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你的發,我听見花開的聲音(8)文/陌千千-
做藝人就是這樣,不紅的想紅,紅的想更紅,有背景的拼了命的砸錢,沒背景的削尖了腦袋想與投資商制片商巴結點關系,這是圈子里司空見慣的現象,也是大家都默認的規則。
「哎,我就是沒胸,要是我有胸我也不怕露啊,可惜看來我和演藝圈無緣了。」白青青惆悵的發出感嘆。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拽著她的手臂問︰「那個戴草帽的姑娘呢?她是不是恨死我了,我得趕緊跟她道歉!」
「哎呀沒事,有我出馬沒有什麼擺不平的。」白青青無所謂道。
我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沒事,拿了別人號碼,搶了
別人機會,換做誰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可是如果人家根本就不想當演員呢?」白青青聳聳肩,「我跟她聊過了,其實她的理想是做月兌口秀,根本就對演戲不感興趣。這次過來試鏡,其實就是為了應付親戚的一番美意,根本就沒想過要得到什麼結果。本來她還為不會演戲犯愁,沒想到陰差陽錯下你拿了號碼牌過來試鏡,這下反倒是幫了她一個忙,為她免去了一件麻煩事。」
我瞠目結舌,聯想到她的著裝打扮,如果真做月兌口秀節目也未嘗不是見壞事,至少一上台就能奪人眼球,起到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哎不要提這個了,我們還是來聊聊八卦吧。」白青青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我跟你說哦,就是那個林楚,听說她還跟C.L的某個經紀人有染呢!她可真行啊,人家都說那個經紀人是個GAY,她竟然連這種人都能勾搭上,可想而知她的媚功該有多厲害,在床上該有多麼的形骸放l ng啊」
就在白青青渾然忘我得意忘形時,我敏銳的察覺到身後出現了一道凌厲的目光,等她發現我在拼命的沖她擠眉弄眼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林楚兒從我身後繞了出來,黑著張臉,冷颼颼的看了白青青一眼,然後不動聲色沒人事兒的沖我莞爾一笑,「相思,我已經在九江酒店定了位置,晚上一定要赴約哦!還有你這個朋友,也一起來吧。」
她在說出「你這個朋友」時,嘴角微微上揚,杏眼若有似無的飄向她,表情里寫滿了大度包容與不計前嫌,淡定的氣場讓我恨不得跪下膜拜。
白青青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人壞話被抓現行不僅沒有面紅心跳,反而泰然自若,牽起嘴角燦然一笑,「謝謝了,那個五星級酒店的海鮮我最喜歡吃,晚上我一定會去。」
因為並不打算再回法國,我把行李搬到了白青青的公寓,換了條貼身長裙,長發自由散落下來,將我巴掌大的臉襯托得更加小了。
「嘖嘖,其實你還是挺有料的嘛!」白青青在鏡子後面發出感嘆,「要是C.L新來的那個杜總也喜歡大胸妹子,那你的勝算就又多一份了!」
我心一動,接著話茬問︰「那個杜平生,到底什麼來歷?」
微風拂過你的發,我听見花開的聲音(9)文/陌千千-
白青青拖著腮幫子,一臉認真,「我記得今天的報紙上是這樣寫的,活躍與地產,金融,通信,娛樂等領域的精英,商界殺出的一匹黑馬,娛樂界的新興領袖,眼光獨到的制片人。其實大家都不清楚杜平生到底是什麼背景,仿佛是蓄謀已久的策劃,又好像只是一夜之間的事,今天突然公布官方消息,由他創立的投資公司成功收購C.L集團,成為商界娛樂界的爆炸新聞,而他也順利成為C.L的新一代掌門人。」
我听得一愣一愣,C.L發生這麼大的事竟然毫無預兆,之前在蘭衍家住了這麼久也沒听他提過,保密功夫做得可真是好。
晚上依約到九江酒店吃飯,林楚兒事先並沒說明參加飯局的除了我們還有幾個贊助商,不然哪怕是餓死我也不會去蹭這頓飯的。
不知道如果被蘭衍發現我偷跑出來試鏡演員,並且還私自跟贊助商老板吃飯,他會是個怎樣的表情。
我暗自想象了下,身心倍感舒適。
吃飯期間,也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林楚兒竟然主動坐在白青青身旁。
而我,就被安排在了兩個肥頭大耳的贊助商中間。畢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林楚天兒和白青青在飯局上充分展現了她們強大的交際能力,不僅兵來將擋,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反而讓贊助商知難而退,一個個不得不繳械投降。
這場飯局真正的受難者是我,別說把白酒當紅酒喝,紅酒當白水喝,就是像這種正兒八經的應酬場面,今天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那些贊助商桌上看似一派祥和,桌下卻是丑態盡顯,一個總趁著酒意若有似無的要模我的手,另一個則堅持不懈的把肥腿往我身上蹭,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我未經世事,沒過多久便不勝酒力,桌上的人在我眼里全變成了雙影子。雖然察覺到我的窘態後,白青青已經盡可能的為我擋酒,但僅憑她個人力量根本無法力挽狂瀾,我究竟還是在贊助商們閃閃發亮的目光中趴在了桌面上。
中途有個贊助商離開座位去接電話,我胃里翻江倒海,趁機溜進洗手間,東倒西歪的走到過道時正要狂吐,後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轉過頭,對著林楚兒這張模糊的臉笑了笑,「沒事兒,就是頭有點暈。」
「相思,你我都是剛入行的新人,我為認識你而高興。你今晚肯赴約,那就證明你對我是接受的。既然我把你姐妹,那也請你別防我好麼?」林楚兒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我沒有防著你,我也把你當朋友。」我強忍著嘔吐,腦里拼命回想究竟是哪里無意間傷害了她。
「相思,其實在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特別投緣,冥冥之中總感覺能成為你的閨蜜。在娛樂圈這種大染缸里,人人都拼了命的往上爬,人人都是心懷鬼胎。我們要做藝人就必須承受得起孤獨,經受得起欺騙,挨得起背叛,扛得起緋聞。正是因為這個圈子更加世態炎涼,所以友情在這里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照我說,做朋友其他的都不重要,關鍵是要投緣,你說對嗎?」林楚兒繞出一大篇的肺腑之言,眼神里寫滿了真摯與誠懇。
微風拂過你的發,我听見花開的聲音(10)文/陌千千-
我順她意的點點頭,扶著牆壁勉強支撐身體,大腦後知後覺的吸收她剛才講的話,可惜回味了半天也不知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推心置月復了,可惜白天一直沒機會。」林楚兒自顧自的說,「不瞞你說,這次我能參加這個試鏡,全是因為拼了命的將自己豁出去,死皮賴臉的找到投資商,請求他給我一個機會。」
我想起了那晚的曖昧情景,覺得她說的十分有理,附和道︰「雖然豁出去了有可能沒用,但不豁出去就會連希望都沒有。」
也不知是我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還是什麼,林楚兒的眼楮剎那比室內的燈光還閃爍,迫不及待的問︰「既然連你也認同我,那就證明我們的確有緣。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透l 點關于你的事呢?我不想連我自己的好朋友,我都一無所知。」
我見她的眼神充滿熱情與期待,自然也不好意思說出掃興的話,于是遂了她的意,「你想知道我什麼呢?」
林楚兒隨即笑開顏了,朝我飛了個媚眼兒,「就是那個C.L的新老板杜平生,你認識他的哦?你們到底什麼關系?誒,千萬別拿那套什麼萍水相逢的胡話敷衍我,否則就不是把我當朋友。」
這可將了我的軍,說話不帶這樣把門堵死的。
只可惜我的確就是與他萍水相逢,如果非要扯上點什麼關系,那也是我受了他的恩德,在暈倒的時候被這個大人物救了一命。
我想我的本性還是善良的,為了不讓林楚兒誤會我沒有把她當朋友,左右思考後,我挑了個折中,「要說起我和他的關系,也許就是比萍水相逢多一點,比很熟悉又少了一點。」
