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纓站在蘇小尋身旁,一時沒有做聲。此時听許弦兒這麼一說,又看步聞沒有什麼反應,微眉抿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弦兒是攔不住步聞的,步聞冷漠離去,郁紅蔫氣焰更長,立刻呵斥道「還不給我執行家法!」
手持長棍的家丁,逼近蘇小尋,另兩人押下蘇小尋,強按她再次跪下。
蘇小尋那里能讓他們這樣白白打了去,用力掙扎,蘇小尋是濮城里響當當的人物,她這一動,這些平日里只知道吃飯偷懶的家伙,自是怕得很,連忙松開她,躲得遠遠的。
步夫人一看此狀,氣不打一處來吼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一個大男人還怕一名女子……」
「夫人,大少夫人不是一般的女子,我們……」
「你們什麼,你們,你們快給我上,難道你們是想丟了飯碗?我郁紅蔫教導媳婦,難道還不成麼?」
蘇小尋再也沉不住氣,站了起來,步步逼近步夫人。步夫人被逼得節節後退,慌張地道「你……你想做什麼?」腳下不移,跌坐在椅子內。
「夫人,我蘇小尋自問沒得罪過你什麼,你何必苦苦相逼!只不過一個茶壺,我賠你便是,用得著動用家法麼?況且……我蘇小尋做人坦蕩蕩,從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兒,不必麻煩您教導!」
蘇小尋眼楮本就大,此時說話一瞪眼,就顯得可怖無比。
步夫人自是嚇得不輕,隨手一扶,模到桌上的香爐,提著便向蘇小尋砸去。
蘇小尋沒料到她會突然突然襲擊,躲已是來不及,只見那香爐朝自己疾速而來,香灰撒得到處都是,緊接著頭上一疼,眼前無數烏鴉盤旋。
步夫人只是想嚇走蘇小尋,沒想到真的砸到她了。
一時間有些愕然,手中一松,香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蘇上尋扶著腦袋,頓覺手心一陣濕滑,心中暗叫不好,怕是砸了一個大洞!
肖纓忙上前來扶住她,擔心地問「嫂嫂你沒事兒吧!」
蘇小尋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肖纓的話傳過來,也是含糊不清的,搖搖頭,口齒不清道「扶我坐一會兒……坐……」
「你們給我動手。有什麼事兒,執行完家法再說。」步夫人一吼,地些家丁一刻也不敢再耽誤,忙上前從肖纓手里拽過蘇小尋,按在地上,執行人將長棍一下一下地揮了下去。
蘇小尋被本打得意識不清,被打了兩三棍之後,反而清醒過來,只覺背上的骨頭都斷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蘇小尋銀牙緊咬,不肯發出一聲慘叫,每被打一下,就悶哼一聲,牙齒咬得更用力,最後咬得都流血了。
心里只企盼著,綠茶能來救她。
肖纓被嚇得差點失聲尖叫,忙捂住嘴,見蘇小尋被打,眼淚汪汪,又看蘇小尋嘴角都流出血來了,再也忍不住,撲跪在步夫人腳跟前,祈求道「夫人,您就放過嫂嫂吧!千錯萬錯都是嫂嫂的錯,你就大人大量,放過她吧!」
步夫人並不是真的想把蘇小尋打死打殘,打她也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知道這個家里誰說了算,以後好好听她的話就是了。
眼下看她背上的衣衫都打破了,更是被血染紅了一片,心下也生出憐憫之意,只要蘇小尋好好認個錯,老爺那里,她自會些擔待著。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剛要開口說話,卻听蘇小尋咬字不清,聲音顫抖,仍然不屈服地道「肖纓,你不必求她。我今日並沒做錯,她這樣對我,日後我自會數十倍地討回來。」說完不忘朝步夫人吐出一口唾沫。
那唾沫亦是被血混得紅艷艷的。
步夫人本已打算饒過她,此時听她這樣一說,怒氣陡增,叫罵起來「你這個賤人,土匪窩里的就是土匪窩里的,給我再打。」
論是肖纓再苦苦哀求,也沒有半點動搖的意思了。
肖纓痛哭著,不忍再見蘇小尋皮肉開花,情急之下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原本要落在蘇小尋身體上的棍棒。
許弦兒嚇了一跳,要去拉,卻被李爾可與胡靖菁拉住。
肖纓一副柔弱無骨的身子,那里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沒挨幾下,就受不了的大叫出聲。眼淚不斷。
蘇小尋推開她,她卻是不依不饒地繼續撲上來。
就在這時步老爺風塵僕僕地走進來。
那些打蘇小尋的人,忙停了手,退到了旁去了。
步宏看著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肖纓與蘇小尋,臉色一變,沖著步夫人怒道「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兒?」
步夫人見步宏發火,自己的氣焰一下矮了幾分,微後退了一退,道「蘇小尋打碎了祖傳下來的白玉茶壺。」
「那你便把人打成這副模樣麼?纓兒為何也會這樣?她又犯了什麼事兒?她把紫玉茶壺打碎了?」步老爺哼了一聲,轉身面對步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纓兒……纓兒是她自己要替她挨打的……」
「來人,速速去請余大夫來,把大少夫人與四少夫人扶回去,好生照料著,若是她們有個什麼事兒,你們也別想再在大瀚國生存下去。」步家乃是瀚國第二富家,步老爺這樣說了,自然是沒什麼錯的。
下人趕緊扶持蘇小尋與肖纓回各自的房間里去了。
人去了大半,步宏狠狠刮了夫人一眼「你跟我回房去。」
步夫人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待她明白之時,步宏已走出去好遠。
只好跟了去。
「夫人,我不知道你如今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曾經那個善良體貼的夫人上那里去了。小尋是步家好不容易才娶進來的媳婦,不管她曾經出身如何,如今她已是步家的人,而且她也並不是那些不識大體的女子。你怎麼一時糊涂就沒有看清楚呢?」步老爺語重心長地道,輕握住妻子的手。
步夫人又是感動,又是委屈,喊了一聲「老爺。」撲進他的懷里哭泣起來。
步老爺用帕子替妻子擦淚,「好啦,過去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夫人以後得多疼愛小尋些。」
「老爺,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只是要讓我對她好,我是萬萬做不到的。今日的事就這麼算了,但若是以後她再犯事兒,我仍然不會手留情的。」
「你……你怎麼能這麼的頑固不化……」
「在這個家里,有她就沒我,有我就沒她。」
步宏一陣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