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懲罰你,懲罰自己2文/月上雨-
方若揚無恥?
思北疑惑地走了過去,率先看到她過來的小文禮貌地喊道︰「小北姐!」
不像是打招呼,更像是通知其他人她已經來了,說話注意點。
果不其然,原本還有些鬧哄哄的辦公區因為小文的一句話而變得異常地安靜,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覷了半秒然後立刻低下頭做出一副好像在認真工作的樣子。
就像上自習的時候老師突然走了進來一樣。
思北微笑著走向楊子豪,輕輕敲了敲他的桌子︰「剛剛你說誰太無恥了?」
「沒有啦,子豪剛剛在說那些小明星太無恥了,沒事就傍大款。是吧?」小文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偷偷把楊子豪桌上的報紙收走的動作卻沒有逃開思北的眼楮。
「是麼?」思北只是看著楊子豪,語調很輕柔地詢問,卻激起楊子豪心里的一陣陣波瀾。
楊子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理活動只怕比他的臉色更精彩。最後他終于忍不住地粗著脖子把小文手里的報紙奪下放在思北面前說︰「小北姐,這事兒估計我不說也沒多久就會傳到你耳朵里。與其讓別人烏七八糟地亂說,你還不如自己看看!」
思北目光落到報紙上,那不是本市很出名的報紙,可是頭版下方不大不小的地方卻用黑體字寫了幾個大字︰
驚爆!傳方家大少婚事遇阻?!>>>>詳見27版
她好奇地翻到傳說中的27版,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幾張照片。有方若揚摟著一個女人出酒吧的,有兩個人上他那輛拉風的保時捷的,還有兩人熱吻的,甚至還有遠距離對方若揚家中的拍攝。前幾張兩個人的臉都拍的無比清晰,而那張遠景也隱約能看到兩個糾纏的身影。
看到這樣的照片,思北不得不對本市狗仔們的敬業精神表示強烈的佩服——連方若揚這麼冷門,這麼難伺候的主都能報道得出來,他們挖正經新聞的能力有這樣一半該多好。
再看下去,便是對事件的報道。
思北興致缺缺地抬起頭來,笑著對楊子豪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值得你這麼激動?不過是若揚逢場作戲,當真你就輸了。」
楊子豪難以置信地看著思北︰「小北姐,你就真的這麼大方嗎?!」
大方?思北笑了笑,因為不在乎所以才大方吧。
雖然有一點失落,原來他的誓言也是假的,不過她早該知道像姐夫那樣的人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第二個的。
更多釋然的情緒浮上她的心頭——如果他能放下,他們反倒能夠走的更遠了。
「這不是大方,而是信任。我相信他,所以你們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可是,小北姐??」
「小北姐,顧總的秘書來電話說,顧總問你為什麼不接手機,並且讓你馬上去醫院一趟。」
楊子豪的可是還沒說完,一直在工位上沒有參與他們討論的嚴珊先打斷了他的話。
嚴珊是他們組的行政秘書,雖然不參與設計,但是在保證大家後勤方面也是十分得力的一個人。
醫院?
不是爺爺又出了什麼問題吧?
想到這里,思北迅速地沖出了公司。
74.懲罰你,懲罰自己3文/月上雨-
當思北的匆忙趕到醫院的vip病房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顧老爺子正在和陸習對弈,而父親則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雜志。
思北的心一直吊著的心終于安全地落地——只要爺爺沒事,其他的都不算大事。
「爺爺,爸爸,我來了。」思北恭敬地和打著招呼,卻發現爺爺根本頭也不抬只是對她擺了擺手。
而父親對她使的眼色也是讓她等顧老爺子把棋下完。
過分的安靜總能讓人胡思亂想,偌大的房間只有手起棋落的聲音,時不時地撞擊著思北的心房,讓她反而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情,非把自己叫過來不可呢?
「將軍,死棋!」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顧老爺子得意的聲音在病房中響起,終于打破了這樣凝結的氣氛。
陸習謙和地站了起來,還不忘笑著說兩句討老爺子高興︰「還是顧爺爺棋高一招。」
顧老爺子顯然沒有下盡興,拖著陸習不肯放過︰「來來來,再來一盤。」
沒等陸習推辭,一直在一旁看雜志的思北的父親倒是先開口了︰「爸,陸醫生雖然是小西的好友。但也是這醫院的醫生,我們已經耽誤他許多時間,再耽誤下去其他的病人可就得有意見了。」
思北涼涼地看了陸習一眼,弄不清楚他這樣討好爺爺是為什麼︰「是呀是呀,爺爺。我不是來了麼?你還要把握晾到什麼時候?」
陸習微微一笑︰「下棋雖然有助腦部活動,但是一天也就只能下一盤,顧爺爺,咱們明天再下吧。」
「好好好,听你們的。」顧老爺子樂呵呵地對陸習說道,「明天可不許爽約啊。」好久沒有找到如此合適的對手,顧老爺子心情很是歡暢。
等到陸習走出病房,思北自覺地把門關好,然後低著頭問道︰「爺爺,爸爸,你們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對方家那小子的事情怎麼看?」顧老爺子從抽屜里拿出一沓報紙,不用看就知道上面是什麼內容。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才一個上午,就連顧老爺子都知道了。
只是這報紙是怎麼到醫院的?恐怕還是和某個人有關吧。
思北依舊低著頭為方若揚開月兌︰「或許他有自己的理由,小道消息做不得準的。而且我和他已經訂婚了,輕易做出什麼舉動對兩家也都不好。」
听到這話,顧爸爸拍了拍思北的肩頭,仿佛給她信心一般︰「小北,你知道雖然他們方家財大氣粗,可我們從來不會把你們小輩的幸福綁在家族的事業上。你只要告訴我們你心中所想,不用委屈自己。」
思北心中泛起一股暖意,果然家人還是最愛自己的︰「不會的,爸爸。」
「我說方家那小子怎麼我住院住了這麼久就來了一回呢,小北,他要做了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別管是不是逢場作戲。你要還認他這人,就讓他爸狠狠地揭他一層皮,要是不認,就去退婚,也不怕他不肯!」
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顧老爺子這一番話說的真是像極了顧小東的語氣。
75.懲罰你,懲罰自己4(3更1)文/月上雨-
思北笑了笑回答道︰「我和若揚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的。爺爺你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
又閑聊了幾句,思北便借口工作走了出去。
她沒有出醫院,而是直接上了9層。
她要找陸習去問個明白,自從他出現,一件一件事情巧合地讓人害怕。如果不說是有人精心安排,根本無法解釋。
她一直覺得,無論她和誰在一起或是和誰不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情。
可是如果事情發展到臥病在床的爺爺都能看到那樣一份沒有名氣的報紙上的報道的話,她很有必要去和他說個明白。
9層陸習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思北正要敲了門進去的時候,卻听到洛謹謙的聲音︰
「這方若揚也太不小心,居然玩女人被狗仔給拍,不過對你來說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啊。」
思北不由得停了腳步,很奇怪地只是想听听兩個人會說些什麼。
陸習慵懶的聲音傳來︰「他怎樣都不關我的事情。」
「你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奪回顧思北麼,本來最強大的對手,她的未婚夫被抓了個現行,這還不關你的事情?陸習你不要太口是心非好不好。」
「我是為了她而回來的?我已經不記得我反駁了多少次了。」陸習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反駁。
洛謹謙又無奈了︰「我不知道你的面子到底值多少錢,但是你為她做的那麼多事情,不是因為愛她是因為什麼?我倒不記得你陸習會為不相干的人多浪費半分心思。」
是愛自己麼?