林楚兒驚詫的叫出聲,「難道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我暈了暈,想她扯的也太遠了,正要使出力氣解釋,忽然過道外一聲尖叫,緊接著一大幫人朝洗手間這邊涌來,各路音色的尖叫聲開始此起彼伏。
林楚兒的注意力也被轉移,看著涌來的人群皺了皺眉,「我說怎麼剛才那個戴著墨鏡的女人感覺那麼熟悉,果然是她。」
「誰啊?」我頭痛得厲害,根本沒注意到剛才有人進了洗手間。
林楚兒哼了聲,「不就是那個黎瀟瀟麼,我還以為半紅不紫的沒有影響力呢,沒想到連她都有一些狂熱粉絲。」
「其實她最近的曝光率挺過的,連續幾天都在各大報紙上是頭條。」我回憶的說。
「又是勾搭江城的神秘富家少爺,又是走光露胸露臀,又是和那個歐天塵傳緋聞,花樣多得不得了,記者不寫她寫誰?」林楚兒鄙視的看向洗手間里,故意提高嗓門,嘴里滿是不屑,「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博人眼球,一開始就注定曇花一現,這樣的丑聞頭條我可一點也不稀罕。早知道她也在這里吃飯我就不選這里了,省得看著就礙眼。」
林楚兒說得意猶未盡,好在通往洗手間的過道比較長,已經走進里面的黎瀟瀟應該是沒有听見,不然依著她的性子,听見這些話絕不可能善擺甘休。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1)文/陌千千-
林楚兒說得意猶未盡,好在通往洗手間的過道比較長,已經走進里面的黎瀟瀟應該是沒有听見,不然依著她的性子,听見這些話絕不可能善擺甘休。
林楚兒還要繼續,這時候手機不適宜的響了起來,她看我一眼,並沒有回避就接通了。寥寥幾句對話我便听出來,是飯局上的幾個贊助商等得太久在催她回去。
又簡單聊了幾句後,林楚兒很快就掛掉了電話,拍了拍我肩膀,話題終于回到重點,「相思,既然你和杜平生那麼熟,以後有好處了可千萬別忘了我這個姐妹啊。好了不說了,我得趕緊回飯局,出來這麼久,我看你那個朋友一個人也快招架不住了。」
「白青青酒量好,應該沒什麼問題。」我胃里的惡心感不自覺的又涌了上來,只得沖她擺擺手,「你先去吧,我得再呆一會兒。」
「你自己可以嗎?」林楚兒不放心的問。
我艱難的回答︰「沒事,可能吐出來就好了。」
林楚兒依舊不放心,又重復交代了幾句,囑咐我有事馬上打電話之類,這才依依不舍的朝飯局奔去。
過道外的尖叫聲依舊此起彼伏,我愈加頭昏腦脹,遠遠的掃了眼洗手間里那些緊緊關著的門,也不知道黎瀟瀟到底在哪一間,只希望她能快點出去迎合粉絲,不要再讓他們嘶聲力竭的吶喊了。
醉酒最痛苦的莫過于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過道里的空氣讓我窒息,我腳步亂顫著往外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那些粉絲的尖叫內容我竟然也模模糊糊的听清楚了,原來他們喊的不是黎瀟瀟,而是歐天塵。
難怪那些女粉絲如此瘋狂卻沒有追進洗手間來,原來人家根本就不是來追黎瀟瀟的。
等等,這麼說,那個當紅偶像歐天塵就在隔壁?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歐天塵是《樹海》敲定的男主角,更是C.L帶出來的實力猛將。
大胡子要在包括我在內的四個人中選,也就是說我拿到這個角色的概率只有一半的一半。
據我所知,其余三個人從來沒有和歐天塵合作過,如果我能提前和歐天塵對上戲,比別人先一步擁有與男主角配戲的經驗,那麼我的籌碼就多了一個,以後如果再被叫去試鏡,我就可以利用已經和男主角搭過戲有經驗有默契這一點打動導演。
我心里美滋滋的盤算著,如果有鏡子照照,相信我的嘴角一定是上揚的。
正計劃著我的宏圖大志,身旁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個男人,壓低了鴨舌帽,托了托黑色的蛤蟆墨鏡,在粉絲刺耳的吶喊中,正站在過道里猶豫著要不要走出去。
千載難逢的機會!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果真是酒後壯膽,我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腳上的高跟鞋一蹬,長長的頭發一甩,眼楮瞄準了「獵物」一個箭步沖上前,趁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時,牽起他的手就朝過道外奔去。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2)文/陌千千-
「啊!啊!啊!」粉絲們在懵了片刻後,爆發出雷鳴的尖叫,緊接著大堆人馬朝我們追來。
我拉著歐天塵在酒店里狂奔,即便光著的腳底有些疼痛,但依然拽著他的手保持步伐不變。
大概也是被我的舉動搞懵了,一路狂奔中,身邊的人竟然毫無動靜,除了陣陣此起彼伏的喘息,並沒有發出一句聲響。
難道是我的彪悍行為嚇到了他並不強大的心靈?
我一陣愧疚,邊跑邊喘著粗氣,「不好意思,雖然我的行為很唐突,但出發點卻是好的,好歹也是
為了把你從水火之中救出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形式問題啦!」
對方沒有說話,只有節奏性的呼吸聲表示回應。
我鍥而不舍的繼續,「其實我這種行為的確是有點對不起你啦,但你反正都是要躲粉絲的嘛,你看是不,由我頂著被粉絲罵名的帽子帶你沖出重圍,對你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嘛!」
對方依舊默不作聲,只跟著我繼續狂奔。
我硬著頭皮唱著獨角戲,「哎呀你是不是生氣啦?啊哈哈哈,其實你肯定是裝的,像你這樣的大明星怎麼會那麼小氣呢。哎呀我知道你肯定對我很困惑,我保證呆會兒到了安全地方,我就一一解釋給你听!」
眼看著就要沖出酒店門外,對方忽然停下了,我一怔,現在不跑肯定是要被粉絲逮住的,于是拉了拉他的手,提示他危險尚未月兌離。
「歐天塵!歐天塵!歐天塵!」後面突然又傳來陣陣尖叫,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我緊張起來,索性拽著他手臂,可他卻依然紋絲不動,也不知到底在犯什麼矯情。
後面粉絲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焦急的往後張望,不看不要緊,一看卻讓我倒抽口氣,那群咆哮粉絲竟突然調轉方向,奔跑的地方,根本就和我們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
「歐天塵歐天塵!我愛你我愛你!」粉絲越來越瘋狂。
遠遠望去,一個英俊男人從粉絲的簇擁中走了出來,星光熠熠,耀眼奪目,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媒體天天提起的寵兒——歐天塵!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深入骨髓,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真正的歐天塵在那里,那我現在拽著的人又是誰?
大概見我面色難堪,身旁的人終于有了揭開神秘面紗的意向,只見他摘掉蓋住額頭的鴨舌帽,唇角微微一勾,我瞬間覺得這笑如此熟悉與恐懼,忽然腳一軟,整個人順勢跌坐在地上。
與此同時,居高臨下看著我的人緩緩取下了那個遮住半張臉的蛤蟆墨鏡
一抹幽藍冰冷透亮,漫天繁星倒影其中,明眸璀璨。
「蘭、蘭衍。」我聲音打顫,連帶全身都開始發抖。
他默不作聲的斜睨著我,幾根修長手指在我領口微微一勾,輕而易舉的將我伶了起來。
我故作輕松的打招呼,「哈哈蘭衍,真是好巧啊,沒想到連這種地方都能踫到。」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3)文/陌千千-
蘭衍像看小丑般嗤笑一聲,「你剛才說把我從水生火熱之中救出來?」
我抖了抖,後退一步。
他往前一步,「帶我沖出重圍?」
我呵呵干笑,又後退一步。
他步步逼近,傲慢指尖將我額上發絲輕輕一撩,「不是說到了安全地方解釋給我听麼?」
我眼一閉,心一橫,「哎呀阿衍,人家只是看你無聊跟你開個玩笑,你就不要跟人家計較了嘛!」
蘭衍抖了抖,脖上的雞皮疙瘩清晰可見。
趁他恍惚,我拔腿就要跑,他卻反應及時的拽住我的胳膊,輕輕一笑,「去哪兒?」
「那個,我見你剛才跟我狂奔得那麼累,想去給你買杯咖啡潤潤喉。」我皮笑肉不笑的解釋。
他眉毛一挑,「是麼,我還以為你想要逃跑。」
「怎麼會呢!」我心虛的冒出冷汗,「突然遇到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我,良久之後,忽然嘆息一聲,走過來攬住我的肩,兩根手指扳住我的下巴,逼著我與他對視。
