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頭和嘴的傷勢都還沒有好,醫生本是要求我繼續綁上厚重的白紗出院的,但在我不停的求乞與哀嚎下,還是終于軟下心,只在我額角的傷口處貼了個一寸大的紗布,再把頭發放下來,差不多就能完全遮住難看的地方了。至于嘴巴,醫生卻是如何也不肯讓步了,于是我只好戴上口罩加以遮掩.
老爺子的壽宴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刻意挑了件果色長裙,再配上杜平生送我的蝴蝶胸針,整體看起來足夠莊重卻又不失沉悶。
外界雖然不知道杜平生的真實身份,但單是C.L的老總稱呼,就足以讓許多人紛紛敬畏。杜平生溫文爾雅的與商界的人握手交談,我則百無聊賴的在大廳里四處閑逛廓。
我以為在這種算得上是豪門盛宴的地方,像我這種戴上口罩不願意露面的女人已經算是奇葩,可是誰能告訴我,世界上還存在著另一個奇葩?
于是,當我面對面的撞上和我一樣用口罩遮住大部分臉的女人時,我傻眼了,確切的說,是我們兩個都傻眼了。
「莫相思?」對面驚呼出聲,一雙圓溜溜的杏眼不可置信的瞪著我。
我愣了愣,恍然大悟,「黎瀟瀟?」
黎瀟瀟不屑的揚起下巴,「听說你被綁架了?」
我垂了垂眸,關于這件事,關于林楚兒,我實在不想再提杰。
「是不是以為坐收漁翁之利,當上女主角就萬事大吉了?」黎瀟瀟抑揚頓挫的說,「本來我還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不過現在看見你和我差不多,我心里也就舒服多了,算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大吃一驚,以為自己出現幻听了,不確定的問︰「你說不跟我計較了,難道你不恨我了嗎?」
她冷冷一笑,「我已經查到所有一切都是林楚兒干的,冤有頭債有主,我雖然驕橫,但也不是蠻不講理。」
我頓了頓,「你不會放過林楚兒,對嗎?」
她斜了我一眼,不說話。
「你能不能也不跟她計較了?」雖然我的理由很不充分,但還是希望能勸服她,「其實林楚兒很可憐,沒什麼依靠,一心想在這行熬出頭,所以才逼不得已做出這些事。」
黎瀟瀟憤怒的瞪著我,「不要在我面前裝聖母!據我所知,你這次綁架也是拜她所賜,你敢發誓,你對她就沒有一點恨意?」
我搖搖頭,「不恨,她會這樣對我,也是因為我傷害她在先。況且,現在警方也已經在拘捕她了,你就不要」
「警方追捕她是她罪有應得,但是她欠我的,我絕不能就這麼算了!」黎瀟瀟激動的握緊了拳頭。
「你恨她,她再恨你,你又再恨她,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搬出了最老套的話。
她被我徹底激怒了,氣得直喘粗氣,好在這里人多,她不好發怒,只得狠狠瞪我一眼後,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相思,我帶你去見爸爸。」杜平生走過來彎起手臂,朝我溫暖一笑。
我順應他的要求,挽住他的手臂走向大廳里那位最引人注目的壽星。
本來老爺子是被一群人包圍的,見我們過來了,那些人又全都知趣的散了去,這下倒是方便我們說話。
杜平生從過路的侍者盤子里端了杯紅酒,恭恭敬敬的朝老爺子舉起酒杯,「我和相思,祝爸爸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老爺子笑了笑,也端起酒杯舉了舉,一飲而盡後,又轉頭看著我,「你的傷好些了嗎?」
我指了指臉上的口罩,「差不多好了,可是還不能喝酒,不然我也敬您一杯。」
「沒關系,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好好喝一杯。」老爺子大度的說。
我左右環顧了一圈,還是忍不住提出了問題,「蘭衍呢?他還沒來嗎?」
老爺子行雲流水的將酒杯放在旁邊的自助架上,「他今天不來了。」
「今天是您的生日,他也不願意來?」
「不是不願意,而是來不了。」
我心一頓,突然感覺忐忑不安,「你的意思是,他的病,到現在還沒好?嚴重到連你的生日宴會都參加不了?」
老爺子不說話了,沒肯定,但也沒否認。
「我還以為平生看上的是哪家千金,看來品味還是有待提高啊。」一個尖銳的聲音冒了出來。
我聞聲看去,原來是姑姑走了過來,她今天依然一副雍容華貴的打扮,來到我面前後,一張臉拉得堪稱飛流直下三千尺,配合著微微上挑的細眼,十分具有觀賞性。
「姑姑,好久不見了。」杜平生風輕雲淡的打招呼。
「平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有婚約的吧?就算沒有婚約在身,這麼多千金小姐放在眼前,你也不用委曲求全」姑姑正要發揮她的演說才能,目光傲慢的轉到我身上時,卻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驚悚之物,臉色驀地一下大變,「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原來竟是我胸前的那枚蝴蝶胸針。
老爺子本來是沒有注意到我身上佩飾的,听見姑姑忽然咋呼,他才將焦點聚在這枚胸針上,接著是眸光一沉,臉色不甚利爽,「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是在拍賣會上投來的。」杜平生替我接了話,「這枚蝴蝶胸針栩栩如生,意義也是更加不凡,所以我就買了下來。」
「你認識這枚胸針嗎?」我好奇的問,雖然它的歷史久遠,價值不小,但老爺子和姑姑都是富貴之人,若沒有什麼秘密,他們也不會如此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