思北的心劇烈地顫抖,對陸習接下來的話期待得厲害。
「我也不記得我說了多少次。」陸習明顯的口是心非讓他的耳根有些微微的泛紅,這些卻是思北完全看不到的,他的聲音悶悶的,「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她過得比我好罷了。」
心,再一次沉到谷底。
似乎都不用再進去問他些什麼了,那些陰謀是他做的,或者不是他做的都已經無關緊要。
他依舊如四年前一樣地恨自己,傷害了一次還嫌不夠。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她過的比我好罷了。
呵呵,多麼自私的一句話啊。難道八年前的一個小小的錯誤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麼?
陸習,你是不是太貪心又太自負了些?
再听下去,不過是侮辱。
思北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卻錯過了陸習與洛謹謙的接下來的對話。
「你這樣天天的騙人騙己有意思麼?」洛謹謙怒了,「你不把我當朋友沒關系,我也當沒你這個朋友就是了。喜不喜歡她,愛不愛她你自己知道就好,以後別讓我|操這個心!你這不知好歹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越關心你的人你越說不出一句好話來!不改的話,我要是顧思北我也選方若揚!」
陸習雙手支撐在桌上,腦袋深深地埋著,過了很久他才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想看到她在別人的懷抱里過得很好,潛意識里總覺得只有我才能給她幸福。可是我開始不確定是否我可以真的給她幸福。你說的愛,我不懂。因為我已經忘了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我所想的只有和她在一起。可在一起之後會怎樣,我卻不知道。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
76.懲罰你,懲罰自己5(3更2)文/月上雨-
一切都不過是陸習的心機與手段而已。
而她和若揚不過在他的導演之下,不自覺地演了一出猝不及防的鬧劇。
真的,是一個很高明的導演啊,目的卻卑劣地可恥。
思北不自覺地撥通了方若揚的電話,不管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什麼,有些誤會確實應該解開。
電話接通地很慢,幾乎思北已經失掉耐心要掛掉的時候那邊才接通。
方若揚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的鼻音,透著疲憊的氣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思北?是你麼?」
昨晚玩得很開心吧?玩到這時候也還沒醒。
思北有些擔心是不是打擾了他的好事,猶豫著說道︰「是我。是不是有些打擾?」
方若揚的語氣高興了起來,欣喜地如同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他眉飛色舞地笑著︰「我就知道思北舍不得我,想我了吧?你在哪兒?我這就去找你。」
整整兩周了,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聯系。在方若揚已經覺得或許兩個人真的再沒可能的時候,這樣一個電話的到來無疑像沙漠中的綠洲一樣讓人欣喜。
「還沒起床?」如同往常一樣,思北有意無意地躲避著他的熱情,即便在電話里也一樣。
「這就起啦。」方若揚撒嬌一般地回答,讓思北又忍不住身上覆蓋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來他還不知道,思北嘆了口氣說道︰「若揚,我要說的可能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今天早上的都市報里面有關于你的報道。說……」
思北猶豫了一秒,還是決定說出來︰「上面說你昨晚和一個邵雨喬在一起玩,還把她帶回了家。」
雖然她用的詞很緩和,卻依舊讓方若揚怒不可遏︰「哪家報紙!亂七八糟說些什麼!昨晚我是和雨喬喝酒來著,不過是在酒吧里偶遇多喝了幾杯!我喝醉了,她送我回來,就這樣而已!那些小報記者不想活了?!思北,你要相信我。」
「我沒關系,但是報紙我爸爸和我爺爺都看到了,這個比較麻煩。」思北皺著眉憂慮地說道,她是真的不在乎真相是怎樣的。
這個消息對方若揚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怔怔的握著手機足有一分鐘,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顧家家教有多嚴謹,他更知道顧家上下幾乎將思北寵上天,要怎樣賠罪才能把這件事情平息下去?
「若揚,你還在吧。」知道思北忍不住開口詢問,他才略微回過神來。
幾乎像個孩子一般,方若揚不自信地問道︰「思北,你相信我的,是麼?」
思北的心有一瞬間酸酸的,那樣親密的關系她還是給不了他,所以才會在方若揚真情流露的這個時候想到要落荒而逃。
相信?有什麼好相信或者不相信的呢?
在她看來,如果不是被父親以及爺爺知道了,這些事情原本對她就沒有太多影響。
思北敷衍著安慰︰「嗯,或許我們都被設計了,你想想怎麼解決吧。我現在回公司工作,就先不聊了。」
77.懲罰你,懲罰自己6(3更3)文/月上雨-
不是不想結束這樣不倫不類的關系,只是是自己錯誤的決定開始了這場感情的不幸,那麼是否繼續下去的選擇權只能在方若揚手里。
這是她唯一能給方若揚的承諾,卻再不可能說出口。
匆匆掛斷的忙音震得耳朵發麻,方若揚坐在床上一陣發懵。他不清楚思北是否真的因此而生氣,如果有生氣的話,他應該高興的吧?