「你真的確定見到我很高興?」
我觸電般一顫,他幽藍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扣在我下巴的手指鎖緊幾分,聲音變得低沉,「你以為在我眼皮底下干的事,我會不知道麼?」
我不屈不饒的昂起頭,「關你屁事。」
他眯了眯眸子,「莫相思,是你先不遵守約定的。」
我咬住嘴唇,死死的盯著他,「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幫我進娛樂圈,是你先不遵守才對!」
他忽然間被激怒了,眸底盈起濃濃的怨氣,手指狠狠的嵌進我的肩膀,幾近低吼,「進娛樂圈就那麼重要?為了當明星,你什麼都願意放棄?」
我凜然一笑,聲音冷了許多,「本來就一無所有,又怎麼談得上放棄。」
他咬牙切齒,忽然扣住我的後腦,一個猛的用力,我整個人被迫與他貼近,頭擱在他的胸膛,鼻尖上傳來他重重的喘息。
我身子一僵,隱約意識到他將要做的動作,于是憋足了力氣想要推開他,妄圖掙月兌他的桎梏。
「別動!」聲音仿佛來自于千年冰窖,寒冷侵入肌骨。
他一把將我牢牢抱住,任我拼命掙扎仍然紋絲不動,我驚得瑟瑟發抖,用手指死命抓著鉗住我的手掌,摳得血跡斑駁縱橫,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我很害怕,然而抱住我的手臂卻越收越緊,涼薄的唇在我頸間探索
「相思」一個熟悉的聲音介入進來。
圈住我的手臂微微一滯,我驟然間逮住了救命稻草,忽然使出一股蠻力推開蘭衍,逃月兌了狼窩一般竄向突然出現的人,惶恐的躲在她身後。
蘭衍立即露出了他的招牌笑,禮貌的握手打著招呼,「白青青,你好!」
我和大少爺一起生活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無論私下如何冷酷殘忍可惡,但凡見了外人都會謙謙君子斯文有禮,配上那張妖孽魅惑的俊臉,加之一雙波光蕩漾的藍眼楮,無數女人便紛紛心甘情願投懷送抱。
尤其是現在的白青青,本來面對剛才情景時還一愣一愣,但被心中的NO.1帥哥握到手時,儼然變成了一副花痴模樣,眼楮開始不停閃爍,「你、你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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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相思的學姐我當然認識,謝謝你長久以來對她的細心照顧,如果有機會,請一定接受我的邀請吃頓飯。」蘭衍一團和氣,與單獨和我一起時的態度截然相反,真是應了「衣冠楚楚」四個字。
白青青憋紅了臉,連說話都舌頭打結,「不、不客氣,我是她學姐,照顧她、照顧她是應該、應該的。」
我不厚道的盯著她,認識幾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少女般未經世事面紅耳赤,不得不讓我懷疑她那些交往了一個月就被迅速蹬掉的眾男友的存在。
蘭衍伸出手,輕輕捏了捏我臉頰,聲用恰到好處的撩人聲音在我耳邊說,「你也累了,跟我回去休息吧。」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白青青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朝我扔了個曖昧的笑,「啊,其實我是看相思消失了那麼久,因為擔心所以出來找找,現在看她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哈哈,話說回來,我也該回去了,那桌子人還等著我呢!」
我見她面泛潮紅已呈醉態,心里升起一股內疚之情,要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被那些贊助商圍住灌酒。為避免她受到傷害,我將剛才林楚我的房卡又轉交給她,勸道︰「我看你也差不多快醉了,還是不要再回飯桌了,先到房里休息休息吧。」
「今天不知怎麼的,狀態不好喝點就醉,那我先去房里休息,待會兒你空了打電話給我。」大概是真醉了,白青青想也沒想的接過房卡,轉身向酒店里的電梯走去。
目送她消失于視線,蘭衍沉吟片刻,唇角勾了勾,一臉的風輕雲淡︰「我早就說過你逃不過我的掌心,不要再胡鬧了,走吧。」
我乖乖巧巧的跟在他後面,抬腳碾了碾前面投在地上的修長身影。
一路詛咒畫圈圈,剛跟到停靠在暗處的蘭博基尼
一道白光閃過!
我眼楮眯了眯,還沒反應過來,蘭衍迅速將鴨舌帽往我腦袋上一扣,壓低聲音喊了聲,「快上車!」
我雖然雲里霧里,但動作卻不敢怠慢一步,幾乎是跑著跳進蘭博基尼,引擎剛發動聲音,一個同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突然從路邊的灌木中跳了出來,趁車子還沒走的空擋,拿起單反對準車窗就是一陣狂拍。
蘭衍皺緊了眉頭,大手放我頭上一按,避開了窗外的鏡頭,緊接著一個猛踩油門,車子瞬間飆了出去。
我總算明白蘭衍這古怪打扮,原來一切都是為了躲避記者,至于為什麼會遇上我應該純粹是陰差陽錯。
我記得這幾天的報紙雜志根本沒有提到蘭家,更沒有曝光過這個大少爺。
可如果沒有話題,那今晚緊追他不放的記者又是為了什麼?
我帶著謎團保持沉默,蘭衍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沒有忘記他的惡趣味,騰出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是不是被嚇到了?」
我頭一扭,甩開他手,「沒有,挺刺激的。」
蘭衍黑了臉,收回手握著方向盤不說話了。
我心里開始忐忑,從小到大每當我得罪他時,他都會先板著張臉一聲不吭,等吃飽了喝足了才慢慢想著法子折磨我,這就是所謂的「秋後算賬」。
車子一路急馳,到了分岔口,忽然從拐彎處沖出一輛轎車,車頭對著我們,好像是完全沖我們而來。
「該死!」蘭衍低沉的罵了聲,一腳油門踩到底,超過那輛車向前方飆去。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5)文/陌千千-
我望了望後面那輛窮追不舍怎麼都甩不掉的轎車,又看了看蘭衍緊鎖眉頭的表情,忽然心情就愉悅起來,情不自禁的發出感嘆,「娛記啊,真是這世界上最勤快的勞動者了!」
「想追蹤到我的新宅子?天真。」蘭衍冷哼一聲,用力打了個方向,車子立即改變路線,七拐八拐,最後駛進一棟高聳于城市角落的大廈地下室停車場里。
「走。」蘭衍淡淡說了聲,迅速拉著我走進電梯,利索的按下23層。
我困惑,「不怕他們跟上來?」
蘭衍看著金屬門上跳躍的紅色數字,「他們就是進得了停車場,也進不了‘蘭雅’會所。相信他們不可能僅為了一點八卦收益,就必須支付每年繳納的一百萬會費。」
我將他一軍,「進不了里面,在門口等就是,反正目標遲早會出現。」
「是麼?」蘭衍模稜兩可的笑,我感到冷風過境。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蘭衍朝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挽住他的手。
我推遲,「不太好吧,老爺子從沒向外公開我的身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撿來’的妹妹,這樣光明正大的挽著我出現就不怕惹人非議?況且,你在江城這麼出名,又是風流倜儻又是招蜂引蝶的,帶著我到處走就不怕招來女人的嫉恨?」
「你想多了,這里很低調,對顧客身份嚴格保密。會員也是經過嚴格審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會無聊到注意別人家的八卦。」話到這兒,蘭衍忽然唇角一勾,「況且,就算招人嫉恨那也是你被人嫉恨,與我無關。」
我補充道︰「你不知道女人間的戰爭有多悲催,更悲催的是,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參與者。」
蘭衍唇角璀然一笑,「經你這麼提醒,我倒真的很想看看女人之間的戰爭到底會是多有趣。」
我嘴角抽了抽,以前一直覺得蘭衍這種外表風s o實則悶騷的習慣是種病態,沒想到我錯了,到現在我才終于發現,他那顆在冰冷外表掩飾下始終保持蠢蠢欲動的心,其實根本就是變態!
「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蘭雅’麼?」蘭衍又說。
因為你很自戀,因為「蘭雅」有個和你名字里相同的字!因為你覺得來這種地方才能襯托出你那傲嬌的豪門地位!
