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飛正躺在在花園的藤椅上悠哉悠哉地看書,看到林小憶如游魂一般飄回了家,嚇得趕緊放下手中的書跑過去︰「媳婦兒,你怎麼了這是,見鬼了?」他用手試著她額頭上的溫度。除了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其余還算正常。他搖晃著她羸弱的身子︰「小憶兒,你可不要嚇唬我?」.
半天,林小憶撲進他懷里「哇!」的一聲哭得聲淚俱下、肝腸寸斷︰「我看到清晨了,她不認我,不認我……」
韓一飛從未見到林小憶如此失常,感到事態的嚴重,他抱著她,輕撫她的背脊︰「媳婦兒你不要著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韓一飛听完林小憶的講述,沉默了好久︰「我們必須去一趟天璽村!」
韓一飛找凌思誠徹底談了一次,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覺得她不是清晨?」韓一飛盯著凌思誠。
凌思誠搖了搖頭︰「她不是,我和秦安寧試過她,她連芍藥是什麼都不知道。」
韓一飛笑了︰「那你告訴叔叔實話,你愛這個喬無語嗎?茆」
凌思誠低著頭︰「這個……」他忽然鼓足勇氣,抬起頭,「除了清晨,我誰都不要!」
韓一飛暗暗吃了一驚︰「要知道,晨晨可能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們希望你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凌思誠嘆了口氣︰「我已經答應安寧退出!」
韓一飛又是一驚︰「答應安寧退出?」
凌思誠無奈的︰「安寧說幫我試探,如果她是清晨,我們就公平競爭。如果她不是,我退出。」
韓一飛不置可否︰「你呀你,說你什麼好呢?這麼大個人做事還像個孩子。愛情是可以退讓的嗎?蚊」
凌思誠低著頭︰「可是,我不愛她,我以為她是清晨才接近她。」
韓一飛長嘆一聲︰「可能,你對清晨用情太深。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清晨真的還活著,這麼多年,她也是會變化的,而且可能會變得你都認不出來。甚至相貌都不一定是原來的樣子。」
凌思誠固執的︰「不管清晨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愛她一個!」
韓一飛十指輕叩著辦公桌,將最近發生的事一點一滴的整理著、分析著。看來這個思誠和安寧都是愛喬無語的,思誠不敢面對她不是清晨的現實,刻意逃避自己。那麼喬無語呢?如果她愛安寧還好說,可是如果她愛的是凌思誠,那……
「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韓一飛自嘲地笑了,我在分析喬無語的身世,怎麼卷入年輕人的感情糾葛里去了?
呂鵬程拿著一摞報表進來了︰「這是胡主任的計劃,這是梁經理的預算表,還有一份歐陽懂事的合同,您看一下」韓一飛一一詳細看完,簽完字。
忽然目光定格在「歐陽雲鶴」的名字上︰「歐陽、歐陽……你覺得有姓半邊的嗎?」
呂鵬程沉思了一會︰「怎麼沒有?那次去灕江我們遇到了一個高人,叫半邊渡緣。還多虧他指點呢!」
韓一飛的心頭狂跳不已,果真有此人!神秘的半邊渡緣,值得懷疑的半邊無語,灕江……這一切一定有關聯!怪不得這麼多年他翻遍了整個灕江也沒有找到女兒!
天璽村是個很偏遠的山鎮,韓一飛和林小憶費盡周折終于打听到喬遠山的家。一對樸實敦厚的農民夫妻正在院子里拾掇滿院的玉米,一看就是一家勤勞的人。一位須發鶴顏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手里捧著本《奇門遁甲》。韓一飛輕輕扯了下林小憶,示意此處有「高人」。
「請問是喬先生家嗎?」韓一飛禮貌的詢問。
夫妻倆停下手中的農活︰「我是喬遠山,兩位有什麼事嗎?」
林小憶微笑著︰「哦!是這樣的,我們是香港中文大學的助教,想來了解一下……」「
無語出什麼事了嗎?」辛流水緊張的問。
韓一飛趕緊解釋︰「不是,她很優秀,年齡這麼小就考上中文大學,我們是想做一下采訪,您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哦!」夫妻倆松了口氣,把他們請進屋,泡上翠竹茶。
談到教育,喬遠山靦腆的低下頭︰「我們倆個莊戶人,哪懂什麼教育?」
韓一飛拿出喬無語的成績單及各項獲獎項目。「這麼優秀的學生,一定有‘高人’在指點!」
辛流水笑著︰「都是無語自己聰明好學!」她看到韓一飛和林小憶一直在向外張望著。知道自己搪塞不過去了,「無語從小跟她外公,不如讓我父親來跟你們講講吧!」
「說吧!你們今天來這里到底有什麼目的?」掩上房門,輪椅上的老人好像早已經算準了他們的來意。
「老人家,您不要誤會……」林小憶想緩解一下氣氛。
輪椅上的老人擺擺手︰「兩位是聰明人,只要將來意說明白,老夫決不與人為難!」
韓一飛和林小憶對望了一眼,這老頭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一句話就將他們弄得進退兩難。如果他們和盤托出,一口遭到拒絕,連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如果不說,那更是沒有一絲希望。
韓一飛急速思索著對策。「半邊老先生,我們只是一對失去女兒的可憐父母。偶然見到您的孫女,跟我們五年前失散的晨晨非常相似,所以就冒昧……」韓一飛邊小心翼翼的說,邊觀察著半邊渡緣的表情變化。
「五年前我的確在灕江見過一個女孩,可是我沒能救活她,五年前她就死了!」半邊渡緣的話生硬冷漠。
林小憶再也受不了了︰「你騙人,清晨她根本沒有死,她還活著……」
「在灕江邊那個渡緣道觀旁有一座沒有名字的墳,墳上有棵芍藥。」半邊渡緣推著輪椅走了,背影是那麼的無情而決絕。
「他說謊,他騙人,他這麼大年紀怎麼可以騙人?」一路上,林小憶一直在重復著這句話。
韓一飛一直背著她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他內心的悲痛比腳下的步伐要沉重無數倍。男兒有淚不輕彈,讓它流進心里,慢慢消化。他還得安慰他媳婦兒,他可憐的媳婦兒是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擊了。
韓一飛站定,望著綿延的青山將他媳婦兒使勁往背上托了托,咬了咬牙繼續前進。「媳婦兒,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嗯!……」林小憶胡亂應著,好像是睡著了。韓一飛苦澀的笑笑,加快了腳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