方若揚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腦中毫無頭緒。
索性走進浴室,當冰涼的水澆頭而下的時候,心里終于有了打算。
另一邊從醫院出來的思北開車回了公司,就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召集大家開會把上午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今天的會,是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同時也會是一個很大的壓力。我就不賣關子了,新的一年公司會推出一個副牌,主要面向的對象是18-25歲的潮人一族。而這個副牌會全部交給我們設計三部來籌備以及設計,本周公司就會出書面的文件。」
思北的聲音飄蕩在會議室的上空,雖然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最先反應過來的小文,興奮的不能自已︰「小北姐,你的意思是說,以後公司的一個副牌會全部落在我們這里,而且只落在我們這里?!」
「是的。」思北微笑著回答她的問題,胸有成竹的模樣更加堅定了大家的信心,「而且,我還可以承諾大家,我可以給大家爭取更好的資源,如果市場反響好的話,設計三部會獨立劃到副牌成立的新公司,自然各方面的待遇會比現在好很多。」
「到時候就不用看設計一部那幫老女人的臉色過日子啦!」這回說話的是坐在另一邊的陳青青。
「是啊,這次也輪到我們揚眉吐氣了!以往每次領辦公用品都得排在他們後面!」嚴珊也跟著附和。
顧顏主打的是高端白領女性,設計一部是三個設計部里面資格最老也是各方資源最傾斜的一個部。相比來說,雖然設計三部是由顧氏的正牌大小姐主管,但是由于整體風格偏年輕跳月兌在公司並不受重視。
這一次,正是他們揚眉吐氣的機會,所以消息一公布所有在場的人都興奮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除了,楊子豪。
一直以來最活躍的他,在會議室里一反常態地一言不發。
大概還在因為上午的事情在為自己抱不平吧?思北微微一笑︰「子豪,平時你不是最熱鬧的麼?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楊子豪抬起眼楮應付地說道︰「我高興地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思北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感動于他對自己關心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愧疚,還是小孩子啊。
她溫和地看了楊子豪一眼︰「既然這麼高興,就別板著一張死人臉,沒必要操心的事情就別瞎想了。」
「是,正主兒都不急不惱的,我|操心個什麼勁兒。」楊子豪依舊一副被欠了八百吊錢的樣子,氣氛因此一下子有些冷場。
78.懲罰你,懲罰自己7(2更1)文/月上雨-
正想說他兩句,沒想到嚴珊倒是先開口了︰「是啊,小北姐,方大少那樣地怎麼配得上你,就該給他點苦頭吃吃。要不就干脆甩了他,省得以後生氣。」
小文沒好氣地白了她兩個一眼︰「平時也沒見你這麼熱鬧的。小北姐說沒事肯定就是沒事,她的眼光你還不相信麼?怎麼著,我們都應該相信她才對的。」
思北很是欣慰于小文的理解與支持,笑著慢悠悠的開口︰「你們關心我我都知道。不過那都是私人的問題,我們不帶到工作來。這樣吧,既然今天大家都這麼高興。要不今晚請大家去唱歌吧?也算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忙碌提前放松放松?大家有意見麼?沒意見的話就這麼定了。」
「好呀!」說到玩倒是大家都舉手稱快,一時之間只剩下楊子豪默默地在旁邊默默地糾結著。
「那嚴珊麻煩你幫大家晚上定地方了哦。」思北笑著把任務分給了嚴珊之後就走進了辦公室。
這個時候,若揚應該在醫院道歉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哄住爺爺。坐在辦公室里的思北有些擔憂地想著。
她想的沒錯,這個時候,顧老爺子的病房里,匆匆趕來的方若揚正低著頭一臉誠懇地道歉。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所以思北一告訴我我就馬上過來負荊請罪了,還希望爺爺和伯父能夠原諒我的一時大意。」
原本想的是先來把顧老爺子的疑慮打消,然後再找顧伯父認錯的,沒想到兩個都在。這倒省了一番口水,可是也讓方若揚越發地緊張。
「小方啊,你知道,小北是我們全家的心肝寶貝兒。特別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我們顧家是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這麼大個人了,做事也不知道謹慎些。」顧老爺子顯然是特別寵愛思北的,對方若揚的話不說相信,也不說不信,同時也十分明確地表明了他的態度,「我信不信你,都沒有關系。重要的是,我們家小北要信你,你明白了嗎?」
方若揚依舊低眉順目地回答︰「是,爺爺教訓的是。思北肯定是相信我的,不然也不會一點都不介懷地繼續上班,只是讓我過來賠罪了。」
顧老爺子兀自帶著些氣看了一直坐在旁邊的兒子一眼,明顯方若揚的解釋沒能讓他滿意︰「我是沒別的意見了,顧少鈞你看呢?」
顧父不動聲色地看著方若揚,臉色倒是平靜的很︰「父親,我的意見和您一樣。小北的事情,讓她做主就好。不過,小方和小北在一起這幾年對小北還是很不錯的,我們做長輩的也是看在眼里,所以還是希望孩子們能夠高高興興地過下去。畢竟剛訂婚不久,鬧得動靜太大,兩家的面子都過不去。還是多哄哄小北,以此為戒。」
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讓方若揚一時心情低落又一時似乎看到光明。
最後一句話終于讓方若揚心中踏實了許多,一陣喜意涌上方若揚的心頭︰「顧伯父教訓的是,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顧父看了顧老爺子一眼後終于放了方若揚一馬︰「你也忙,沒其他的事就回去吧。」
79.這是我唯一的陰謀1(2更2)文/月上雨-
走出病房的方若揚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一塊,另一塊因此而變得更加沉重。
整整兩周沒有見到思北,原以為她會不舍會主動聯系自己,卻沒曾想她居然能夠那樣把自己晾在一邊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他,生氣的同時,也讓他發現自己到底有多迷戀那個人。
他終于知道,她是一點也不愛自己的。發現自己可笑的同時再也忍不住地去酒吧只求一醉,在那里遇到了邵雨喬。
人越醉越是清醒,腦中不斷閃現的都只有那張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臉,終于知道是中了她的毒,怎樣也無法清醒。
昨晚怎麼回家的他都不太記得,醉的太深居然連那些狗仔們都沒有躲過。
不過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和邵雨喬絕對沒有發生什麼。那樣地照片,那樣地吻,或許只是邵雨喬的一廂情願吧?以後,可真要離她再遠一些了。
坐在車上,方若揚終于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思北的電話︰「喂,思北,今晚一塊吃飯吧。」
「今天可能不行,我得請我們部門的人唱歌。」思北拒絕道,「你和我爸爸爺爺他們談的怎麼樣了?」
「爺爺當然寵著你啦,只要你還願意認我這個老公,他們就認我這個女婿。」方若揚故作輕松的沒有去說那個令人壓抑的過程,而是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個結果。
「那就好,以後發生這種事小心點。」思北點頭,還不忘囑咐道,「沒事的話就掛電話吧。」
這種事,是什麼事?
