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為了徹底引起程舒揚的恐慌。我就以蘇柔媚的名義嫁給了程舒揚，心想等程舒陵來找我時，我不是蘇梓妍，也好月兌身啊。沒想到那個傻包蛋當真以為我喜歡他，而程舒陵卻戀上了你。」她憤憤地瞪著我，「蘇梓妍，你到底有哪點比得過我？腦子一團漿糊，模樣跟街口賣菜的大嬸一樣難看，更別說什麼身段什麼修養了……」
修養？我再次嗤鼻，就你老先生還敢跟我提「修養」二字，你不臉紅全天下的豬都會替你害臊吶。
我盯著她，一字一頓道︰「程舒揚他那麼愛你，為了你成了昏君一個，還被你害得如此狼狽，你不放過我就算了，為何還要如此折磨他？」
蘇柔媚一聲猖狂的奸笑︰「他愛我？哈哈哈哈！蘇梓妍我告訴你，我為何敢以一身侍二君，那是因為，你的好夫君他從來就沒踫過我。」
「這個就是你要迫害他的理由嗎？他沒踫過你，也沒踫過別人啊。」
「這就是為何我一直懷疑他根本無能的原因了。你與他的對話我也听到了，既然他願意為你拋棄我。那也怨不得我為了得到程舒陵而殺掉他。」蘇柔媚冷冷地說著，轉身打開一扇藏在暗處、根本沒法發覺的小門，又回頭與我道，「這個暗室最適合偷听了，今**就光明正大地偷听一回吧，看我蘇柔媚是怎樣把你心愛的情郎推下地獄的。」
話音一落，她轉身出去了。
「你回……」我正大聲喚她，冷不丁地，一大塊爛布塞進了我的口中，「嗚嗚嗚！」
裴誠不知從哪處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在我的面前，面無表情道︰「晏老板，對不起了。」
那張剛毅而熟悉的面容讓我震驚了很久很久。
對了，我想起來了，在我和程舒揚大吵一通之後，站在我身後，一記手刀將我敲暈過去的那個人，雖說未曾見過他的顏面，但那聲音卻像極了裴誠。
還有，他是叫我「晏老板」的。
我不明白了。
經過沈落英兩年來的觀察，幾乎就認定了這個失憶的男人就是她消想了整整十年的梨花三郎。既然落英都認定了，那麼我就算還有懷疑，也不會太多了。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蘇柔媚的人！
「嗚嗚嗚！」我無法掩飾住自己的震驚。
「晏老板，」裴誠，或者說這個長得像裴誠然後假裝失憶來騙取我信任的男人，看著我驚恐的樣子。嚴肅地威脅我道，「請你不要出聲，否則我會傷害你的。」
好吧，先把震驚放在一邊，比起叛變的「裴誠」來，我更在意的，還是程舒揚那個傻瓜。
我默了聲，裴誠直直地佇立在我身邊，就像一具不會說話的雕塑一般，冷漠沉靜。
小小的暗室霎時只剩下听得見呼吸的靜謐。
暗門的後面，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就是程舒揚焦急的聲音︰
「你找到蘇梓妍了嗎？」。
程舒揚在找我嗎？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擔憂我的，估計蘇柔媚現在心里已經不是滋味了吧？
不過親愛的夫君，現在蘇柔媚已對你起了殺心，雖然你對她好我會嫉妒，但為了你的性命，你可千萬要對她表現出迷戀的樣子啊！
蘇柔媚掩飾住滿心的恨意，輕哼一笑︰「夫君，你別急啊，我已經讓爹加派人手去尋她了。再說，姐姐執意要走。你要攔也攔不住啊。」
「開玩笑她能走哪兒去啊？身上就那麼幾兩銀子，沒我掙錢供她，她不餓死才怪！」程舒揚十分惱火地低吼著。
喂喂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可記得咱們剛出宮門那會兒，一天忙到晚的人是我，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人是你啊！
蘇柔媚道︰「夫君你放心吧，姐姐她再不濟，還有皇後的位置等著她去坐呢。」
我在心中冷笑，這話里怎麼有一股刺鼻的酸味啊？
「不可能，」程舒揚堅定地相信了我，「蘇梓妍不是這樣的人。她若只想得到那個皇後的位置，怎麼可能跟我一起吃那麼多苦頭。」
「你以為她是傻子嘛？有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硬要陪著你受罪受累？」蘇柔媚聲音開始有些冷酷了。
看來這賤人要準備開始挑撥我們和睦的夫妻關系了。
程舒揚果然上了當︰「你什麼意思？」
「姐姐她曾去見過皇上，這件事情，夫君您知道嗎？」。
程舒揚說︰「我當然知道，她跟我說過的。」
「那她前不久，在夏州的南郊，夢溪湖畔，兩人一同乘舟賞秋的事，她告訴你了麼？」
程舒揚一怔，聲音低了低︰「什麼？」
蘇柔媚一陣得意的輕笑︰
