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文/王爺公孫
入夜,柳寄悠和孟竹才算是到了夢魘樓的地盤,收拾整理之後,兩個人安頓住了。
用了晚飯,柳寄悠回房,下面的人見柳寄悠面色不好也不敢多問,陌灕跟著她回去,號脈診斷,確認只是身子不穩,並沒有什麼大事之後,將東西收拾妥當,柳寄悠望著包袱里的那把墨劍發呆,絲毫沒發現陌灕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頹然的坐著。
這把墨劍並不多見,渾身都是漆黑色,柳寄悠以前還曾笑過冷顏,這東西跟塊木炭似的難得看死了,自那以後冷顏便鮮少將這墨劍戴在身上。
「師姐,人都走了,你就莫在傷懷了,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好."
所有人都不曾將冷顏是瓦剌人這件事情告訴給柳寄悠,孟竹說是人都走了,就不許破壞他在柳寄悠心中的地位,誰都不準多講話。柳亦軒雖然有些不忿,但是總歸還是沒開口茆。
柳寄悠回神,目光有些呆滯看著陌灕,全然沒有白日在孟竹面前的溫柔。」你也覺得,他死了?「
這句話問的讓陌灕不好回答,那麼多人都看著呢,即便是不死,也肯定是受傷了,若是沒死,怎麼不見冷顏來尋他們,柳寄悠生病多大的事兒,冷顏不可能放心的下,一晃這都兩個月了,可冷顏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見到蚊。」是不是我與王爺親近,他不願見我了?「
柳寄悠問的隨意,忽而又覺得可笑,笑了起來。」以前那般親昵都不見他有反應,這次,怕也是我多想了。「
柳寄悠自言自語,完全沒有在意陌灕的回答或是不回答,陌灕瞧著她情緒越來越低落,道︰"師姐還是先休息吧,明日我們再去四處看看,若是冷顏活著,必定回來尋你的,莫擔心。」
柳寄悠點了點頭,陌灕看了看柳寄悠,最後關上門出去了。
出了門就見了孟竹站在門外,兩個人對視,陌灕做了一個請姿勢,兩個人就一起到了孟竹的臥房,孟竹的身上現在也是千瘡百孔,這兩個月都一直奔波,傷筋動骨尚且需要一百天的修養,他倒好,這麼多日子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這次身子的虧損大了去了,陌灕怕他落了病根,一直都特別關照。
陌灕細細的看了孟竹的傷勢,又給他上了藥,兩個人收拾好之後,孟竹才開口道;"寄悠的情況可好?「
陌灕嘆了一口氣,孟竹的心就一下子揪了起來。陌灕見他被嚇住,趕忙說道︰「身子倒是日漸好轉,可這心事越來越重,只怕是會郁結成疾。」
孟竹沉默,這些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更何況冷顏還是因為她出了事,自責,思念都是難免的,怎麼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們能說的,能勸慰的,都已經做了,只是那麼多年的相伴,現在猛地一下沒了,任誰都受不了。
「現在師姐對你是另眼相待,你多開解開解。」
陌灕也的看得出來,柳寄悠現在對孟竹很是信任,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人總是在生病的時候就異常脆弱,孟竹的這個時機把握的極好,慢慢走下去,只怕往後他就要管這個男人叫姐夫了。
這樣也好,他是王爺,最起碼能護的了她一世周全,女子在江湖上,總歸不好。
孟竹點點頭,陌灕不便多說什麼,起身告辭。陌灕前腳出去,孟竹就也出門了,柳寄悠房間的燈一直亮著,敲了敲門,柳寄悠便開了門。
養了多日,終究還是沒見到她又什麼好轉,孟竹不覺得一陣辛酸。」我房間在你樓下,你若是有事就叫我,睡不著了也叫我,知道嗎?「
現在不是在皇宮,也不是在京城,不是孟竹的地方,總要顧及柳寄悠的面子,他也就不方便進了房間,柳寄悠點了點,孟竹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好好休息。」
孟竹轉身離開,柳寄悠直到確定了他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才頹然的關上門,獨自坐在椅子上,看著屋頂發呆。
「你到底,去哪了?」
最後,只化為一句無聲的嘆息,兩行清淚滑落。
