那翅膀上的一點污漬。
那鴿子腳踝上也綁了一只帶信的信筒,朝著前方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