她的口氣居然像方若揚只是和別人打了一架或者說了個小謊一樣輕松,絲毫沒有未婚夫出軌的自覺。
方若揚按捺下心中的不快,繼續涎著臉說道︰「那,今晚你們的K歌活動,歡不歡迎我一塊參加你們?」
思北想了想,似乎沒有不歡迎的原因,于是答道︰「也行。」
兩個人的語氣都與兩個星期之前毫無二致,就好像中間的空白從未發生過一樣。
「那我陪著去吧,你不是不能喝酒麼?我來付錢,當做賠罪?」方若揚說道。
「那晚上見吧,我待會兒問了嚴珊地址告訴你。」
掛掉電話的思北接通了嚴珊的外線︰「嚴珊,今晚若揚會一塊來,你告訴我下時間和地點吧?」
嚴珊頗為意外地愣了愣然後說道︰「小北姐,那樣的敗類」
思北打斷她︰「我都不追究了,你們就別為我擔心了。而且,以前你也沒這麼多話的呀。」
嚴珊嘟嘟囔囔地回答說道︰「以前他也沒做出這種事嘛。」然後翻了翻記事本說道,「新都KTV,定的是晚上7-11點的自助餐加唱歌,要不讓方大少在公司下面等著,反正我們車也不夠的說。」
思北點頭收了線︰「也行。」
再次通話之後的方若揚嘆了口氣,他忽然發現他們兩個的關系,就像一個太完美的贗品。
可是再完美,也始終是贗品。
80.這是我唯一的陰謀2文/月上雨-
新都KTV是H市最出名的幾個KTV之一,除了地理位置優越環境好之外,提供的餐飲服務也是一流的,簡直是公司聚餐朋友聚會的居家旅行必備的首選。
方若揚為了做足賠罪的架勢,甘願鞍前馬後地為大家效勞,連自己方大少的特權都沒用以示誠心。
可是氣氛依舊不妙。
雖然思北對方若揚的神色依舊如常,她部門的下屬卻就沒有她那麼風淡雲輕。在他們眼里,方若揚已經成了一個標準的負心漢,現在做再多也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的秀恩愛行徑。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吃過一輪的大家已經開始喝上了。酒量極差的思北坐在一邊和小文她們選著歌,而另一邊楊子豪拿著嘉士伯遞了一瓶給方若揚,挑釁地說道︰「方大少,我們喝一個?」
方若揚大方地伸手接過,輕輕地與他踫了踫瓶子︰「楊子豪是吧?我常听思北提起你,說你很有才華。」
「小北姐對我一向很照顧。」楊子豪說著,一口氣將一瓶啤酒統統灌入口中,他擦了擦嘴看著方若揚,「我干了,一向听說方大少海量,這點小酒應該不在話下吧?」
宿醉未去的方若揚其實並不想今晚也喝太多,他還有許多話想單獨與思北面對面說。可是楊子豪的酒他是必須喝的,他不可能在思北的下屬面前顯得太矜持。
微微笑著,方若揚也隨之一飲而盡。
「哎,你們還唱什麼歌啊,還不都過來敬一敬方大少?」楊子豪順手又抽了幾瓶酒放在茶幾上,招呼著一旁忙著吃東西或者做其他事的姑娘們過來。
才兩首歌的時間,空的瓶子瞬間多了一排,啤酒喝完還嫌不過癮又要了幾瓶洋酒。
想著大家該出的氣也出的差不多了,思北把話筒遞給小文之後走到了方若揚身邊。
她看了看四周的空啤酒瓶,半是阻止半是數落地對楊子豪一行人說道︰「你們喝這麼多,明天還上不上班?」
「我們是見著方大少高興!」已經喝得有些燻燻然的楊子豪已經听不出思北話里的意思。
今天不把方若揚喝倒,他是不會罷休的。
方若揚向一邊挪了挪位置,拉著思北坐下,醉意甚濃地說︰「思北,你的手下好厲害,我都有點醉了。」
「方大少怎麼那麼容易醉?」楊子豪手上兀自拿著酒杯冷笑道,「不是千杯不醉的麼?怎麼最近酒量下降啊。昨天喝醉一次能帶美女回家,不知道今天喝醉了又會做些什麼禽sh u事?」
話一出口,全場安靜。
假裝了一整晚的和平就這樣突然被打破。
原本喧鬧的包房里,靜靜流淌著的只剩下沒有人演唱的歌。
那是听過一次就再不會忘記的歌,字字句句痛徹心扉。
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
上午在陸習門前听到的話一直哽在胸口,原本以為控制的很好,卻因為這樣悲傷的情歌陡然失控。
81.這是我唯一的陰謀3文/月上雨-
不想讓人看出異樣的思北胡亂地端起楊子豪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這一杯我來喝,算是若揚今天的最後一杯。」
強烈的辣意嗆得她咳得眼淚順勢而下。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方若揚都沒有見過思北喝酒,更何況是半杯的whisky,楊子豪更是訕訕地站在一旁看著思北,酒一下醒了七八分︰「小北姐,你……這是……」
思北擺擺手讓方若揚別再拍自己的背順氣,那大手拍的恨不得把她的肺給拍出來不可。
食道的灼辣感讓她覺得難受,可話是一定要說出來的︰「子豪,我知道你為我抱不平。但是如果我選擇了相信,你,以及你們所有人就應該和我一樣選擇相信。」
說完就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思北,你去哪兒?」方若揚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我去趟洗手間,你要一起麼?」她朝方若揚輕輕一笑表示拒絕,因了醉意的襯托倒有些媚眼如絲的味道。
這樣一來,方若揚只能作罷。
她只是覺得熱的有些氣悶想出去走走而已,一出包房門,外面的空氣就讓她松了一口氣。
思北貪婪的呼吸著,又往前走了兩步,醉意層層上涌腳步虛浮得就好像隨時都會摔倒一樣。
又一次可能要摔倒時一雙手有力地扶住了自己,正想回頭道一聲謝謝,卻發現那個人的氣息熟悉地讓她不敢回頭。
真的,是他嗎?
醉了的時候,人便更容易脆弱,半醉半醒間幾乎以為是一場錯覺。
「小北,你怎麼醉成這樣。」陸習的聲音就那樣從身後傳來,卻像隔著一層水一樣听得好模糊。
思北想努力听清他在說些什麼,努力地想靠近一些。
重心不穩的她幾乎又要摔倒,下意識地扶住他的手然後整個人被他順勢從背後抱住。
「小北,你到底怎麼了。你根本不會喝酒的,他真的讓你那麼難過嗎?」陸習的唇貼著她的耳邊輕輕地呢喃著她的名字,微微的熱氣貼著臉頰,如同羽毛在心上拂過一般難耐。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樣輕快的日子,天氣總是風和日麗,最大的煩惱也不過為什麼陸習這個周末沒有回H城。
現在,他回來了,就在自己身後如此地貼近,如此的溫暖。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她過得比我好罷了。」
陸習的聲音如同警鐘一般敲響,讓思北頭痛欲裂。
為什麼理智隱匿的時候,腦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關于他的呢?那樣溫暖的他,那樣冰冷的他。
如果,沒有你。
我會不會過得更好?
至少那些危險和災難就不會發生了對嗎?
思北掙扎著離開陸習的懷抱,終于和他正面相對,她勉強地扶著牆笑著︰「真巧,在這里都能踫到你。」
那樣疏離客氣的笑臉讓陸習的伸出的手停住,那樣孤零零的在半空中頓了頓,終于地握緊拳頭收了回來︰「今天謹謙生日,我們過來為他慶祝,那你呢。」
思北匆匆地把方若揚的名字推出作為保護自己的屏障︰「同事聚餐,慶祝新業務。我也出來有一會兒了,再不回去若揚要著急的。」
82.這是我唯一的陰謀4文/月上雨-
「他的事……」
他未曾說完,思北心中就有一根刺狠狠地扎了自己一下,那些巧合之後隱藏著的陰謀讓她對眼前的人不寒而栗。甚至不想給他任何說明的機會,她就那樣判了他的死刑︰
「不勞你費心,我和他很好。那些都是報紙亂說的,希望以後你能少關心一些我和若揚的感情。」
她很想干淨利落地走開,可是幾乎不受控制的小腦讓她走了剛兩步便一個趔趄。
幾乎本能的,陸習再一次穩穩半扶半抱地攙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吧。」他說,即便她恨得莫名其妙,他還是不想看她有任何危險。
「請、放、開、我、的、未、婚、妻!」
沒等思北拒絕,方若揚滿含怒氣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響起,讓人害怕他是否會立刻上前狠揍陸習一頓。
不寬敞的走廊根本沒有任何躲閃的地方,這直接導致出來尋找思北的方若揚一眼就能看到兩人糾纏的畫面。
昨晚在酒吧時邵雨喬的話突然沖入方若揚的腦海︰「若揚,其實作為朋友,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以前的你哪里去了?我知道你很在乎顧思北,可是女人都喜歡有些霸道的男人。你這樣萬事都依著她,所以她才不把你當回事,看輕了你。」
顧思北,我是對你太縱容了麼?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地忘記自己的身份立場,是否非要用傷害彼此的方式,才能讓你知道我的存在?