可惜我到底是個骨子里就怕蘭衍的人,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卻是說著另一番話,臉上還作出一副十分向往的表情,「雖然我從來沒有去過,但是早就听說‘蘭雅’很富貴,一直堅持走奢華和頂端設計路線。對會員的要求也非常嚴格,不僅口袋里要有錢,而且身份地位還必須是名流名人。我還听說啊,那里的水晶吊燈和隨處可見的大幅油畫在昏暗的燈光下相當宮廷夢幻,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雪茄味道,每個華麗的角落都不忘彰顯這里是「貴族區」的氣質,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會員們︰你們是超凡月兌俗的,你們生來高人一等,你們站在社會的頂端,你們是世界的主宰!」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6)文/陌千千-
蘭衍屏蔽我的長篇大論,淡淡掃我一眼,「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答案的。」
事實證明我的確是想多了,其實會所里那些隨處可見的沙發上只坐著寥寥幾人,有的拿著本書閉目養神,有的正一臉正經的談論著什麼,有的則端著杯紅酒聊天,時不時的發出一聲笑。
而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注意我們。
經過大廳,走出過道,又輾轉一個個休閑區後,蘭衍終于在酒吧區停下了。
他走進吧台拿喝的,我低頭默默跟著他,心里盤算著各種逃跑計劃,剛想到第五種,他拿了紅瓶酒驀地轉過身,我差點撞了上去,他卻粲然一笑,露出淺淺的梨渦,「一聲不吭的,難道是在找機會逃跑?」
我嘿嘿的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些不好意思。」
他淡淡的笑,「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常常帶你來。」
我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交不起那麼貴的費用。」
他哭笑不得,「‘蘭雅’向來很人性化,同意男性會員每次可以攜帶一位女伴,並不繳納任何費用。」
每次可以攜帶女伴
我茅塞頓開,「原來這才是你喜歡來這里的真正原因哦,我為剛才對你的誤解表示抱歉!」
他頓時烏雲罩面,「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我故作的想要化解尷尬,「哈哈,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用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其實這個很正常,正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總會有點那方面的需要,這個我懂,我懂的,哈哈!」
听了我自認為善解人意的話,蘭衍的臉更黑了,淡淡的扔了句,「你講的話一點也不好笑,今天是我第一次帶女人上來。」
我又是一陣恍然大悟,「難怪這麼多年來也沒見你有過女朋友,你每天對那麼多女人風流倜儻,每天都處處留情,原來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掩飾你是那個的真相?」
他額角青筋抖了抖,似乎再也找不到跟我說話的必要。
靜默,長久的靜默。
就在我思考我們究竟要大眼瞪小眼僵持到什麼時候時,蘭衍的手機響了,借此拯救了這幅難堪的畫面。
電話言簡意賅,就听蘭衍點頭嗯嗯了幾句,又風輕雲淡的交代,「開張支票把照片要回來,辦事干淨利落點。」
掛掉電話,他又瞬也不瞬的看著我,嘴角一彎,「听說你的試鏡情況不錯?」
我一怔,「你怎麼知道?」
蘭衍模模下巴「你可真是好騙,我只是听說有人看見你去試鏡,但終究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你。剛才只不過隨便套了一句,你竟然這麼快就上當交代實情。看來你真的去試鏡了,並且表現不錯,我得跟你說聲恭喜。」
我默不作聲,雖然他在笑,可是我已經嗅到了那張偽善慈祥的臉下隱藏著的一顆陰險狡詐的心所散發出來的毒氣。
果然,他驀地正了色,話頭一轉,「不過你認為,在這種行業里,就憑天分加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
他這樣提醒,我陡然想起了我現在的競爭對手們。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7)文/陌千千-
除了大家都會演戲外,不同的是,姚安安大紅大紫,黎瀟瀟背景深厚,林楚兒攻于心計,而唯獨我,一無所有。
見我發愣,蘭衍捏了捏額角,「莫相思,如果你一直這樣單純下去,我寧願一輩子把你藏起來。」
我眨眨眼,「可是我能怎麼做呢?」
他繞回正題,「你真的很想拿下這個這部電影角色?」
我使勁點頭,「如果能拿到這個角色,再大的苦我都能吃。」
他微微挑眉,「多少付出都願意?」
我想了想,認為他的說法與我想表達的決心似乎相近,于是又稍微潤了潤色,回答︰「是的,不惜一切代價。」
「好一個不惜一切代價!」蘭衍臉色驟變,就在我以為他要風雲變幻時,他又將話題峰回路轉,「如果你老老實實的留在我身邊,不要整天想著逃跑,我就幫你擺平這個角色。」
留!在!身!邊!
我一遍一遍的默讀,試圖從這隱晦的四個字中找到某些蛛絲馬跡。
蘭衍眉間一蹙,勾起長長的眼尾望向向我,「怎麼,不願意了?剛才不是還說不惜一切代價嗎」
我心一橫,一把奪過他手中紅酒,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咕咕」往嘴里倒,等瓶里的液體只剩一半時,他終于忍不住攔下我,「還要喝?再喝就醉了。」
我悲憤,「不把自己灌醉,怎麼有勇氣面對你的要求。」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說︰「莫相思,我真想撬開你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盡管蘭衍及時攔住了我猛灌紅酒這種暴殄天物行為,但事實證明他的行動還是晚了一步。
等我們離開「蘭雅」時,我已經變得頭重腳輕全身都high起來,走路連帶整個人都感覺飄飄然。此時門口的記者已經不復存在,我忽然間想起了蘭衍的那個電話,一時忍不住發出感慨,「一張支票換取幾張照片,值是值了,不過現在的狗仔啊,專業素質還是有待提高啊!」
「有時間關心狗仔,不如算算我們之間的賬。」蘭衍冷冷的說,「你瞞著我偷跑出去試鏡,這筆賬暫且不算。但是你什麼不好學,學人家陪贊助商吃飯,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當做沒發生。」
我歪歪扭扭的斜睨他,「蘭衍你這種心態真的相當不好,你不能因為自己內心陰暗,就見不得別人的心陽光普照。」
蘭衍冷靜的看著我,「這麼說,你現在很開心?」
我開心的笑,「是啊,你那瓶三萬塊的ChateauPetrus真是物有所值啊,才喝半瓶我就這麼高興,不知道喝完整瓶會不會活賽神仙呢,哈哈哈」
「是麼?」一盆冷水澆下來,蘭衍悠然的說,「可是,我並不想看見你太開心。」
我撇撇嘴,「本小姐現在心情大好,隨便你怎麼說都不會破壞我的美好心靈的。」
那一夜良辰美景,明眸璀璨我捉不住(8)文/陌千千-
「叮」的一聲,降到停車場的電梯門開了,蘭衍率先走了出去,因為電梯外光線較暗的緣故,他幾乎整個人都埋在陰暗里。遙控打開蘭博基尼時,車燈一直閃爍,給他那張臉映上一層詭異的色彩。
大概出于報復,蘭衍把我強制扔進車里後,開著車窗就在馬路上飛馳。
耳旁是呼呼的風聲,我蜷了蜷四肢,彼時雖是夏季,但半夜三更幾乎是迎著狂風跑,身上到底還是有點涼意的。
「跟贊助商吃飯,嗯?」前面的人忽然發出聲音,猛的一個急轉彎,我從後座左邊滾到了右邊。
「我內心陰暗,你陽光普照,嗯?」又一個急轉彎,我從右邊滾到了左邊。
「喝了整瓶酒會活塞神仙?」
「隨便我怎麼說都不會破壞你的美好心靈?」
「」
在蘭衍一句一句怨婦似的自言自語中,我就像皮球一樣周而復始的從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到左邊
這種慘無人道的做法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我那可憐的胃因為短短幾個小時內第二次被灌滿酒精,加之左右翻滾的折磨,最後終于不堪重發出了抗議。
「下車,我要下車。」我急不可待的說。
蘭衍冷嗤一聲,「下車?你當我是司機?」
我捂住翻江倒海的胃,「快!快點!再不讓我下車你會後悔的!」
蘭衍依舊冷笑,「後悔?我倒真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個後悔法。」
我鼓著腮幫子,「你」
爆炸點發生在這一瞬,我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再也顧不了其他,只管抱著座位就開始翻天覆地的狂吐。
一聲尖銳的急剎車!
「你!」蘭衍跳下車看著我,臉色由黑變得脹紅,捂著嘴開始干嘔,半晌後怒氣沖天的吼道︰「莫相思,你真是齷齪真是齷齪!」
我愣愣的看著他,只感覺吐完後胃是舒服了,不過腦袋卻是更暈了。
蘭衍以手撫額,捏了捏額角,極其無奈,「算了,我叫人來拖車。」
「sorry啊,我知道你有潔癖,不過我實在忍不住了。況且這事也怪你,誰讓你堅持要體會怎麼個後悔法呢。」我膜拜了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尚有的禮貌也純屬不易。
蘭衍打開車門,用著蠻力把我從車里拖出來,繼而又嫌惡的將我推倒在路邊的人行道上,「你呆在這里不要動,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熱飲店。」
我老實的點頭,目送著蘭衍的縴長背影,即使身處亮堂的路燈下,那道背影依舊顯得孤獨,冷清。
坐在地上的空擋兒,我用著僅存的意識猜想,我把大少爺的愛車弄得這麼髒,不知道這次的代價又是什麼?
像小時候那樣把我關進小黑屋?把我衣服b 光推進游泳池?還是又像我剛回國試鏡廣告那樣,表面上祝福我,暗地里卻是鐵了心的使壞不讓我好過
大約是思考過度,我的頭開始劇烈疼痛,等了那麼久蘭衍都沒回來,我隱約猜到或許他根本就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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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釋然,畢竟從小到大,他都慣于捉弄我,只是這次意外了點,沒想到這麼快他就開始「秋後算賬」。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讓意識稍微集中一些,雙手撐著地,然後勉為其難的站了起來,雙腳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是不是浸在酒精里的心都會變得尤其脆弱?
我晃晃悠悠的走在人行道上,眼前的景色有些飄,內心的惆悵忽然涌上心頭。
媽媽,蘭家,娛樂圈,角色,明星似乎所有的一切,瞬間都變成了一個信仰,而我長期所追求的,到底是夢想還是信仰呢?
「進娛樂圈就那麼重要?為了當明星,你什麼都願意放棄?」蘭衍說過的話始終縈繞耳旁。
我搖頭苦笑︰莫相思,你進娛樂圈真是為了當明星?
你不要忘了你最初的打算,最根本的目的,千萬不要!
