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笑 第三卷.聖符 七十.勞役之苦(2)

作者 ︰ 飛鳥小幸

我回頭一看,卻見一位年紀輕輕卻挺著將軍肚的錦衣男子。正並著兩位妖妖條條的姑娘大大方方地進了來,左擁右抱,好不風流快活!

不過,帶著夠勾欄院的姑娘來當原告,這位公子是否膽子忒大了點呢?

此人顏面極為熟悉,好像最近就見過的……

「小姐,這是你七表弟,就是上次在玉匣記里調戲劉依蓮的那個‘蘇七少’啊。」落英悄悄附耳提醒。

蘇七少,俗氣少!哀家記起來了。

滿門貪官里的一只小yin蟲!

「老七你這孩子,昨天還嚷嚷叫我早點來開庭,八姨娘也不知得了你什麼好處,竟巴巴地一早就把我扭送到這兒來了。我倒端端正正地坐了堂,你倒好,風流快活呢!」三叔一看到這個不能讓他睡到日上三竿的小佷兒就來氣了。

不待人吩咐,早有諂媚的衙役端來了舒適的凳子,蘇七少穩穩當當地坐在上面,哈哈大笑道︰「三叔您老人家辛苦,佷兒在這兒給您賠不是了,待會兒帶您上春香院去,佷兒保證不跟八姨娘說。」

三叔一撇嘴︰「好啦好啦,別閑話了。快說,你要告這個小子什麼?」

「師爺,你來說!」蘇七少一邊與兩位美人兒調笑,一邊輕皺眉頭道。

這小王八羔子,上衙門辦正事都是如此不堪的德行,姑女乃女乃我真想上去踹死他這個人間禍害。

「是,」狗腿的師爺這會兒又成了蘇七少的專用狀師了,只見他咳嗽兩聲,不疾不徐地走到大堂中央,腆著笑臉鞠躬,「稟告大人,我們一告此人恃強凌弱,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僅調戲良家婦女,還出手重傷了前來規勸他的蘇七少爺。」

「什麼?!」我與程舒揚同時瞪著眼楮叫了出來。

「肅靜!」三叔拍了拍驚堂木,凶神惡煞地瞪著我們,「再不安靜,一人賞五十板子!」

蘇七少和狗腿師爺嘲笑地看了我們一眼。

師爺回過頭去,緩緩繼續說道︰「二告他強搶民女,拐騙了我們蘇七少的未婚妻子,劉依蓮劉小姐。」

「嗯嗯,罪行真是罄竹難書,罪不可赦。」三叔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混混沌沌地問道,「那你們原告想判他什麼罪啊?」

「判他杖責一百,刺字充軍!」

「那好,那就……」

「等等!」我憤怒地瞪著三叔,「判案是要將證據的。當日分明是這個蘇七少調戲劉家小姐。我相公上前制止,你們憑什麼顛倒黑白?」

「就是啊,」落英也忍不住上前怒道,「明明是你們無緣無故破壞人家夫妻禮佛,怎麼成舒相公拐帶劉小姐了?蘇少爺,你們沒有證據的話,我們可要告你們誣告的!」

「證據?」蘇七少露出一臉惡心的奸笑,挑眉問眾衙役道,「你們都做個人證吧,要不然就賞五十棍子。」

五十棍子啊!挨在腰板上,家里的老小妻兒可還要不要吃飯了?衙役們面面相覷了幾眼,無可奈何之中,只好齊聲道︰「回大人,我們都看見了的。」

「混賬!「我登時怒發沖冠,抬起巴掌就想朝那個紈褲膏粱打去。

程舒揚卻一把攔住了我。

攔著我干什麼?!我用冒著火光的眼神責問他。

程舒揚沒有立刻跟我解釋,只是神色正肅道︰

「當日與蘇七少起爭執時,各位官爺並未在場,如何做得了人證?再有那日在大佛寺,我與我妻子俱在,官爺們也是看見了的,怎麼能成我拐帶劉小姐的人證呢?」

這話說得有條不紊。據理明晰,讓蘇七少一干人等一時語塞。

好樣的程舒揚!我在心中高興地大叫,哀家真是越來越欣賞你啦!

紈褲與狗腿們齊齊啞了聲,鏢局里的師兄弟們卻激動萬分,紛紛在門檻外附和道︰

「對呀,憑什麼你們做人證,你們根本沒看見!」

「當時我們在街上看到了整個事情的,分明是蘇七少調戲劉家小姐,舒諦不過是逞強扶弱罷了!」

「明明是舒家小兩口結伴出去玩,怎麼成拐帶人家小姐了?真是天下奇聞!」

幾番話說得蘇七少顏面無光又不能據理反駁,只好使勁瞪師爺,師爺得了他的令,立刻提聲道︰

「肅靜!肅靜!公堂之上,豈容他人喧嘩?」

這下子師兄們更不滿了︰

「我們哪兒有喧嘩?我們是在作證!」

「你一個小小的狀師,竟然敢說‘肅靜’,你管得著嗎?」。

師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是師爺!」

「你剛才還是狀師呢,這會兒又成師爺了。你變身比四川變臉還快!」

「鬧什麼鬧?!」蘇七少惱羞成怒,「騰」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速度之快之不可預料,嚇得他身邊兩位美人兒差點坐到地上去。蘇七少厲聲吩咐衙役們道︰「來人啊,給我把這群刁民轟出去!」