「若揚。」思北仿佛看到救星一樣望著方若揚,自己卻再沒力氣月兌離陸習的攙扶,只能那樣巴巴地等著他走過來。
方若揚三步並兩步地走向他們,從陸習手里把思北搶了回。順手攬住了思北的腰,方若揚指著陸習的鼻子吼道︰「陸習,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我有一萬個法子讓你活不過今天,讓你在H城身敗名裂。可是你卻能活的這樣好好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些讓我和思北難堪的事情,不是因為你有多重要,而是因為我放你一馬。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容忍你。請你牢牢地給我記住,顧思北,是我的未婚妻!」
一直被忽略的事實這樣被重復的提起。
方若揚怒火滔天的話語,思北冷淡禮貌的表情,以及這些天來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掙扎,讓陸習陡然間覺得自己很可笑。從來沒有那件事情讓他有這麼強烈的挫敗感,一直以來他都是第一,他都是常勝將軍,卻在顧思北身上節節敗退。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在乎你,所以你做的一切她都只會誤解甚至曲解。這樣單方面的付出,真的有意義嗎?
他問自己。
找不到答案的問題讓他不自覺地松開了她的手,卻恍惚地看不清方若揚將思北帶走的表情。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審視著自己所有的情感。
從進去,到出來,他都一直如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
而他們沒有半點停留,連多余的目光都吝惜給出。
都結束了吧。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83.這是我唯一的陰謀5文/月上雨-
依舊是方若揚藍色的保時捷上,怒氣讓他眉頭緊鎖。他狠命地轉動鑰匙打火,連安全帶都沒有系好。
「若揚,打車吧,我們都喝了酒,這樣不安全。」思北有些精神不濟地勸道,剛剛那杯酒對她來說還是太過了。
頭一次,方若揚甚至連溫柔地應付都沒有,他一言不發地握著方向盤,猛踩油門,車就這樣飆了出去。
在十一點的夜晚,一路見車超車,速度快到找不到任何參照物。
思北沒有精神再勸,只能嘆了口氣,再次確認好安全帶沒有問題之後閉上了眼楮。
這次,兩個人誰都沒有再次開口,直到飛馳的汽車完全停下。
睜眼看到四周不太熟悉的場景,思北感到疑惑︰「這不是我家。」
「我知道,這是我家。」說完方若揚打開副駕駛的門,伸手將思北凌空抱起。
「你……」思北不知道方若想要做什麼,昏昏沉沉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
可是本能的,她還是覺得危險。
她想反抗,可是方若揚的腳步也是虛浮得厲害,她害怕因自己的掙扎造成兩個人更大的困擾。只能努力地嘗試說服他︰「若揚,若揚,你想干什麼?你冷靜一點,先放我下來……」
「思北,我已經冷靜太久了。」從來沒有哪一次,方若揚在她面前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認真地讓人感到這句話底下藏著多少洶涌的情感。
冷靜地太久,久到一旦有與她靠近的機會,就再也不想放過。
「思北,我對你的縱容,到今晚為止。」方若揚如是說。
深黑的眸子里是被究竟點燃的火焰,灼灼地昭示著他的渴望。
……
「Darcy,整個晚上你都一口酒也不喝,剛剛還出去那麼久,真的好掃興啊。」包房里拿著話筒顯得異常興奮的許流螢看到陸習回來,飛快地蹭了過去,就像要在滿屋子醫生護士之中炫耀自己與他的關系不一般一樣。
一出一進之間,陸習的態度完全改變。
他不再像之前一樣遷就著許流螢,而是對她完全視而不見地直接走到洛謹謙面前,低頭說了幾句什麼之後便匆匆離場。這樣的一天,大家都過得很辛苦。肉t 上的疲倦只是其次,精神上的難堪讓他只想回去那個屬于自己的地方,靜靜沉澱。
那樣的患得患失,優柔寡斷,還像是自己麼?
連他被爆出那樣的新聞都只是不急不惱地選擇相信,或許他之前的判斷全是錯誤,才導致剛剛被方若揚無形的拳頭擊倒在地卻無力抵抗。
一口酒沒有喝的他寧願今晚的自己爛醉如泥,這樣就可以不去記得那樣難堪的發生。
可惜,記住了的,就再不會忘。而那樣心痛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似乎速度可以減緩疼痛一般,一路飛馳之中,突然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電話。
陸習略一遲疑,隨即接起。
「陸習大醫生是麼?」電話那頭是個妖嬈的女聲,似乎在哪里听過這樣的聲音。
到底是誰呢?陸習努力地在記憶里搜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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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哪位?」太陌生的名字,讓他想不出個頭緒,只能硬著頭皮發問。
「我們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你不會記得我是誰的,而且我是誰並不重要。」女聲依舊妖嬈著,一句話里沒有半點陸習關心的內容。
莫名地心生厭惡︰「沒其他的事情,我就掛了。」
「我想說的事情,你一定感興趣。」女聲因此加快了說話的速度,卻沒露出半點氣急的味道,
陸習的聲音明顯透著不快︰「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感興趣的事情並不多。」
「那顧思北算不算呢?」
空氣因那個名字仿佛有一絲停滯,陸習煩躁地口是心非︰「不算。」卻沒有立即掛掉電話,這讓那邊的女聲有機可乘。
她輕笑著,全是對陸習的鄙夷︰「我可看到方若揚把顧思北帶去了他家,兩個人都醉醺醺的,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陸習的心就那樣因那句話而陡然一緊,連帶著飛馳的車都似乎有一絲震動。
仿佛是說給自己听的的一樣︰「他們是未婚夫婦,發生什麼事情都與其他任何人無關。」一點底氣也沒有。
「是啊,沒有關系。可是,你很在乎顧思北的對吧,其實我也很在乎若揚。所以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讓我很不高興,恐怕你也不高興啊。」
「對不起我很忙,就這樣吧。」原本就不平靜的心因她的話而皺成一團,陸習有些生氣地想掛掉電話。
氣得是這個電話的莫名其妙,更氣的是自己的反應。
「慢著,若揚想做的事情顧思北不願意,不信,你听一听?」陸習的態度讓那個女人始料未及,她急忙地阻止陸習,然後電話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若揚……你清醒一點……不要這樣……我們……」
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怎樣,雜音很大,可以就能清楚地听到這個聲音屬于顧思北。
心就那樣突然變得無比慌亂,他再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對電話那邊吼道︰「你在搞什麼詭計!」
「你們那時候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他們從來沒有上過床的麼?因為我在若揚家里安了竊听器啊,你再不去可就晚了。我是不是很棒?」女聲刻意的妖嬈听起來幾乎呈現一種病態的扭曲。
「邵雨喬!」只是一點點的提示,幾乎過目不忘的陸習馬上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這樣的語氣與態度,與平日謙和有禮的陸習判若兩人。
「著急了?那還不去救你的公主?」邵雨喬桀桀地笑著,聲音尖銳而刺耳。
再也無法壓抑心中對思北的緊張,陸習瘋狂地對著電話吼道︰「你這個變態!該死!他們在哪!」
「現在知道著急了?」邵雨喬笑著,隔著電話幾乎能看到她扭曲的臉,「涼山路上的水繞塞納,C座601哦。」
話音剛落,陸習狠狠地一掰方向盤,黑色的寶馬幾乎不要命地一樣急轉掉頭,惹得後面的司機一陣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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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不得那麼多的陸習,不要命似的將油門一踩到底,一路狂飆著只用了五分鐘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站在601的門牌下,伸出去敲門的手卻膽怯地縮回。
他無法預想敲下門之時里面是怎樣的反應,就像他早已無法想象今天過後到底世界會變成怎樣一樣。
因為本能而沖到了這里,卻在理智逐漸找回時開始猶豫。
為什麼猶豫,連自己都不明白。
門里似乎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出來,卻不知道是激烈的爭執還是其他什麼。
陸習掏出電話,顧思北沒有彩鈴的接通音緩緩地響著,徐徐地一聲接著一聲顯得格外地大,刺痛著他的耳膜。
從門里也有隱隱的手機音樂聲傳出。
她真的在里面,邵雨喬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說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陸習就那樣怔怔地看著緊閉的大門,听著手機里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
公式化的提示音響起,陸習不死心地掛斷再撥,這一次提示音已經變成︰「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關機了麼?是不想理會自己是麼?