忽然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攔住了去路,亮閃閃的刺人眼楮,我眯了眯眸子,伸出爪子毫不客氣的拍向它,「什麼東西?干嘛從頭到腳都閃閃發亮的?干嘛跟那個外表光鮮的大少爺一樣討厭!快走開走開!不要攔著本小姐的去路!」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無論我怎麼用力拍打,面前的這個東西仍然紋絲不動,等我嘴上喊得嘶聲力竭,雙手拍得紅腫發紫時,我的余光飄到了腰身下面。
一個梳著馬尾的小女孩,正睜著雙亮閃閃的大眼楮,仰著頭一臉天真的看著我「姐姐,這個是路邊的燈柱,你怎麼喊它都不會應你,也不會走開的」
童音就是天籟,我瞬間清醒不少,干笑兩聲,「你看到的不是真相,雖然姐姐表面上看起來是在和燈柱對話,其實我是在與心靈溝通算了,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
「姐姐真是個浪漫的人啊,連溝通方式都與眾不同。」小女孩笑開了花,踮起腳尖將一朵玫瑰伸到我面前,「這朵花就應該配你這樣漂亮又浪漫的人。」
我愣了愣,對小女孩的思維方式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又笑眯眯的說話了,「都說鮮花配美人,姐姐你就收下吧!」
盛情難卻,我雖感覺莫名其妙,卻也並沒多想便欣然接受了。這玫瑰鮮艷欲滴,嫵媚嬌麗,顯得那樣雍容華貴,就像小女孩說的,這樣的花鮮就該配漂亮的女人。
可惜,我現在這樣子,用狼狽不堪形容是過猶不及,但與美麗這個詞應是沾不了邊的。
「謝謝。」我沖她笑笑,拿著玫瑰就要走。
小女孩卻笑嘻嘻的拽著我的裙角,「姐姐還沒有給錢呢。」
錢?我順勢模了模,今晚是參加飯局,身上只穿了件絲裙,又因為中途去的是洗手間,所以並沒有把隨身包帶出來。
「對不起,我沒帶錢。」我尷尬的說。
小女孩立即瞪圓了眼,剛要踮起腳搶過玫瑰,一雙手伸了過來,「這朵玫瑰我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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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就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楮,眉梢染上一抹笑。
呃,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我定了定神,正要禮貌問好,哪知忽然又伸出另一只手來,手指夾著兩張紅票子,放在小女孩的花籃里,又將她手中的錢歸還了回去,「她是我的人,買什麼東西當然是有我來付錢,不勞煩杜總操心。」
杜平生將紅票子收好,沖我們和煦一笑,「都是一家人,怎麼說是勞煩呢。」
我頓時石化,此時,就是再大的風也理不順我凌亂的心!
一家人?蘭家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杜總?他是蘭衍的哥哥,還是弟弟?
蘭衍過濾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臉,只微微勾起唇角,「杜總真是有興致,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閑逛,如今身價非凡,到是不怕某些不法分子動了念頭。」
「比起弟弟的名聲,我只能算是默默無聞的小卒,連弟弟都不怕,我又怕什麼呢。」杜平生溫和的說,又轉身看向我,「莫小姐,沒想到這麼快又遇見了,最近別來無恙?」
「我很好,杜總也無恙?」我似模似樣的學,看見這麼溫雅的一個人,我的心跳依舊有些加快。
「我也很好,謝謝莫小姐關心了。」杜平生一團和氣。
蘭衍冷冰冰的看我一眼,「你認識他?」
「是啊,我在試鏡《樹海》的時候,杜總也在。」我老實的回答。
「听說杜總收購了C.L,我以為你會忙得連飯也吃不上,沒想到還能抽空去現場看演員試鏡。」
「如今蘭家大部分業務都交給了弟弟打理,連你都有空在這大半夜的帶著莫小姐閑逛,那我又何嘗不能忙里偷閑呢?」
兩人一來一去,聲音雖然不大,一個清冷孤傲,一個溫文爾雅,但我依舊聞到了濃烈的火藥味。與此同時,從杜總說的話里,我也探了個明白,那就是他只知道他和蘭衍是一家人,卻不知還有一個算得上「半個家人」的我。
看來,老爺子交代的事誰都不敢忤逆,蘭家上下把我這個養女身份的秘密藏得極好,連這個蘭衍的「哥哥」,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你過來。」蘭衍淡淡的瞥我一眼,「人家杜總可是有未婚妻的,你穿成這樣,又和他靠得這麼近,難免會讓人引起誤會。」
未婚妻?原來杜總已經有未婚妻了,連白青青這麼愛好八卦的人都從沒提過,看來蘭家的行事作風果然統一,但凡秘密都守口如瓶。
我到蘭家這麼多年,從沒听過蘭衍有個「哥哥」,更沒听過這個「哥哥」已經有了未婚妻。
我垂了垂眼眸,不知道這麼一個溫潤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弟弟這話說過了,要是傳了出去被媒體知道,恐怕又要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我倒是無所謂,那些雜志每天都在亂寫,真真假假誰也分不清,大家看了也就是涂個熱鬧。」杜平生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倒是你身邊的莫小姐,不要被這些空穴來風的閑言閑語受了影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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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發現杜總的段數果然比蘭衍高明許多,他那一顰一笑中,總給人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功效。
蘭衍的臉色不好看,但並沒有咄咄逼人,只淡淡的說了句,「杜總這麼忙,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了。」
我點了點頭,默默的跟在蘭衍後面,走到蘭博基尼時,我赫然回頭,發現杜平生竟然還站在原地,見我看他,他禮貌的沖我點頭,然後沖我微微一笑。
我想,我的心,在那一剎那,有絲悸動。
蘭衍已經吩咐人把另一輛車開來了,蘭博基尼被拖去清理干淨。
坐在車里,我萬分困惑,這輛灰不溜秋的商務車實在太低調,一點也不像他注重外在風光的風格。
「這輛車可以很好的防御記者。」蘭衍並沒有立即開走,而是靜靜的坐著,「尤其是參加名流宴席的時候,這輛車夾在眾多名車中間,根本就引不起記者的注意。」
我更困惑了,「你不是很享受萬受矚目的感覺麼?」
蘭衍冷哼一聲,「我是喜歡萬受矚目,但並不喜歡被人跟蹤,更不喜歡被人偷窺到**。」
我作恍然大悟狀,見他此時正悠悠然的端著杯星巴克咖啡,喉嚨頓時感覺干涉的難受。
「沒有我的麼?」我眼巴巴的看著他。
蘭衍挑眉,「嗯?」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咖啡,「我現在喉嚨很難受。」
「哦。」他淡淡的應了聲,卻並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他現在這種做法,就好比是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已經渴了幾天幾夜,好不容易看見一棵能止渴的梅樹,樹干卻偏偏高得讓人完全夠不到。
殘忍,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竭力抑制內心的狂躁,用著極其可憐的語氣,「那個,大概是我喝了太多酒又沒喝水的緣故,現在渴得厲害,能不能也給我一杯咖啡。」
蘭衍唇角勾了勾,「想喝?」
我猛烈點頭。
他嘆息一聲,變戲法似的從旁邊又拿出一杯咖啡,我欣喜的要接,他卻手一偏,語氣陰沉,「可是你剛才得罪我了。」
我愣了愣,來不及反應這句話,他轉過頭,將車窗降下來,眉眼染上一絲邪笑,然後當著我的面,慢悠悠的將那杯咖啡伸出窗外,杯口朝下
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惡的行為嗎?
這就好比沙漠中的那個人千辛萬苦終于爬到梅樹上摘到了梅子,還沒來得及放進嘴里,突然來了場沙塵暴,一不留神就把手中的梅子給吹走了。
我心如死灰,但仍舊不甘心的問︰「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他一本正經︰「剛才你背著我跟那個杜平生單獨說話。」
我月兌口而出,「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剛才不過是第二次呃,第三次見面而已。」
他的臉立即沉了下來,「原來還有一次,我還以為在片場的時候是你們第一次相見。」
「拜托,這不是重點。」我對他的理解能力月復誹。
「在我看來,這就是重點。」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小肚雞腸?」
「你說我小肚雞腸?」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你又得罪我了。」
我茫然無措,他冷哼一聲,沖我舉了舉咖啡杯,「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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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毫無驚喜的在蘭衍的宅子度過,本來到宅子時就已經凌晨了,大概是那只大肥貓看我又回來了更加不順眼,竟然樂此不疲的嗷叫了一晚上,也讓我整整失眠了幾個小時。
于是,早晨天一亮我就爬了起來,打算到院子里找那只肥貓算賬,上次的仇還沒有報,這次一起做個了結。
真是天助我也,看見大肥貓時它正趴在灌木叢中打盹,我暗笑,這下還不抓到你!
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本來做好了它跑我追的準備,卻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雙手按著肥貓身體的時候,它竟然動也不動,慵懶的趴著,微眯著眼楮,連胡須都懶得翹一下。
我這才意識到它的身體原來很燙,比平常溫度高出許多,呃,原來貓也會生病發燒呀。
雖說現在是報仇的好機會,不過見它這般難受,我一時便動了側影之心,連忙跑到院子里澆花的水管處放了盆水,回來剛要給肥貓洗把臉,頭頂上忽然傳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是誰?」
我下意識的轉頭又仰頭,做夢也沒想到,現在正居高臨下睨著我的女人,竟然是黎瀟瀟!
