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姐姐的樣子,敏姑娘急忙說道︰「京城里來了長輩,住進衙門里,姐夫只能回去了。」
京城里的長輩?
小妹愣了愣,頓時明白了,只怕是唐家大夫人的主意,如果有長輩在府衙住著,又是過年的時候,唐大人說什麼也是不能留在外宅過年的,所以只好回去。
雖說家里來人沒有法子,不過這位長輩來的可真是時候,偏趕這個時候,這樣的話唐大人連個借口都找不到,也難怪玉夫人會生氣了,看來沉寂已久的唐夫人又要想著法子讓玉夫人難受了。
知道此時玉夫人最受不得氣,小妹急忙笑著說道︰「有長輩來那就沒辦法了,只可惜沒法子給唐伯伯拜年了,看來只好讓玉嬸嬸幫我轉達了。」
听到小妹並沒有去府衙拜年的打算,玉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些,看到小妹只有一個人前來,便開口問道︰「周先生和你的兩個哥哥呢,怎麼這次沒一起來。」
「嘻嘻,我是今天出來透一口氣,今早祭了祖,爹爹和大哥便出去串門子去了,好像說什麼要同唐伯伯一起回來,我當時還奇怪呢,看來現在是明白了,想必是唐伯伯在家也呆不住,一定是拉著我爹爹訪友去了。」
早上的情況的確是這樣,小妹只不過當初沒有多想所以來的時候才貿貿然問了唐大人的去處,現在想想,即便是有長輩在,唐大人仍舊是放心不下玉夫人,估計就是找了個由頭出來看望,也許不一會兒就到了。
事實證明,她想的果然沒錯,她坐下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听到腳步聲從外面響起,隨後棉門簾被人從外面撩起,唐知府大跨步的從外面閃了進來。
一進來便听到他的大嗓門拉開了喊道︰「玉兒,我回來了。」
話雖簡單,也只有幾個字,可是玉夫人臉上的愁雲卻在瞬時煙消雲散,竟然想站起來,還好被敏姑娘扶著又重新坐了下去,敏姑娘此時也開心不已,笑著說道︰「姐夫,你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不是說最早也要晚上才能回來的麼?」
「呵呵,的確是晚上吃過晚飯才能回來,不過我找了個由頭出來,等晚上再過去。」說著,低頭看到坐在一旁的小妹,笑道,「我這次能出來還多虧你爹爹和大哥,等你回去代我謝謝他們。」
小妹連忙點頭應了,心里也為玉夫人高興,有夫如此,婦復何求啊!
既然唐大人回來了,小妹也便不再留在這里妨礙他二人團聚,找了個由頭便離開了。出大門的時候,小妹踫到了白家的馬車,想必是白玉珠也來串門子了,不過她不想同她有什麼交集,便一轉身回了自己家的院子。
午飯的時候周慶堂父子回了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著午飯,過年的時候每頓飯都有講究,並不是只吃餃子便了事了,不過每頓飯都講究「團圓」兩字,大年三十和初一的時候每頓飯都最好有魚,以示家和萬事興以及年年有余,周家也自然不能免俗。
全家正等著最後一道魚上來,卻不想小蘭來了,向周家父子四人拜了年以後卻說玉夫人身體不舒服,要周慶堂過去看看。
這可讓小妹疑惑萬分,玉夫人不是有唐大人在陪麼,剛剛她去看她的時候臉色也很好,怎麼突然間便不舒服了呢?
看看爹爹,卻見他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疑色,不過馬上他便起身去了隔壁,直到兄妹幾個吃完了飯,也不見回來。
到了未時周慶堂才從唐家回來,這時小妹才知道,原來唐大人沒回來多久,便被唐夫人叫了回去,玉夫人也是一時氣火攻心,才會又動了胎氣,幸好爹爹讓她服了藥,又幫她做了針療,這才平靜下來,本來周慶堂在第一時間就派人去府衙告訴唐知府,可是人到門口卻被攔下了,說是唐大人喝醉了,正在休息,根本連面都見不到,不過這件事情卻再也不敢告訴玉夫人,只是說唐大人陪著長輩出去逛廟會去了,余的則沒有多說。
臨了,周慶堂對小妹說道︰「這幾日你經常去玉夫人那里坐坐,幫她寬寬心,不然的話恐怕她又要動氣,她月復中的胎兒不過才七個多月,離分娩還有不到兩個月,若是在這期間出了什麼事情,之前做的一切可就白費了,不但白費,而且還會出現最糟糕的結果。」
周慶堂所指的最糟糕的結果,小妹當然知道是什麼,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中隱隱有一個感覺,怕是唐家大夫人等了這許久,就是為了這一刻,也就是說,唐家大夫人盯著玉夫人的眼楮一刻也不曾放松過,在這雙看不到的眼楮的注視下,玉夫人又怎麼能夠徹底寬心。
「爹爹……算了……沒什麼……」
小妹張了張嘴,隨即又低下了頭,仿佛欲言又止,看到小妹的樣子,周慶堂知道她有話要問,開口道︰「你想問什麼,盡管問好了。」
對這個女兒,周慶堂雖然自詡是看著長大的,但是卻覺得自己根本不曾了解過她,因為小妹那雙本應該清明的眼楮中,總是會流露出她這個年齡不應該流露出的東西,這讓周慶堂很是疑惑。
剛開始的時候,他也迷茫過,探詢過,可是越到後來,發現每次自己一露出奇怪的眼神,小妹便似乎會刻意的將自己再隱藏更深一分,而每當她做出驚人之舉的時候,卻會故意將功勞推到別人身上,這讓他更加疑惑,所以到了後來他索性不再質疑,而是改為靜靜地在一旁觀察,希望這樣可以讓她少隱藏一些,自己也能更容易的看清楚她一些,這次也是一樣。
听到爹爹的話,小妹似乎受到了鼓勵,咬了咬唇終于開口說道︰「我只是想問,這一次玉嬸嬸應該會沒事吧!」
醫術再高明,卻也敵不過人為的刻意,他們雖有防人之心,但那接踵而來的害人之心不絕了根,他們又能從何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