陸習困惑地听著手機里一遍又一遍重復的聲音,忽然發現這些發生的一切都像錯覺一樣,一點也不真實。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里面是名正言順的一對未婚夫妻,而自己又是個什麼人?如果敲門門沒開怎麼辦?如果敲門門開了他又該怎麼辦?
如果,如果……只是說如果。
如果開門之時看到的是他們兩人極盡歡愉的場面,他又該怎麼辦?
自取其辱麼?
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思北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思,自尊讓他有所保留,而今晚過後他還能保留什麼?
就這樣猶豫著,突然房間里傳來一聲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以及一個女聲的尖叫。
再顧不得去想任何的其它,陸習堵住門洞按響了門鈴。
門里的聲音似乎平靜了下來,卻一點開門的動靜都沒有。
陸習苦澀地笑著,終于開始用手一下一下地拍著門,起先還是慢慢的,後來越來越快越來越重,手已經拍到麻木。
終于,里面的方若揚不勝其擾的聲音傳了過來︰「什麼人!」
如果可以,陸習很願意回答說,我是小北的男朋友。
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這個稱呼是那麼的令人驕傲。
可是他什麼都沒法說,只能沉默地拍著,逼迫方若揚開門。
「到底是什麼人?!」方若揚粗著嗓子對外面喊道,聲音已經很近,想來是看過一片漆黑的門洞。
沒有任何回答。
方若揚因此而怒極又喊道︰「再不說話我叫保安了!」
「我來接小北回家。開門,不然我給顧爺爺打電話。」陸習終于開口,聲音居然有些沙啞。
他心中緊張到幾乎窒息,因為這樣的威脅會不會有效完全取決于里面思北的態度。
而里面思北的態度,是他最無法預知的部分。
寂靜,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般,讓人心生絕望。
又或者這樣的寂靜只是黑暗,而那樣的黎明是再無法遇到的奢望?
門,終于還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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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揚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門邊的地上,頭低垂著讓人無法知道他此時的表情。
陸習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不遠處的大床上,思北如同一只受傷的小獸一般瑟縮在皺成一團的被子里,茫然地看著陸習走來的方向。
一種叫做心疼地情緒在胸口滋生,漸漸地傳入陸習的五髒六腑,難過地好像身體都開始僵硬起來。
他開始痛恨自己那時放開了她,痛恨自己沒有及早和邵雨喬說清楚情況。
「小北,」陸習柔聲喊著思北的名字,「我帶你回家。」
思北抬頭看著陸習,思維變得很慢,隔了三秒她才似乎听懂了陸習話中的含義一般,微微地點頭聲音是嘶啞的︰「好。」
然後再無任何動作。
陸習嘆了口氣,幾乎是閉著眼楮揭開了被子。
所幸的是,被子下的思北雖然衣衫凌亂,卻還算完整。思北只是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任他擺布。
真的被嚇著了吧,這樣一個從來都是被大家呵護著的小姑娘,有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呢?
陸習蹲下,將地上的鞋子撿起幫思北穿上,就好像再給公主穿上水晶鞋的王子。
他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下罩在她身上,伸手將思北穩穩地抱起。
思北幽幽的嘆息,雙手環住陸習的脖子,緩緩地靠在他的懷里,腦中仍舊一片空白。
「思北。」如同垂死掙扎一般,在陸習即將抱著思北離開時,方若揚終于喊出了她的名字。
陸習于是腳步停頓,等著思北的反應。
可思北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說話的願望。
就像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左右都是死的時候反而變得鎮定,方若揚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思北,我知道你一定恨極了我。可是為什麼是讓他來終結這一切?如果你早告訴我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我會離你遠遠的,永遠也不會靠近。」
「我說,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你信麼?」思北慘然地笑著。
她和若揚居然都能走到這一步,她也覺得真的好可笑,更好笑的是,她真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方若揚極力地控制聲音中的哽咽︰「我信,思北,你說的我都信,我們……」
「若揚。你說得對,我們,真的都需要冷靜。」思北疲倦閉著眼楮,往陸習的懷里又埋得更深了一些。
當最後一層遮羞的紙被無情地捅破,我們,就再不可能是我們了。
將思北在車上安定好,陸習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問道︰「小北,回瑤光,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緊張地情緒一旦平復下來,PTSD的應激癥狀便不復存在,深呼吸了幾次的思北捏著陸習依舊蓋在她身上的衣服,開始覺得真的有必要和陸習一次把話說清楚。
思北嘴角因此而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她低著頭輕輕地問道︰「陸習,你這次回來,這樣一件一件事情環環相扣,是不是巧合地有些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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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題,讓陸習難以回答。
回答什麼都是不合適的,他既無法像方若揚一樣故作輕松地把這個話題繞過去,也無法像洛謹謙一樣大無畏地承認或者否認。因為有些巧合,他都沒有辦法說明白。
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回答,難道他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麼?
如果他再輕佻些,或者可以顧左右而言他地回答一句︰「那證明我們兩個真的很有緣分啊。」
可惜,他是陸習。
他即便知道,現在的思北的心里一定很難過,而他所想的也不是可以趁機和她在一起。他只想把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看著她沉沉睡著,忘記掉一切的不快。
而這些,他是怎樣也說不出口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有時候,沉默真的不是最好的解答。
它會讓人胡思亂想,也會讓人竭斯底里。
「那我換個角度說。」思北幽幽地再度開口,「我听到你說,你只是不想我過得好而已,是真的麼?」
這個問題,讓她自己都覺得殘忍。
「小北,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是真的說過了?」思北打斷陸習的解釋,這個情況下她只想知道是或不是。
「是……可是……」
「我家隔壁,你故意的吧?」思北再次打斷。
「是。」陸習不再解釋,全身充滿了無力感。
看到陸習的頹唐,思北忍不住冷笑︰「訂婚前那天晚上,也是故意的吧?」
「……是。」
「那今天呢?你難道要告訴我一切都是巧合,我爺爺恰好看到了那張報紙,你恰好夜觀天象知道若揚今天會對我不理智?」思北的聲音近乎瘋狂,她寧願他打斷自己努力地解釋,哪怕是一點也無法讓人相信的借口,可是他沒有,他只會讓她的心沉到谷底,一遍一遍地說著她最痛恨的話。
為什麼,陸習,為什麼你都要承認。
「今天……」陸習張了張嘴,從哪里說起呢?邵雨喬在方若揚家裝了竊听器麼?