見到蹲著的人是我,黎瀟瀟的驚訝程度並不亞于我,遲鈍幾秒後立即提高分貝,「莫相思,你怎麼在這里?你認識蘭衍?你怎麼會出現在蘭衍的院子里!」
我站起身,扯了扯身上寬松的襯衫,拂去上面沾上的泥塵。這件衣服是昨晚回來後,蘭衍見我裙子已經被弄髒,行李又放在白青青那兒,可憐我才好心給了我件衣服換上的。
料想,我這個不經意的動作竟然嚴重刺激了黎瀟瀟,她手一揮,做出要把手里提包朝我臉上砸來的舉動,大概礙于淑女形象,又十分不情願的把手緩緩放下,眼楮卻是瞪得比銅鈴還要大,語氣十分不爽,「你到底和蘭衍是什麼關系?」
我想了想,既然蘭家對我的身份守口如瓶,那我就更沒有把我和蘭衍之間真正的關系說給她听,情急之下,臨時編了個謊話,「我是蘭大少新請來的保姆,今天第一天上班。」
黎瀟瀟狐疑的打量著我,瞧了瞧我頭上松亂的頭發,又看了看我身上髒髒的襯衫,最終舍棄了對我的懷疑,氣勢洶洶的吼道,「蘭衍呢,他在哪兒?」
听見這聲咆哮,連大肥貓都豎起耳朵動了動。
嗯,看來黎瀟瀟果然是霸氣十足,蘭衍果然是招惹桃花的主。
「沒听見?我問你蘭衍在哪兒!」黎瀟瀟繼續咆哮。
我忽然身心愉悅起來,這大少爺平時囂張跋扈,無人敢對抗,對我也欺負慣了,如今竟然有個彪悍的人肯治治他,倒是幫我償還了願望,未嘗不是件樂事。
「進門後上樓梯。」我毫不猶豫的指了指大門,「左邊第二個房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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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負我所望,黎瀟瀟將手提包往我懷里一扔,氣勢洶洶的就朝我手指的方向奔去。
我眯了眯雙眼,剛準備重新照料肥貓,卻見它已經睜開了眼楮,傲嬌的瞪了我一眼後,立即跑開了。
我只好拍了拍手,理了理衣服,好整以暇的朝宅子大廳里走去。
要想看場好戲,就得當機立斷抓住時機。
客廳里的氣氛竟然出乎意料的融洽,蘭衍已經人模狗樣的坐在了沙發上,一手拿著雜志,一手端著咖啡。
旁邊自然坐著的是黎瀟瀟,表情很是諂媚,兩人有說有笑你來我往,與我想象中的激烈場面截然相反。
所以說,現實往往是殘忍的,期待越高,失望也越大。看不到好戲,我不免感到惆悵失落。
見我出現,蘭衍抬頭清清冷冷的看我一眼,「一大早的,你去哪兒了?」
我原本也想學著黎瀟瀟風情萬種的模樣,嗲聲嗲氣的向蘭衍問好,可惜我身上穿著的是松松垮垮的男士襯衫,加之我沒洗臉頭發松亂的緣故,沒有精致妝容的幫助,無論擺什麼Pose都無法風華絕代起來。
于是,我只好放棄幻想的舉動,規規矩矩的應了聲,「早上起來沒事干,到院子里隨便逛了逛。」
蘭衍挑起眉角,「第一上班就沒事干,那我請你這個保姆是做什麼的?」
旁邊的黎瀟瀟似乎很欣賞他虛有其表的風格,掩著嘴微微的笑,還時不時的抬頭打量著我。
我想,見到我這副模樣,她對我從剛開始認識就存有的芥蒂應該減輕不少,對我這個競選《樹海》女主角的對手更加不屑一顧了才對。
蘭衍唇角一勾,「怎麼傻站著,還不快去做早餐。」
我看著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心中的膜拜不免增加幾分,蘭大少爺這麼快就入戲把我當成保姆,不學表演真是對天分的暴殄天物。
「喲,蘭大少,看來你請的保姆不是很听話麼。之前在《樹海》試鏡片場遇到她,我還以為她是哪個大老板的千金呢,沒想到今天長了見識,原來只是個伺候人的小保姆。」黎瀟瀟眼神蕩漾,開始添油加醋,「話說回來,你這個保姆就憑這點身份,竟然都能到現場試鏡大胡子的電影角色,可想而知私底下到底用了多少勾三搭四見不得人的手段。如今又跑到這里來當保姆,看來是妄想癩蛤蟆吃掉天鵝肉。蘭大少,你可要小心喲!」
我眼一瞪,憑什麼把蘭衍比作天鵝肉,我卻只是癩蛤蟆?
「還站著干什麼?既然你是我請來的保姆,那你的任務就是做好分內之事,沒听見黎小姐說的話嗎,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蘭衍似笑非笑。
士可殺不可辱,我揚起下巴,「對不起,蘭大少,今天廚房沒有做飯的材料。」
沒等蘭衍開口,黎瀟瀟立即接話了,「可是,人家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呢,好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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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衍又開口了︰「廚房里沒有食材就出去買,這麼小的事還要我教你?」
我頗為不滿,「這里離超市很遠,一來一去要好幾個小時,別說早飯,恐怕等我回來了,你們連晚飯都趕不上。」
「那就開車去。」
「我不會開車。」
「算了,家里有什麼就吃什麼吧。」
「好。」這回我答應得爽快,因為我清楚的記得,廚房里還有幾個放爛了的西紅柿和半盒過期的牛女乃以及半袋不知什麼時候剩下來的土司。
黎瀟瀟又開始抿著嘴笑,「蘭大少,你這保姆的手腳可真是勤快呢,什麼事都要你親自教,說是請來做事的,倒更像是請來享受生活的。」
我鼓著腮幫子憋著氣,「請蘭大少和黎小姐先勉為其難享受幸福生活,我這就去做早餐。」
說完,我昂首挺胸的朝廚房走去,余光掃過的瞬間,我看到蘭衍的嘴角抽了抽。
外面時不時的傳來那對無良男女的訕笑,我憤憤然的將爛番茄切成薄薄一片,又拿抹布把土司上的霉點擦拭干淨,最後抹上厚厚一層女乃酪,搭配高檔玻璃杯盛好的牛女乃,一切終于大功告成。
為了讓他們更有食欲,我還特意跑到院子里去撿了一朵樹上掉下來的小花放在托盤上,這樣看起來簡直就是一頓色香味俱全的完美早餐。
蘭衍瞥了眼早餐,涼涼的說︰「原來莫小姐還是個有百寶袋的機器貓,一會兒功夫就變出了這麼賞心悅目的早餐。」
我看著自己的腳尖,「哪里哪里,這是我應該做的。」
「呀,這朵小花可真美。」黎瀟瀟夸張的驚呼了聲,又極其抒情的拿著小花湊近鼻孔嗅了嗅,用著極其瓊瑤的口氣,「在這美好的清晨,能和蘭衍一起品嘗美好的早餐,應該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了。可是,這樣的幸福來得太快,我好怕它就像這朵小花一樣,開始鮮艷,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終究會慢慢開始枯萎」
我渾身抖了抖,長嘆一聲,「原來黎小姐這麼喜歡夜合歡啊!」
蘭衍剛喝進嘴里的牛女乃差點噴了出來。
黎瀟瀟的臉瞬間比猴子還紅。
我好心補充,「院子里種了棵好大的合歡樹,我以為只有蘭大少喜歡夜合歡,沒想到黎小姐也喜歡,這樣看來,二位果然是天生一對。」
蘭衍終于被牛女乃嗆得干咳幾聲。
黎瀟瀟作滿面嬌羞狀,只是那表情怎麼看起來十分享受。
蘭衍放下只喝了一口的牛女乃,「累了一早上,我看你也餓了。」
我擺擺手,客氣道︰「看見主子吃的高興,我也飽了。」
「是麼?」蘭衍指了指那杯牛女乃,「不餓也渴了吧,不如把這個喝下潤潤喉。」
我咽了咽口水,繼續推月兌,「我們做保姆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講究素質,上班前保姆公司老板就囑咐過,不能亂踫客人的東西,不能亂吃客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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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衍似笑非笑的抱著手,「哦,如果我一定要讓你喝呢?」
我絞著手指想了想,心知他應該是知道了我在早餐里做了手腳。再看眼黎瀟瀟,正慢條斯理的品嘗番茄土司,一副很享受的模樣,絲毫沒有察覺出早餐的異味。
「怎麼,你遲遲不動,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想喝還是不敢喝呢?」蘭衍興致盎然的看著我。
「蘭大少你干嘛對一個保姆這麼好?」黎瀟瀟此時已經吃完了自己的土司,縴手一伸,把蘭衍的那杯牛女乃端在手上,語氣綿軟嗔怪,「用餐的時候要和心愛的人一起分享才會有滋味,她不喝那是因為她有自知之明。蘭大少,這麼美妙的早晨和早餐,就不要讓這種人破壞了興致嘛!這樣,我喝你的,你喝我的,好不好?」
話音剛落,在我和蘭衍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黎瀟瀟已經揚起頭,咕嚕咕嚕的將牛女乃全都灌進了喉嚨。
放下空杯後,又優雅的拿起紙巾輕輕拭了拭唇上的女乃漬,櫻唇微微一動,沖蘭衍綻開一個媚入骨髓妖異無邪的笑。
透過黎瀟瀟舉手投足間的空隙,我清楚的看見,蘭衍嘴角抖了抖,抬手捏了捏額角。
接下來的時光,黎瀟瀟無時無刻不強調著我是多余之人的言論,拜她所賜,我如願以償名正言順的退出了客廳,識相的把空間留給他們談情說愛。
此時離中午還遠,正是陽光灑在身上最舒服的時候。
我搬了張椅子,在院里挑了個欣賞風景的最佳處坐定,沒過多久,在滿院子的花草燻陶中,我支著下巴,興致勃勃的打著瞌睡。
折騰了一晚上,又是被粉絲追,又是被記者追,又是灌白酒又是灌紅酒的,此時好不容易閑下來,我這一覺睡得是十分舒服。
舒服的時候,難免就會做一些美妙的夢境。
