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里,乾隆和皇太後母子兩人湊在一起就「八阿哥永璇昏迷數月後突然醒來,還順便發生了天大的奇遇」一事兒,摒退左右下人,進行著不可說的密切的商談。
「皇額娘,照現在事情發展的這個情況來看,永璇或許真的會像圓慧大師之前所說的那樣,經過兒臣接下來多年的重點教育和指導,有成為大清國的賢王的可能。只是,兒臣對永璇所發生的這些事兒仍舊感覺有些奇怪,他只是一個皇子罷了,就算再受上天的庇佑,可又怎會突然發生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到過的事情在他身上?」對于永璇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乾隆還是保持著做為一位帝王的疑惑。
「是啊!」皇太後點點頭,贊同乾隆的話。
她活了一輩子,在宮斗中跟其他人爭了一輩子,遇到的事兒也不在少數,但如今,見多識廣的皇太後也發生的這種事情感到了相當的不解其因,按道理是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情的,可是,誰又料得到老天爺的想法會如何的出人意料。
「小八的身體不好是打小積下來的病根,腿腳不便也是他打從娘胎里出生的時候就帶出來的,這都十多年過去了,御醫們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人,檢查過多少回了,也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打包票能治好他的那些纏人難除的病兒,現在突然就這麼好了,難道……真是上天降臨在他身上的福份?!」皇太後還是很迷信的,對圓慧大師批出來的命,相當的相信。就算乾隆在一邊再如何的懷疑永璇是不是有承擔那個批命的福份。
乾隆听了皇太後的話,表情高深,神色莫名,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道,「皇額娘,若真說天降奇遇,也並不是說不過去的事兒,兒臣相信自己的兒子們也是有福份的。否則,若非他們有福氣,又怎麼會降生在尊貴的皇家之中。」
「只是,兒臣深以為永璇是比不過永琪去的,永琪的表現是誰也遮不住的出色,兒臣的那些阿哥中,又有哪個及得上聰慧過人、才智無雙、文武雙全的永琪的?這個福份,兒臣以前曾以為會是永琪的……不過,就算永璇他再差勁,再不頂用,總歸都是我愛新覺羅家的血脈,天大的福份降到他身上,他只管受著便成,只是,朕現在琢模著,這永璇日後難道真的要到兵部去嗎?」
「皇上這是怎麼了?既然你當初在朝堂上宣布了那些安排,其他的皇子也都到各部報到了,到了小八這里,總不能變了令吧?會讓大臣們議論的!何況,現在小八也已經醒過來了,再靜心的休息調養一陣子,身子骨真的完全大好了,就讓他按令行事吧,圓慧大師的話,總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
皇太後听了乾隆感慨的話,見他只知道一味的夸獎五阿哥永琪,而對其他的那些個兒子們不屑不顧的態度,對于這種情況心中難免有些不喜,不高興的皇太後當下就為自己認定的有福之人的孫子辯解,順帶爭取一些的好處。
皇太後近兩年因為孫子孫女們在她面前不再縮手縮腳,個個都體貼又溫柔,還經常對她撒嬌討好,就連已經出宮的阿哥也經常帶著福晉進宮請安,時不時的帶些小東西送給她,有了這些孝順的孫子孫女們的陪伴,皇太後對永琪的關注度已經大大的下降,再也沒有以前那樣的寵愛了,對其他的孫子孫女印象大好,說話做事兒方面,也多偏向其他更為親近的下一輩。
「皇帝啊,不管永琪表現的再出色,可是你也不能太偏了他,其他的那些兒子女兒,你也得多關心,那可是你的孩子。」皇太後嘆了一口氣,接著道︰「這些年來,你的子嗣一直不多,永琪也確實是這些孩子們中出挑的,你多關心也就罷了,哀家不說什麼了,可如今,哀家的孫子都出息了,能辦差了,听說做的也都不錯,你也多關心一下。」
乾隆听了皇太後的話,細細想了一番,確實,那些阿哥們入了六部後,辦差也都非常上心,雖然不至于挑大梁,但也沒有犯過什麼錯,當下就贊同的點頭,連連應是,「額娘教訓的是,兒臣知道了,今後,定會好好待他們。」
「稟皇上,皇太後,延禧宮的大宮女臘梅求見。」
听到下人回報的話,太後的眼中迅速閃過幾絲難以掩蓋的厭惡和憤恨。
延禧宮那位,一直都不是個安份的主兒,長的就是一副狐媚子樣,還有那張整天都柔柔弱弱的臉,動不動就擺出一副被別人欺負了的表情,就連在她面前也是那模樣,這些年來,也不知道在皇上那里給她暗中添了多少的堵,真是個賤婢!
「宣。」還沒有等皇太後反應過來,乾隆已經著急的開了口。
「是。」桂嬤嬤躬身行禮後,退出去宣了等在外面的臘梅。
「奴婢給皇上請安,給皇太後請安,皇上吉祥,皇太後吉祥。」
皇太後懶得答理她,乾隆因著令妃的面子,就算她打斷了自己跟皇額娘的談話,也是對臘梅態度不錯,很快就宣她起來回話。
「起了吧。」
「謝皇上,謝皇太後。」臘梅謝了恩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乾隆轉著手里的茶盞,「說吧,你到這慈寧宮里找朕,究竟有何事啊?」
臘梅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里已經是帶上了哽泣嗚咽,顫抖著聲音道︰「請皇上看延禧宮看看令妃娘娘吧!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他……剛剛沒了……」
「嘩啦——」
乾隆手中的茶盞掉到了桌子上,又從桌子上滾到了地上,隨著清脆的「叮噹」一聲,摔了個粉碎。
「小十四怎麼會沒有了的?前兩天令妃不還說他身體健康,無病無災的,怎麼這才過去了多久,小十四就沒有了?」皇太後對自己的孫子確實很盼望,但是,在後宮里活過這麼久的人,
乾隆簡直就是不敢置信的瞪著屋子中央站著的戰戰兢兢的臘梅,「你說什麼?」
一個小宮女悄然出現在延禧宮,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溜達到了令妃的床榻前,看著臉色蒼白的令妃,面無表情的木然道︰「令妃。」
令妃身子一震,睜開微閉的眼楮,打量著這個沒有絲毫動靜就站在自己床前的從未見過的面生的宮女,想起她對自己的稱呼,連參拜禮都沒有,什麼意思?
想到這里,她的眼楮里閃過一抹陰狠毒厲之色,冷聲的斥責,「大膽賤婢,見了本宮居然不行參拜禮,你把本宮當什麼?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我是賤婢,那麼曾經當過洗腳宮女的你,是不是更是賤婢中的賤婢?」小宮女的嘴角扯出一抹令人發寒的弧度,一句話就切到了令妃的要害之處。
「你……」令妃怒火三丈,她本身便是從最底層的宮女爬到了如今的位置,現在已經身居妃子之位,最厭惡听到的就是這種關于她以前做宮女時的身份的事情,一點兒一絲也不能讓她听到。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小宮女頂多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對令妃的質問沒有絲毫的害怕,言談之中,甚至于就連宮人必須用的奴婢兩字都沒有用,而是以‘我’來自稱,這赤果果的表明,她根本不就不把令妃當盤菜,「我只是前來替人傳句話給你听罷了。」
「什麼人?」
「魏氏,主子讓我告訴你一聲,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