這個離奇的故事誰又會相信?
嘴張了張,說出來的話依舊簡短︰「今天都是巧合。」
「你現在知道說這是巧合了麼?陸習。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思北再也無法對一切淡然以對,欺騙恐懼傷心全匯成了滔天的極怒,她狠狠地握著陸習的手,指甲幾乎掐入他的肉里,「你所做的這些到底都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應驗你那時說的我們注定要在一起!?好!陸習我現在就讓我爸爸去退婚,你敢娶我麼!我們就這樣互相折磨至死方休。誰也別想離開誰,誰也別想好!這樣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陸習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任由她掐著,眼楮低垂著。
思北的怒意和傷感他都听得那樣真切,那樣一長串話里他只听到了那句「誰也別想離開誰」,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百轉千回之際他只知道自己有這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
等待他的,不是天長地久,就是無底深淵。
依舊低垂著眼,只是坐著決斷。
良久,陸習終于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那麼,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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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年後,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顧思北依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有求婚,沒有婚禮,沒有蜜月,九塊錢的紅本就這樣把兩個人套牢在一起。
已經記不清那時是怎樣精疲力盡地做出一個那樣可笑的決定,唯一深入骨髓的只有當時深深的絕望。
真的,是絕望透了。
原本就不可能屬于自己的情感,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法放下。
明知道那個人不愛她,卻還是抱著萬中無一的希望做下一個至死方休的賭局。
她輕輕地摩挲著指環,陸習呵,為什麼八年之後,我就完全不懂你在想什麼了呢?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思北的思緒,真是不能想,一想就來電話。
思北看了看時間,懶懶地接起電話︰「喂。」隔著手機,思北幾乎能夠听到那邊尖銳的救護車鳴笛聲,以及混亂的救助聲。
她皺了皺眉頭,看來是要變卦。
周五晚上,要在爺爺的別墅聚餐,早上分開的時候兩人說好了下午陸習開車接她過去。
不管多混亂的情況下,陸習的聲音都是那樣不疾不徐的樣子,真讓人沒有辦法︰「小北,剛剛送來一個車禍,雖然不是什麼大事,恐怕今晚沒有辦法陪你一塊回去吃飯了。」
可是听那邊的聲音不像是小事吧,思北揣測著,語氣還是淡淡的回答︰「那我知道了。」
結了婚之後思北才發現,陸習的生活真的很忙碌。
常規的日夜班輪班的機制也就算了,還時常深更半夜被叫去醫院。昨晚上了一個大夜班的陸習今天應該在家里休息的,可早上八點多幾乎是剛剛躺下的他,一個電話就火急火燎地去了醫院。
原本現在他應該做完早上的手術,在家剛睡醒,听聲音卻像在醫院忙活了一整天。
「幫我向爺爺還有爸媽解釋一下,今天連著發了兩起車禍,受傷的重點部位都是頭部。來醫院就一直沒有離開,這邊一完我就趕過去。」
「好的。」
半年了,兩個人的在電話里永遠是這樣公式化的你問我答,客氣地就像上下級匯報工作一樣機械。
不是沒有想過要改變這樣的狀況,卻發現愛比恨還難。即便只是要努力地營造出一個相敬如賓的樣子,也需要很用力。
「晚上見。」陸習說著道別的話,等著思北掛掉電話。
不管怎樣的情況下,他都不會主動地掛掉她的電話,即便他那邊已經混亂到世界末日。
她沒有問過他是為什麼,心里隱隱地高興于這可能是自己獨特的不同,同時更害怕那只是他溫和地禮貌。
決定在一起的那一瞬,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剩下的只能偷偷地難過或者歡喜。
思北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終于語氣松動地對電話那頭說︰「別太累了。」
「好。」如初雪消融的聲音,陸習微微頷首吐出這樣一個字。
如果思北在他身邊,幾乎可以看到他疲憊地臉上綻放出今天的第一抹微笑。
2.恨比愛更難2文/月上雨-
「那我掛電話了。」思北有些慌亂。
「嗯。」
直到忙音傳來,陸習才輕輕地把手機放到身旁器械護士的手里。
「陸醫生每次要晚回家的話都會給太太打電話,感情真深呢。」護士討好地說道。
陸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掛掉電話的思北整理好心情,也整理好物品,走到了蘇奕辦公室,發現顧望西已經抱著蘇小七在等待姐夫加班。
思北笑著走上前,輕輕地捏著蘇小七的小臉蛋說︰「小西姐,姐夫,陸習醫院有急事,沒法來接我,今天我可得蹭你的車回別墅了。」
「你們倆那叫結婚麼,有什麼意思啊。」顧望西听了,突然沒頭沒腦的感嘆了一句。
思北心中猛的一跳,難道姐姐知道自己和陸習到現在還沒……
她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陸習又不是那樣喜歡把私事到處說的人,于是她笑著試探地說道︰「哪里沒意思了?」
「結婚結的潦潦草草,你們說剛和方家退婚不好太鋪張就算了,我也能理解。可是結完婚他就投入他偉大的救死扶傷革命事業了,救的還是美國人民。我可是真佩服你們,就這麼著連蜜月也沒度。這小半年過去了,也沒見這你們要補過的,你們、你們這是結婚嗎?」顧望西沒好氣地數落著。
其實他們兩個宣布要結婚的時候,顧望西就覺得事情透著那麼一絲詭異。
因為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如果說和方若揚退婚還算情理之中的話,他們這樣在一起的速度簡直快到讓人難以置信。
有感情基礎又怎樣?她和蘇奕不也還拖了那麼久麼?
所以她幾乎可以斷定,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陸習和思北兩個已經修煉的相當好,在眾人面前都是一副相敬如賓的模樣。騙過了長輩們眼楮的他們,對顧望西之流的質疑只需要打一打太極拳就好。
因為顧望西總不能指著他們的鼻子大吼︰「你們兩個不是真心的!」
那也顯得太缺心眼了不是?
