諄諄誘夫 第一卷︰暮靄沉沉 第十章︰出嫁(上)

作者 ︰ 陌尋桑

蘇小尋不理綠茶,不管她安的是什麼心,她都無意再去做什麼了。她想離開這里,此次是最好的機會。

迷迷糊糊地沒睡一會兒,蘇小尋就被人從被窩里拉了起來。蘇小尋一直哎哎叫著不想起床,但蘇一霸請來的喜娘異常強悍,就連一起來梳妝的丫頭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幾個回合拉扯下來,蘇小尋不得不乖乖听話地起床。

蘇小尋一直做出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初嫁的女兒不都是得哭哭啼啼的嗎?于是被人一邊套著衣服,一邊拭淚。那喜娘倒是急了起來,語氣不善道「哭啥哭?又不是讓你去赴死!你這一嫁可是搖身一變,從一頭野山雞變成一只金鳳凰了。」看那喜娘的模樣,好似在恨蘇小尋搶了她女兒的好夫婿一般。

被人這樣一罵,蘇小尋安分不少,不好再哭,又擦了幾滴眼淚,抽噎了幾聲,就完全沒聲兒了。

穿上紅艷如火的鳳裳,蘇小尋在一瞬間叛若兩人,再加上了紅艷如血的裝束,戴上金光燦燦的鳳冠,引得一旁的喜娘直咂舌「沒想到還是一個美人胚子,這樣一打扮可是漂亮多了。看看你平時的模樣,那里像個女人……」蘇小頓時雙眼一橫。喜娘被蘇小尋橫得渾身一抖,趕緊閉了嘴不敢再出聲兒了。蘇小尋不再理她,只是在心里揣測,原來的蘇小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橫了喜娘一眼,蘇小尋不再說話,只是乖乖地坐在那兒任他們替她打扮。

那梳妝的丫頭手腳很是麻利,原本只是粗略地挽了一個發髻,想試一下是不是適合這個發型,之後又摘了鳳冠,重新梳理了一遍。

在現代時蘇小尋就听說過,古代女子不常梳頭,每梳一次都得花費好幾個小時,可是眼前這位梳妝丫頭卻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已將她的頭發梳好了。

蘇小尋引鏡自顧,很是滿意。又仔細打量了這丫頭一番,這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她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蘇小尋正打算與她說話時,另一個渾身紅彤彤的中年婦女闖了進來,見蘇小尋已經打扮好了,上來扯了紅布蓋頭往蘇小尋頭上一蓋嘴里說著吉祥的話,替蘇小尋小紅布鞋外再套上一雙男鞋,就扶著蘇小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蘇小尋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接下來是要去拜別兩位兄長。媒婆告訴蘇小尋在與二位哥哥拜別時一定要哭,而且要越大聲越好。

蘇小尋只點點頭,不吭聲。

到了正堂中,她依著媒婆的指示先是跪下給大哥二哥各磕了三個響頭,又說了些依依惜別的話。

本來媒婆要她哭,蘇小尋是哭不出來的,此時這些話一說,淚水就忍不住地流了出來。

蘇小尋把堂上的兩位兄長當成了自己的生父生母,說到動情之處,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偷偷地拭去了淚,便起身走了。

媒婆所說的嚎啕大哭,蘇小尋始終是沒有哭出來。

在眾人的擁簇下,蘇小尋很快就上了花轎。此時天還未大亮,這轎是昨日白日里從步府里抬來的,這便是婚嫁里的陽往陰歸,乃是大和之意。

蘇小尋一坐上轎子,便掀掉頭上的喜帕與鳳冠。這東西實在太重,只這麼一會兒便壓得她脖子疼。

隨著她前腳一上轎,後面便響起了陣陣的鞭炮聲。還有吹吹打打的聲音。轎子被人抬了起來,蘇小尋坐在轎內一陣晃悠,這感覺實在不好。

就這樣出嫁了,雖然只在這山寨中呆了幾個月時間,但蘇小尋卻是舍不這里的,畢竟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落腳之處,而且這里的兩位哥哥對她還很是關心。蘇小尋從轎簾子里往外偷偷地往後望去,看到大哥二哥正追了出來。