「是!」衙役們提著威武棍把陪我來狀勢的師兄弟們全攆了出去。

隔著厚重的府衙大門,還能隱隱听見門外師兄們不服氣的喧鬧。但衙門里面,卻只剩一片沉寂了。

我站在程舒揚後面,死死地盯著坐堂的昏官,不安地等待著他的說法。

三叔不停地打著哈欠,幾度深睡過去,直到師爺再次上前喚醒他並且再次挨了他一個大大的巴掌後,方才游離了夢境。

「那個,案子判了沒有啊?」三叔似乎是在夢囈。

「沒呢。三叔您趕快判吧,佷兒我答應了麗娟樓的頭牌姑娘今個兒一定要去給她捧場,要是誤了時間,人家會說咱們蘇家的人言而無信的。」蘇七少不耐煩地抱怨。

「言而無信?誰說的?咱們蘇家的人,那是出了名的言而有信!」三叔一拍桌子,當下判決道,「來人啊,先把這個,這個……」

師爺趕緊上前來提醒︰「舒諦。」

「對對對,舒諦,舒諦。來人啊,把這個舒諦先打入大牢,十日之後,發配邊疆流放。」

流放?

流你大爺個頭啊的放!

我一下子怒火攻心,指著三叔月兌口大罵道︰「昏官!你徇私枉法不分青紅皂白胡亂判案冤枉我家相公,我警告你,現在就給我把人放了,要不然當心我上京告御狀!」

「告御狀?」蘇七少一陣哈哈大笑,隨即走到我面前來,盯著我嘲諷道,「你知不知道皇帝爺與我家是什麼關系啊?告訴你,你去告吧,我倒要看看。聖上是听你的,還是听我姐姐的!」

說著,他竟然還yin邪地用那胖乎乎的豬蹄子勾起了我的下巴。

「你手放哪兒呢?!」

一聲怒吼之中,程舒揚暴怒地沖了過來,一個拳頭打得蘇七少翻滾倒地。

「三……三叔……」下巴都已經歪掉了的蘇七少捂著下顎口齒不清地大喚道,滿臉的驚恐畏懼。

「反啦反啦!來人啊,給我把這個刁民抓起來!」三叔在堂上瞪著眼楮吼道。

衙役們立即一擁而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攔下了一心致力于人道毀滅蘇七少的程舒揚。

蘇七少登時驚慌變得意︰「哼哼哼,跟我作對……啊!」

「跟你作對怎麼樣?姑女乃女乃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這混蛋王八蛋,為民除害!」我也暴怒了。一腳一腳地將這生下來就是個天大的錯誤的蘇七少踹得血沫橫飛。

春香院的兩位美人兒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著朝外面躲去了。

「大膽潑婦,住手啊!」瘦小的師爺還妄想上前來立功,卻被我一掌揮到地上喊娘去了。

「反了反了!來人啊,給我把這個潑婦綁起來!」三叔驚聲尖叫道。

衙役們得了他的令,又轉過來想制服我,不料程舒揚登時又拳打腳踢了起來,幾個人又慌慌忙忙地跑回去擒住他。

我一把將蘇七少拎起來。

話說,雖然這小子高大肥胖,卻滿身水泡肉,重是重了點,但卻毫無還手之力,因此我一瞬間爆發力道將他拎起來,也並非難事。

一直守候在旁邊的落英很適時地掏出一把小刀,架在了蘇七少的脖子上。

「你……你要干什麼?我、我可是蘇家的少爺,我姐姐……我姐姐……還有我姐夫……」蘇七少大約從未被人劫持過,登時嚇得三魂丟了六魄,一身肥肉瑟瑟發抖。

我冷笑一聲,正色厲聲道︰

「你姐姐怎麼樣?你姐夫又如何?你們蘇家還真是書香世家滿門忠烈啊,逼死正室夫人,迫害嫡長女,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不惜讓一個女兒嫁了兩任皇帝,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忠君愛國!揚皇當年慘被趕下皇位時,怎麼沒見你們有人誓死捍衛?當年揚皇和如今的陵皇與你們蘇家多少恩惠,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你們就這樣糟蹋他的天下嗎?」。

衙門里一陣靜默。

蘇七少怔了怔,顫抖著聲音道︰

「那個新舊交替,豈是我們氏族所能決定的?再說了,這皇帝改來改去還不是程家的天下,皇帝還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孫,我們蘇家是忠的……」

「忠你女乃女乃個頭!」落英一巴掌扇了他一個五指印,「你再說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別別別別別!」驚慌的師爺從地上爬了起來,「姑娘請息怒,姑娘請息怒……哎呀呀,小心您的刀子啊!哎喲,不過就是要放了這個舒諦而已嘛。大人啊,咱們把這個舒諦放了吧,別讓七少爺受苦啦。」

三叔得了主意,立刻點頭道︰「對對對,來人啊,快把那個舒諦放了,別讓我佷子受苦……哎呀待會兒老五又要跟我鬧啦。」

衙役們早巴不得這一聲,他們已經被強悍勇猛的程舒揚放翻好幾個了。

蘇家的人,尤其是蘇家的男人,個頂個的怕死,我相信只要落英的刀還在我們的手上,他們就絕不敢再靠前來了。

于是,我大著膽子,拉著程舒揚,和落英一同轉身走到了大門前,將門打開了。

然而門外守候著的,不是熟悉的師兄弟們,卻是一群手持長矛的官兵。

官兵?府衙不過是判案的地方,怎麼會有官兵來?

我與落英面面相覷。

「呵呵呵呵,」一張熟悉到惡心的男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沖著我們奸邪地笑道,「來人啊,給我把通緝犯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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