門外忽而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聲音,聲音極小,但是卻被柳寄悠听的一清二楚,柳寄悠瞬間站了起來,拉開了門,一道黑影閃過,直接落在了地上,柳寄悠輕功不弱,但是身子不見好,從二樓落下的時候難免有些踉蹌。
那黑影看見柳寄悠身子踉蹌,似乎想要伸手去扶,可瞬間就收了回來,轉身就跑,柳寄悠追了上去,院子里的人都是高手,自然全部醒了。
那黑影已經出了小院,柳寄悠的那身姿化作一道白影,也追了出去,孟竹跨馬在後面追著。近侍們自然要跟著。
一陣追逐,竟然已經過了大半個皇城,柳寄悠的身子不行,速度越來越慢,孟竹騎馬,自然沒有他們飛檐走壁來順暢,不久就已經被甩開了,那黑衣人不敢走的太快,像是怕柳寄悠追不上去。
若是平日的柳寄悠斷不會這樣追著人走,這樣的行進本就惹人懷疑,那人不快不慢,也不知道是引誘還是旁的原因,可現下的柳寄悠不是尋常的時候。
柳寄悠似乎看出來那人的意思,腳尖傾斜,直接從牆沿上掉了下去,柳寄悠也不閉眼,就看著那人看見她掉落之後狂奔過來,最後將他攬入懷中,安穩的站在地上。
柳寄悠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覺得這懷抱熟悉,伸手拂開他遮擋著臉頰的頭發,看見卻是一張帶著面具的臉,還想看更多的,那人就已經將她放在地上。
「顏……」
那人渾身一震,轉身就走,柳寄悠慌忙看住他的去路,那人沒有拂開柳寄悠的手,只是往後退了一步,柳寄悠幾乎可以確定,這人就是冷顏,看不清楚他的長相,沒看見他碧綠的眸子,可是就是有一種感覺在告訴她,這個人是冷顏。
柳寄悠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他卻極力的避開,讓柳寄悠的手空嘮嘮的執在空中,柳寄悠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帶著霧氣的眸子看不清楚將她面前的這個人。
「為何不認我?」柳寄悠定定的望著他,那人沉默,最後避開柳寄悠就走,柳寄悠一把抱住他。
「為何不認我?」
一邊一邊的重復,那人卻執意掰開了柳寄悠緊扣著他的手指,大步往前走,柳寄悠伸手拉住他的手,那人一甩手就將柳寄悠甩到了地上,柳寄悠跌倒在地,手掌擦過地面,滲出了一絲血色。
柳寄悠看著都看見自己的手,見他準備走,爬起來又要去抓人。那人直接避開,柳寄悠沒站穩,撲到了地上。
「為何不認我,為何?」
近乎嘶吼的聲音在安靜過的街頭越發的淒涼,那人的身子頓了頓,剛想走,孟竹的近侍就將他圍在中間,遠處孟竹騎著馬兒趕了過來,看見柳寄悠趴在地上,趕緊下馬將人扶了起來。
「他是冷顏,是冷顏,幫我摘掉他的面具,幫我。」
柳寄悠緊張的抓著孟竹的手,孟竹抱住她,將放在馬背上,自己走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柳寄悠望著那黑衣人的背影,緊張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孟竹的手緩緩掀開那人的面具,面具落下,孟竹怔了一下,隨機恢復正常,可就這一下,仍是被柳寄悠發現,柳寄悠下馬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面具下的臉跟自己印象中冷顏的臉完全不同,一道刀疤從左額頭延伸到了右邊的臉頰,幾乎將整個臉分開兩邊,印象中的綠眸也是也變成了暗灰色,眉眼與那人雖然有些相似,但是確實有些不同。柳寄悠不信,伸手扯開那人的衣服,胸口上,沒有哪個柳寄悠印象中的禁情圖。
「怎麼會?」
柳寄悠的身子一軟,孟竹趕忙扶著她。
「冷顏已經死了,臨死前,他有一事讓我轉告一個叫做孟竹的人,你們誰是?」
那人的聲音尤其喑啞,像是利器劃過地面發出的那種聲音,刺耳的讓柳寄悠覺得不像是人的聲音。
「我是,他有何話?」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眼楮中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卻礙于柳寄悠在場,不變表現太多。
「他說,此後他無法在守在他們家爺的身邊,他們家爺任性,請你多讓著她,真心待她。還有,切莫掛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