夢中,我終于在娛樂圈大紅大紫,眾望所歸的穿上晚禮服拿著「最佳女主角」的獎杯,昂首挺胸的走在鋪著紅地毯的星光大道上。道兩邊是瘋狂尖叫的粉絲和不停拍照的記者,「莫相思,我愛你」之類的句式時刻在耳旁縈繞。
各路明星前來祝賀,我巧笑嫣然,與他們一一握手言謝。正應酬得高興,站在角落處的一個男人,忽然沖出警衛的桎梏,瘋狂的朝我這邊撲來,心急如焚的把手中玫瑰送給我,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相思我錯了,我以前不該那樣對你,我不知道原來你真的能當大明星,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冷傲的睨他一眼,將那一大束玫瑰扔在地上,用細長的高跟鞋鞋跟狠狠的踩踏,身心十分愉悅,「你不是大少爺麼,你不是向來孤傲冰冷麼,你不是向來以欺我為樂,以壓我為趣麼,沒想到你也有對我俯首稱臣的一天,哈哈哈哈」
我正得意著,場景忽然斗轉星移,星光大道變成了荒無人煙的郊外,粉絲記者全都變成了呲牙咧嘴的怪物,剛才被我冷眼相待的男人忽然比我高出好幾倍,抱著雙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涼颼颼的語氣,「莫相思,你又得罪我了。」
夏天的風很暖,暖不過你手心的溫柔(6)文/陌千千-
我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順眼往下看,趴在我腳邊的竟然是大肥貓,此時正樂此不疲的舌忝著什麼東西。我抬腳將它移了移,這才發現原來它身下壓著的是一個空的牛女乃盒。
嘖嘖,這只肥貓果然與眾不同,不僅脾氣怪異,連飲食都與別的貓不一樣,竟然還想學著人類喝牛女乃
猛然,又是一個激靈,我下意識的看了遍牛女乃盒,這不正是我剛才給蘭衍他們做早餐的過期牛女乃嗎?我記得倒了兩杯後,里面明明還剩了一點
我看著大肥貓,它也正巧看著我,胡須沒精打采的耷拉著,眼楮瞬也不瞬,嘴上還留著乳白色的印記,臉頰上似乎還掛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那一瞬,我似乎預料到了我即將迎來的悲劇。
人類果然是最高等級動物,連腸胃也要比普通生物強悍許多,當黎瀟瀟喝了過期牛女乃吃了發霉土司,卻仍然神采飛揚的離開宅子後,大肥貓已經是近乎奄奄一息了。
獸醫診所里很安靜,靜的幾乎能听見彼此心跳。醫生將肥貓小心翼翼的放到「病床」上,拿著听筒之類的儀器放在它身上移動檢查。大概是真的痛苦了,肥貓居然沒有絲毫反抗,任由獸醫在它身上左右擺布。
本來在宅子里時,我就想畏罪潛逃的,只可惜雙腳剛邁出一步,蘭衍就輕而易舉的將我伶了回來,于是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一路來到這里。
「情況不妙,不僅發燒,還腸胃不好。」檢查了半天的獸醫終于得出結論。
「嗯,昨晚叫了一夜,那時候應該就發燒了。至于腸胃」蘭衍淡淡的應了聲,忽又看向我,「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可能,大概,也許,說不定是吃錯了東西。」我支支吾吾的說,「畢竟有些人吃的東西,貓是不能吃的。」
蘭衍冷冰冰的似問非問,「是麼?」
我連忙低頭不敢看他,寒氣從我背上蹭蹭蹭的冒起來。
盡管事實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我能說嗎?我能毫無顧忌的告訴他,我就是看不順眼你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寒磣我,看不順眼那個黎瀟瀟一過來就把你比作天鵝卻把我比作蛤蟆,看不順眼你們真把我當保姆頤指氣使。至于你的肥貓?我告訴你吧,它不過是被你們拖下水的犧牲品,我只是想毒你們,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把它也給毒到了,就當我這次是毒二送一吧!
在蘭衍不說話等待我解釋的時間里,場面相當冷場,最後還是獸醫實在忍受不了開腔了,「這只貓病得很嚴重,需要好好治療。」
「嗯,是這樣。」蘭衍終于將目光移向別處,「這只貓是我最愛的寵物,你小心處理。」
獸醫拿著听筒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蘭衍說話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卻透著類似于「你不治好它你就去死」的威懾力。
「您放心,我會好好照料它的。」獸醫恭維的說了句,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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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多大壓力就有多大的動力,又是折騰整整一天,當肥貓終于擺月兌痛苦愜意的進入夢鄉,獸醫終于長長的舒了口氣後,外面已經是夜幕降臨。
「相思,陪我到外面去賞月吧。」蘭衍忽然說。
我看了看窗外陰雲密布的天,搖了搖頭。
他又說︰「我在家里拿了瓶紅酒,比你昨晚喝的那瓶還好,兩個人一起喝酒賞月才有意思。」
我忍無可忍,「這種天一看就要下雨,哪里來的月亮?」
「我們可以一邊喝酒一邊等月亮出來。」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好吧。」
蘭衍轉身去看大肥貓了,就定定的坐在旁邊看著,動也不動,目不轉楮。
我模了模發出呼叫的肚子,眼神充滿希冀,「一天都沒吃東西,肚子都完全扁下去了。」
蘭衍支著下巴看我,「想吃東西了?」
「嗯嗯。」我高興的點頭,要讓大少爺領悟我的話不是件容易事。
蘭衍站起來,「走,我們去吃飯。」
就這樣,我很沒出息的忘記了早上對他的仇恨、歡天喜地屁顛屁顛地跟他身後,在獸醫無限猜疑的目光中,上了他的車。
車子七拐八拐,又拐到昨天那家大廈,只不過這次去的是二十樓,一家位置極其低調但裝修卻極其奢華的餐廳。
見來人是蘭衍,侍者殷勤的拉開玻璃門,沒問一句話便把我們領向一張兩人餐桌,「蘭大少,您請。」
蘭衍斯斯文文的坐下,我也拿起菜單裝模作樣的研究著,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多看,現在隨便來碗蛋炒飯我都會感到很滿足。
「不用看菜單了,就按以前的做,黑胡椒牛排六分熟,PETRUS紅酒,配菜和點心照常。」蘭衍淡淡的向侍者交代。
「兩份嗎?」
「是的。」
「好的,請稍等,馬上就來。」侍者收起菜單轉身離開。
我有些不爽,扭扭捏捏的開口,「那個,其實我比較喜歡七分熟。」
蘭衍似笑非笑,「我也記得你喜歡七分熟,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憋著氣,就算請我吃飯,好歹也要尊重我一下吧。可是又轉念一想,俗話說吃人手軟,畢竟我的全部家當都放在白青青那兒,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如今這個從小看我不順眼的大少爺竟然良心未泯肯請我吃飯,那就已經算是對我的大恩大德,只要填飽肚子就行,細節問題我就不應該再過多計較了。
沒多久,香噴噴的牛排就端上來了,侍者嫻熟的為我們倒上酒。
蘭衍彬彬有禮的點點頭,輕輕的抿了口,露出滿意的笑。
等侍者下去後,我也迫不及待的端起紅酒,剛要品嘗一口,對面的人輕輕咳了咳。
然後,我又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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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對了,你早上是怎麼給黎瀟瀟介紹自己的?」
我眨眨眼,「你新請來的保姆。」
他抿了口紅酒,「不能亂踫客人的東西?」
我干笑兩聲。
他又挑挑眉︰「不能亂吃客人的東西?」
我無語凝噎。
他指著旁邊的一人座位,「所以,你應該去那里吃。」
我舒了口氣,原來只是讓我移桌吃飯,又看了看那個位置,挨著窗戶風景獨好,其實一個人吃還更有滋味些。于是想也不想的點頭,端起牛排就要走,蘭衍又說話了,「這里有人,我已經給你另外點了東西。」
我瞪他一眼,氣鼓鼓的的過去走下,狐疑的等待著蘭衍將要邀請的人。
沒過多久,侍者為我陸陸續續上菜了。
第一道菜,玉米濃湯——
整碗湯里沒有一顆玉米。
第二道菜,雞蓉蘑菇湯——
水上浮了一朵小蘑菇。
第三道菜,酸辣海鮮湯——
除了酸和辣什麼都沒有
我抬眼看了看侍者刻意藏著的訕笑,一次性把店里所有的湯品都上給同一個客人,這大概還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再轉頭,蘭衍一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的得意表情,見我惆悵郁悶,他優雅的端起紅酒,沖我勾勾唇,「cheers!」
與此同時,一個大波浪發型的美女朝這邊徐徐走來,在蘭衍對面坐下後,取下墨鏡,沖蘭衍優雅一笑,「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我啞然,此情此景深深的shok到我的小宇宙,這一副大姐大派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姚安安!