思北打起一貫的套路︰「你知道,我早不在乎那些了。」然後又輕輕地點了點蘇小七的嘴唇說︰「小七小七,你說是不是呀,小姨現在過得可平安喜樂了對麼?」
平安喜樂。
顧望西皺了皺眉頭。
居然用的是這個詞。
到達別墅的時候,一桌飯菜基本上已經準備好。
大大的一張圓桌上,一家人總是其樂融融。
「小北,陸醫生怎麼沒來?」果然三個人剛進來,顧老爺子頭一個問的就是陸習。
也不知道這陸習用的是什麼法子,顧老爺子對他的印象好的不得了,幾乎眼楮里都只有這孫女婿沒有孫女了。也正是虧了他對陸習的喜歡,才讓兩個人結婚的事情能夠進展得這麼順利。
思北乖巧地在顧老爺子身邊坐下︰「突然送來了一個急救,所以過不來了。」
「陸醫生為人民服務,咱們可不能虧待他,讓張媽先給他留點好菜。」顧老爺子笑眯眯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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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北听了,順手給顧老爺子夾了一顆青菜︰「不用了,他做完手術就吃了東西直接回家休息了,昨天晚上他上的夜班,挺辛苦的。」陸習來不了也好,倒省了演夫妻恩愛的戲給家長們看的力氣。
思北心中打著算盤,如果實在太晚就不用趕過來了吧,那就不用想著不在別墅過夜的理由了。
這回顧老爺子不樂意了︰「這怎麼行?我還想和他殺幾盤呢!你問問他什麼時候能結束,讓司機開車去接他!」
「爺爺,他都快48小時沒合眼了,你還把他叫來專門陪你下棋?」思北嗔怪地說道。
一听這話,顧老爺子指著思北對大家打趣道︰「你們看看,我就說女生外向呢,光知道心疼她丈夫了。」
「可不是,護他們家陸習護得那叫一個嚴實啊。」顧小東听了迅速地插嘴道,「生怕我們吃了他似的,小西護二妹夫都沒她那麼夸張的。」
思北心里翻了個白眼,哪里有顧小東說得那麼夸張?只不過是怕被他們問出些尷尬的東西,而這個大表哥又是口無遮攔的第一號,所以才有事沒事都躲著他走。
四兩撥千斤一直是思北的拿手好戲︰「小姨,你看小東哥又沒個正經了。」
「我哪里沒正經了啊!我就是說個事實,對吧?小西。」顧小東急忙為自己開月兌道,還不忘把顧望西拉下水。
顧望西白了他一眼,接著顧老爺子之前的話說︰「小北,明天咱們一家還要去爬山呢,還是讓司機把陸習接來吧。」
沒等思北想到阻止的理由,顧老爺子迅速一聲令下,司機老王就開著車去一院候著陸習了。
兩個小時之後,陸習才風塵僕僕地到達別墅,一進門他就和各位長輩打了一圈招呼,可見禮數之周到。
思北一直覺得這樣的禮貌真有些太假,一家人在一起虛禮太多反而顯得不夠親密,而顧老爺子卻很吃陸習這一套。
他看著陸習,笑眯眯地關心︰「餓了吧?我讓廚房給你留了飯。」
陸習看了顧老爺子身旁的思北一眼後說道︰「還好,謝爺爺關心。」
顧老爺子當然看出陸習的意思,他輕輕地拍了拍思北的胳膊說道︰「小北,我就不霸著你了,陪陸習去吃晚飯吧。」
其實思北很想說,沒有我陪他又不是就吃不下了。可是在父母爺爺面前,她只能盡職盡責地扮演好陸習妻子的角色。只好笑著站起來,挽著陸習的手說︰「爺爺特意在大家吃飯之前給你先留了很多你喜歡的菜下來,一直熱在廚房呢,你洗個手去餐廳坐著,我和張媽去給你把菜端上來。」
陸習看著思北笑了笑,點點頭。
她的體貼,明知是刻意裝出來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會心情很好。
一回家就能看到她的笑臉,還能吃上一口熱飯的日子,在美國的時候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而現在成了真,哪怕只是一場戲,他也只希望這場戲永不散場。
4.恨比愛更難4文/月上雨-
飯菜上齊之後,張媽就很自覺地走開了,餐廳里便只剩下他們兩個。
思北不便離開,沉默卻也不合適,因此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明天要一家人去爬山,你可以麼?」
「休息一晚上,應該沒問題。」
「還是得想個借口回去啊。」思北發愁地想著,自顧自地問道,「你說,這次還能想出什麼借口呢?你明天要上班?」
陸習隱藏著自己的私心,提醒思北說到︰「我已經連續上了40小時班的事情,爺爺應該知道吧?」
「不然也不會派司機去接你了。」聰明如思北,立刻挫敗地意識到這一點。
吃過晚飯的陸習,不忍辜負顧老爺子的殷殷期盼,擺開棋盤就陪著老人家廝殺了起來。
思北于是便落了單,哪個方向都湊不進去,只能坐在下象棋的兩個人身邊無聊的吃著水果。
要說,曾經陸習以前唯一的業余愛好大概就是象棋了,思北為了能夠融入他的生活也努力學過一陣子。只不過天賦有限,整個就是一個臭棋簍子,就算陸習讓她一車一炮一馬,她也是下不過的。
可那時的她還是屢敗屢戰地纏著陸習,不停地悔棋再悔棋也不見得能贏上一盤。
雖然下的依舊臭,不過看棋的本事,她倒是學會了。
兩個人下的很快,半個小時不到的功夫一盤棋已經下完。自然是顧老爺子贏了,陸習也輸得不算太慘。
「再來一盤,好久沒這麼盡興了。」顧老爺子笑眯眯地嚷嚷著。
陸習也微微一笑︰「爺爺,已經挺晚的了。」
「是啊,爺爺,我們也該回去了。」思北便也見縫插針地說道。
「回去什麼?」顧老爺子不高興了,「每次讓你們在這過夜都左推右托的,怎麼就不樂意了?」
每當這種情況發生,小明就成了最好的借口︰「我不是想起來,小明還沒喂麼?」
「那狗就比我這爺爺還重要了?」顧老爺子氣呼呼地說,「還是說你們嫌和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太太住一起不方便?」
思北沒想到老爺子反應這麼大,只能陪著笑撒嬌道︰「爺爺,你又賭氣了,小明哪里有你重要啊。」
一直在一旁緩緩地收著棋子的陸習突然開口說道︰「小北,司機到醫院之前,我因為手術還有一段時間結束,所以讓他回家喂了小明了,你不用擔心。」
思北不高興地瞪了陸習一眼,明顯對他的不配合表示強烈的不滿。
顧老爺子多智慧的一個人,陸習的一句話他就明白只有思北一個人在矯情。因而他也不客氣地下達了最後的指令︰「你們倆,今天不許回去!又不是在這就有人听你們牆角了,以前沒結婚前也沒見這麼麻煩的!明天還得爬山,這過去近,還能多睡點兒,多好!」
思北癟了癟嘴,欲言又止地看著顧老爺子和陸習,再不掙扎地起身說道︰「好,那我去準備休息了,你們慢下。」
真是好心沒好報。思北轉身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懶得再管樓下的事情。等她沖完涼出來,發現陸習已經在房間里坐著。
她覺得奇怪︰「這麼快就下完了?」
「沒下,爺爺該休息了,我也累了。」陸習的聲音卻莫名其妙地含著火藥味。
「哦,那沖個涼睡吧。」思北點頭,打開衣櫃尋找著陸習的睡衣,「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說到這,她又訕訕地住了嘴——要還是和往常那樣,他能休息的好麼?
因而又有些不悅地說︰「都是你,還幫著爺爺說話,不然??」
「不然怎樣?」陸習的聲音突然不客氣地打斷她的抱怨,就在她身後十分貼近的地方。
依舊是那樣有些生氣的語氣,他問道︰「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