大哥一面抹著臉,一邊跟著轎子追。蘇小尋甚至听到他嚎啕大喊的聲音了。就像她在不進食的那段時間里,每每她閉著眼楮時,蘇一霸來了,便坐在她床前一陣嚎啕大喊,一邊抹著淚一邊數落著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擔心,還有她的‘無情’。蘇搶拉住還不肯停下來的蘇一霸,因為距離起來越遠,蘇小尋已經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是二哥落漠的表情反而在蘇小尋眼前數倍放大。

坐在轎內無聊,蘇小尋開始為自己找事情做,找了半晌卻仍是無任何可以打發時間的。便偷偷地望著轎外,隨著轎簾的晃動,蘇小尋看到綠茶正亦步變趨地跟在轎旁。

轎子行了很久,在距離步府還有兩條街的時候,便一路放上鞭炮,蘇小尋本是是轎內睡著了的,結果也被這鞭炮聲給震醒了。

轎外人聲鼎沸,蘇小尋撩了車簾子一角往外看去,只見一大堆一大堆的人在街道兩旁圍觀。蘇小尋趕緊放下簾子,只是她的模樣還是被人瞧見了,只听轎子外面有人大聲譏笑道「果然是名符其實吶!還沒進婆家門呢,就急不可待地揭掉蓋頭了。」接著便是一片哄笑聲。

沒過多久,轎子便停了下來。蘇小尋知道快要下轎了,趕緊將鳳冠與蓋頭重新加回頭上去。轎子確實是停了下來,卻是再無其它動靜,只听到轎外人們高淡闊論,也有說這段婚姻毛病的人。

蘇小尋坐在轎內靜靜地听著外面的一切聲音,只听有人道「雖然蘇小尋是土匪,脾氣躁了點兒,但是她始終是心底善良,這回卻家了這麼一個男人,真是可憐!」

又有人接話道「可不是嗎?嫁給這樣的男人,怕是一年也輪不到一次,真正的是守活寡!」蘇小尋隱約覺得,她們口中所說的‘一年也輪不到一次’應該是那回事兒吧!只听綠茶說此人風liu成性,卻沒听說他常年不歸家!

不過……蘇小尋無奈地搖搖頭,事已至此,只得硬著頭皮走下去了,不管這位夫君是個什麼人!

等了大概有兩個小時左右,才听媒婆扯著口子高聲唱喏道「新娘子要出轎了,新朗官來踢轎門。」蘇小尋只覺得轎身被某物踢中,但諾大的八抬大轎卻是紋絲不動的。

踢完轎門,媒婆擄起轎簾,牽了蘇小尋下轎。在下轎之時,突然天上落下一陣子東西,待停了之後,蘇小尋望著腳下,竟然是在撒谷揚豆,撒得還特別的多,地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這樣做一是覺得吉利,再來麼,怕是有人以為蘇小尋從山寨里來,身上帶著不好的東西,要以此來沖洗掉。

本來蘇小尋心中還是有一絲期待的,但此時心里竟然特別的難受。她也是一個女人,總是期盼著自己能嫁一個好男人,能有一個好老公。雖然綠茶說過未來的相公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卻仍存在渺小的期盼,希望能在成親之後他能有所改變。但照此時的情況來看,估計這個家里的人也是不歡迎她的吧!

接下來是跳火盆。

隨著媒婆高聲一唱諾,頓時周圍噤若寒蟬,沒人敢再說話,就連原本吹吹打打不停歇的樂聲也在瞬間停了下來。

蘇小尋只覺得一陣怪異,透過紅蓋頭往前一看,只見前面火焰跳動,是一個足有三米長的大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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