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那雪白的沙發被更多的血玷污,一面索性將手中的筆記本塞在下,一面忐忑的回答,「剛、剛才餓,現在不餓了。」
「哦?」他故意拖長了音,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那隨你便吧。」
說罷,他又重低下頭,翻閱起來另一本資料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我如坐針氈,他卻仍舊專心致志的看資料,絲毫沒有要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意思。
我有一種體內液體汩汩往外流的感覺,終究是憋不出了,于是不得不諂媚著一張老臉,「你就沒打算去吃個午飯?」
「嗯,沒打算。」他頭也不抬的回答。
「可是都快一點了,你就沒感覺到一點餓?」我堅持不懈的鼓動,希望他趕緊離開,這樣我才能有機會把沙發的皮扒掉。
可惜他似乎認定了要與我作對到底,抬眼將我淡淡一瞥,「這麼說,你是在關心我?陵」
我現在哪里顧得上與他拌嘴,只得求神求佛的拜托他趕緊走,于是繼續忽悠,「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個點兒你還不吃飯肯定得餓慌了,餓慌了你就不能保持高效率工作了,對不對?」
他「啪」的一聲將資料合上,長眉微微一挑,唇角輕輕勾了勾,「你究竟是為工作,還是為我?」
我老臉紅了紅,「你不吃飯就不能很好工作,不能很好工作就會有損公司利益。所以,我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為了大局著想。」他重復了一遍我的話,突地,笑了笑,聲音雲淡風輕似要碎了般,「我差點忘了,莫小姐將與杜平生喜結良緣,看來我們蘭家的家業,也是一半盡在你們掌握之中。」
我深知這個大少爺不好惹,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卻沒想到到頭來仍是讓他生了氣。
「杜平生是你哥哥,我嫁給他,也就是你嫂子了。雖然算起來我們是仇家,但上一代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希望今後我們能成為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不要再讓仇恨纏身。所以也請你放寬心,不要在痴纏過去了才好。」我溫言溫語的安撫,試圖以情動人。雖然老爺子害死了我的爸爸,但蘭衍卻並沒有錯,不能將怨恨轉移到他身上狺。
听完我的話,蘭衍凝視了我半晌,霍然站起身,幽深的瞳孔似乎燃起一絲火焰,「誰跟你說我們是仇家的?」
我往沙發靠背上縮了縮,「我什麼都知道了,我原本姓顧,我親生父親叫顧熙然,是二十年前顧城集團的太子爺,也是你爸爸的摯友。本來我們一家人可以幸福美滿的生活,沒想到一次契機下,你爸爸竟然出賣好友,讓顧家一夜破產,讓我爸爸跳樓自殺,最後我媽媽不得不帶著我遠赴日本,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
蘭衍長眉一攏,氣勢逼人,「誰跟你說是我爸爸害死你生父的?」
「你放心吧,我不會報仇的。雖然我和老爺子的關系已經回不去了,但我明白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我會努力好好生活,與杜平生結婚生子,然後淡忘這段仇恨。」我和氣安慰,我已不介懷了,也希望他也不要過于介懷。
蘭衍一陣恍惚,然後窮追不舍的問︰「這些,都是杜平生告訴你的?」
「這你就不要管了,不管怎樣,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我舌忝了舌忝嘴唇,繼續說,「人總歸是要向前看,比如你可以先去吃個飯。」
蘭衍先是陷入一片沉思中,而後忽然抬眸,眼里些許輕佻,「你這麼著急難道是在暗示,想與我單獨一起吃飯?」
真真是大大的誤解!我一陣苦楚,不得不提前端出長輩的架子,「再怎麼說,我也是快成為你嫂嫂的人了,你這樣講話,就不覺得對我極其不尊重嗎?」
「尊重?」他輕蔑的笑笑,「如果嫂嫂你自己知道什麼叫尊重,那就不會到現在還賴在我這里不肯走。你這樣的舉動,難道不是勾.引我?」
我火冒三丈,「騰」的站起身,抓起下的筆記本就朝他砸過去,「勾.引你妹!老娘不玩了!沙發你自己洗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蹬蹬蹬」的跑出辦公室,末了不忘回頭看一眼,只見他正背對著我,彎著腰,手模向自己的左腿,似乎吃力的樣子。
「活該!」我狠狠的罵了一句,後悔剛才沒有抄起煙灰缸砸,如此才能讓他印象深刻,知道什麼詞語不該亂講。
因為穿的是高跟鞋,經過我剛才那麼一陣狂奔,腳也不甚崴了一下。我忍住疼痛回到自己辦公室,換了雙不太常穿的平底鞋,正想一瘸一拐到食堂去撞撞運氣,看看還有沒有飯,一個高大的男人忽然擋住了辦公室的大門。
「楚穆。」我怯怯的叫了聲,自從三年前被他訓斥後,至今我都對他唯恐躲避不及。
「莫小姐,你剛才對蘭先生做什麼了?」他嚴肅的看著我,露出要吃了我一樣的眼神。
我想了想,大概是剛才蘭衍向他告狀了,于是又對蘭衍不屑了幾分,挺直了腰板回答︰「沒做什麼。」
「沒做什麼他會痛成那樣?」楚穆不依不饒。
「我記得好像、好像剛才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稍微踫到他一下」我支支吾吾的說,竭力讓自己不在氣場上輸下去,「不過我見他沒說什麼,想著也沒什麼大礙」
楚穆的眼楮瞪著更圓了,「你確定你只是稍微踫到了他,而不是拿著那本厚厚的筆記本使勁砸他?」
我心里咯 一下,盤算著還能辯解什麼,楚穆又嚴厲開口了︰「莫小姐,我記得三年前我就告訴過你。蘭先生不比普通人,經不起任何折騰,也不能流一滴血。以前是這樣,現在就更需要注意。今天你用那麼厚的筆記本砸他,雖然沒有造成傷口出血,但也給他帶了非常大的痛苦。我希望你今後克制住自己,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