「你還不知道吧？姐姐在我這里打听到了皇上的所行之處，然後就急急忙忙地趕去跟舊情人約會啦。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一起說了什麼，但兩人見面以後，你的判決就從流放變為斬首示眾了。」
「斬首示眾？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呵呵，他們怎麼會讓你知道呢？你知道了，萬一把他們的奸情說了出來可怎麼辦啊？」
程舒揚遲疑了一下︰「不對，不可能是這樣的，若梓妍想和程舒陵在一起，又何必劫獄什麼的。然後和我一起流浪到此地來呢？」
啊啊啊啊！我的好夫君，你這麼相信我，我好感動啊！
不過你還是順著狐狸精的意，堅定地懷疑我一回吧，要不然她會在我逃離這個黑乎乎的暗室之前殺掉你的！
「夫君，其實我一直不敢告訴你一件事，怕你傷心難過……」蘇柔媚欲言又止，我腦海中浮現她絞著手絹含怯帶苦的惡心模樣。
「什麼事？」
「就是……就是……」
沒等蘇柔媚「就是」出來，程舒揚十分「理解」地說道︰「沒關系，你不想說就算了吧。」
蘇柔媚哪里肯算了，她馬上月兌口而出︰
「我偷听過他們的談話，姐姐對皇上說，他兩若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的恐惹人閑話，不若先殺了夫君你，再報出一個姐姐也與你共赴黃泉的假消息，這樣即使皇上娶了她，也不會招惹非議了。」
我震驚了，這還真是一個好主意啊，先殺了程舒揚，再謊報我的死訊，然後即使程舒陵娶了我，天下人也只會說「皇上娶了個與蘇梓妍一模一樣的人」。斷斷不會再有雜言了。
不過，能想出這種招數的人，舍她蘇柔媚其誰呢？
狐狸精，其實這是你的好計劃吧？
先殺了程舒揚，再了結了我，然後去跟程舒陵報告，說我們雙雙殉情了。在程舒陵悲痛之時，你也有機可趁，借著是我妹妹的名義對他百般勸慰，然後一點一點地誘惑，一絲一絲地勾引。程舒陵既然對我有意。自然也會對我的妹妹另眼相待，相信在程舒陵追憶故人順便憐取眼前人的過程中，你就可以順利地戴上那一頂瓖珠點翠的皇後鳳冠了吧？
不由地要嘲笑你幾句了，程舒陵是如此好糊弄的人嗎?若他能被你勾引去，那早把你娶為王妃了，何苦兜出這麼大一個圈子來？
再說追憶故人，他眼前可有一個現成的小憶，你全身上下與我毫無一致之處，還是程舒揚的舊人，他會封你做皇後？別這麼幼稚了吧！
我心中不停地嗤笑著，卻沒有听見程舒揚的聲音，不禁心中一慌，他……相信了嗎？
也許，他相信了還好些，雖然我的心會痛，但至少他能暫時保住性命啊。
蘇柔媚的聲音緩緩響起︰「夫君，從頭到尾，只有我一人是真心愛你的。」
「那你為何會成為程舒陵的貴妃？」程舒揚的聲音里有些淡淡的冷意。
蘇柔媚一愣，而後馬上帶著哭腔道︰「夫君，臣妾如此委曲求全，這還不全是為了你！」
「為了我？」
你改嫁給他的仇敵是為了他好？狐狸精，你慢慢編故事吧，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想必暗門後面的蘇柔媚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了。
「那晚宮闈驚變，你留下臣妾孤單一人，我本想一死以明志，不料卻听聞夫君並未駕崩，只是躲在某處，正暗暗籌劃著反攻秘事。我開心了好幾天，日思夜盼的，就巴望著你什麼時候回來救臣妾。然而姐姐進宮來又帶來了你被關押的消息，我連夜打听，好不容易才知道你的所在，趕緊冒著殺頭的危險將姐姐和你一同送出京城；本以為姐姐會告訴你，你也能體諒我的思念之情而來帶我離開，不曾想到，我等啊等，等得青絲變了白發你也未曾現身。為了能再見你一面。我屈從了皇上的yin威，取得他的信任，然後再告假返鄉，就是為了尋你。果然蒼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在夏州城里又知道了你的下落。爹爹迫于皇上的壓力判了你重刑，姐姐勾結舊情人要害你性命，我與她敘舊一番，說了多少恩情之言，又威脅她若不放心性命，就將他們的奸計公之于天下，姐姐這才答應帶你遠走他鄉的。我怕她會在半路上對你動手，所以才一路跟尋了來，也幸而我跟尋了來，要不然……後果只怕不敢設想呢。」
她這一番聲情並茂的哭訴引得我陣陣冷笑。
程舒揚保持著沉默，也許是被震驚了吧？
良久，蘇柔媚見他不吭聲，大概以為他相信了她的胡話，便破涕為笑道︰「所以，姐姐離開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啊。夫君你別怕，臣妾我已經派人尋到了免死金牌的下落了。」
程舒揚一驚︰「在哪兒？！」
「就在這兒附近，丹霞山。」
丹霞山？我心中大喊不妙，程舒揚，你可不能相信這花言巧語吸人精血的妖媚狐狸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