仿佛察覺到我的目光,姚安安忽然轉過頭來,看見我無比詫異,「你不是,不是那個莫相思?」
我干笑的點頭,「是啊,好巧好巧。」
「你認識她?」蘭衍一副無知懵懂狀。
「嗯,她也是《樹海》試鏡的女主角選定之一。」姚安安回答。
「哦」蘭衍故意拉長音,「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姚安安更加詫異了,「你也認識她?」
蘭衍笑笑,「是啊,她是我家保姆。」
「保姆?」姚安安睜大了眼楮,滿臉不相信。
蘭衍攤攤手,「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姚安安這回相信了,再看我時眼里閃過一絲憐憫。
「好了,別說其他事了。」蘭衍舉起酒杯,「enjoythistime!」
姚安安回他一笑,也端起了酒杯。
我這個被蘭衍歸為「其他事」的人,在人間享受二人世界的時刻,則只好默默的盯著一桌子的湯發呆。
發呆的同時,腦子里不免聯想起了某些事。比如,蘭衍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當著我的面和女人約會,而且為什麼那麼巧,最近這幾個都是我認識的,先是林楚兒,再來是黎瀟瀟,現在又是姚安安。
嘖嘖,四個候選女主角,除了我,全部都齊了。
蘭衍,這樣做的目的,是一種警告還是在向我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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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費力思考著,一盤香噴噴的牛排忽然伸了過來。
「特色紅酒牛排,小姐請慢用。」侍者客氣的說。
我疑惑的看看蘭衍,只見他也正巧看向這邊,目光里充滿了詫異。
我料想他不會這麼好心,于是拉著侍者連忙問︰「我沒有點餐,你是端錯了吧?」
侍者笑意盎然,「沒有端錯,這是一位姓杜的先生為你點的。」
姓杜?我在腦海里迅速搜索了這個姓氏,很快便對上了號︰杜平生。
只是,我與他非親非故,他又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主動與我有交集是什麼意思呢?
侍者交代,「那位先生還說,如果你心里有什麼疑問的話,不妨到三十層樓去找他。」
我謝了他,狼吞虎咽的吃下牛排,用餐後擦了擦嘴,然後迫不及待的朝電梯奔去。盡管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再看蘭衍一眼,但我依然能強烈的感覺到那雙藍色眼楮所散發的銳利光芒。
所謂的三十層樓,其實就是大廈的天台。
我懷著忐忑的心走上去,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頭上是皎皎明月星光璀璨,遠處是燈火闌珊流光溢彩。
在這一派浮華盛世的景象中,杜平生穿著筆挺的銀色西裝,正雙手插袋的望著遠處,眼神空濛而深遠。他這樣靜靜的站著,側臉線條優美如畫,晚風帶起一絲黑發拂在額間,微垂的眼眸隱帶一絲惑人的魅力。細細看去,他的側影竟然透著幾分淒涼寂寥。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要以為這個男人根本不屬于世間,倒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物。
理應是察覺我的到來,他忽然微微側臉,眉目儒雅,沖我盈盈一笑,「莫小姐,沒提前預約就叫你上來,耽誤你時間,是我唐突了。」
「哪里哪里,我本來就是大閑人一個,整天都無聊的很。說到耽誤,也是耽誤了你這種大忙人的時間。」我撫了撫蹦了兩蹦的心,繼續客套,「而且,你請我吃這麼高檔的牛排,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主動上來跟你說聲謝謝。」
杜平生禮貌走近,唇邊泛起一片笑紋,「莫小姐真是明眸善睞,蕙質蘭心。你既然是蘭衍身邊的人,那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以後就跟我不要這麼客氣了。」
我裝模作樣的咬唇,「我只是蘭大少請來的保姆,身份地位卑微,連他都沒把我當自己人,又何德何能敢跟杜總攀上關系呢。」
「莫小姐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杜平生定定的看著我,眼中倒映著璀璨的星星,像水晶一樣透明閃爍,「職業不分貴賤,依靠自己雙手得到的東西,難道不比坑蒙拐騙來得高貴?再說,蘭衍向來眼光獨到,用人挑剔。莫小姐能被他看中,想來必定是有一番過人之處。」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杜平生果然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說出來的話不知道要比那個大少爺好听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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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連這風雲多變的天氣都為這個男人捧場,剛才和蘭衍在獸醫診所的時候,天空還是烏雲密布。可轉眼間,現下和杜平生在一起時,那些點點星光就全都賞臉的蹦了出來。
這時,一個秘書模樣的人抱了一摞文件上來,見天台上只有我們兩人,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說話,只能站在原地猶豫不決。好在杜平生看他一眼後,並沒有出聲指責,只不悅的斂了斂眉,但很快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人立即像得到金牌令箭,點頭哈腰的朝杜平生走去,恭敬的翻開文件,掏出鋼筆遞給他,讓他一本本過目簽字。
其實身處這種場景,我是比較尷尬的。若是一聲不吭的走,那便顯得非常沒有禮貌,但若是不走,人家這麼忙,我一個外人傻愣愣的立在旁邊又顯得十分多余。
還好,俗話說熟能生巧,大概大人物簽字都已經簽麻木了,我沒傻站多久,杜平生便簽完了所有的文件。
那人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合上文件後略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循規蹈矩的彎了彎腰,「打擾杜總雅興真對不起,我這就下去,請杜總繼續,繼續。」
繼續?!我抖了抖,這位秘書,未免想歪了
見我一直站著動也不動,杜平生又沖我客氣道︰「抱歉,因為下午去參加了一個臨時會議,時間比較長剛剛才散會,所以導致秘書那里堆積了很多需要簽字的文件,」
我愣了楞,「這麼說,你是散會後就到這里來了?」
他失笑,「是啊,本來想過來吃頓飯再回公司的,沒想到秘書早已經等不及,迫不及待的追到這里來了。」
我接著話問︰「這麼說,杜總還沒有吃飯?」
他無奈的回答︰「本來是可以吃的,不過現在看來是沒時間了。我剛簽文件的時候發現一個問題,待會兒就得回公司確認。」
我頓悟,發出感慨,「原來你們大人物簽字是要看文件的啊!」
「哦?」他饒有興致,「這話怎麼說?」
「我見你簽字簽那麼快,還以為你根本就沒看,全是閉著眼楮簽的呢。」我坦誠。
他啼笑皆非,「簽字不是任務,而是責任。」
我輕嘆一聲,「都說高處不勝寒,杜總每天都這麼忙,就像現在連飯都吃不上,生活固然充實,但偶爾閑下來的時候也會覺得有些孤獨吧。」
他斂了笑,轉過臉望向遠處,讓我看不見他表情,淡淡道︰「其實人的感受總是很奇怪,得不到的東西固然珍貴,但得到了再失去卻會更加痛苦。我從小在國外長大,無依無靠,沒有親戚朋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學習,一個人打工。大概我從來沒有體驗過什麼叫熱鬧,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孤獨。其實有時候,我反而會感謝這樣的命運,沒有讓我擁有過「熱鬧」所帶來的溫暖,但也不會讓我嘗試失去「熱鬧」後的孤獨。」
我默不作聲,心里泛起淡淡酸楚。我想起了他稱呼蘭衍為「弟弟」,卻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不姓蘭,而姓杜,更奇怪的是,既然是兄弟,那為什麼蘭衍對他的態度竟然形同陌路,而且這麼多年來,蘭家也從來沒有提過外面還有一個這麼能干的子孫。
見我不說話,杜平生溫和道,「其實我很久沒有向別人說過這麼多話了,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讓你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