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在經歷了一番艱難的波折之後。終于回到了廢棄的花園里。延陵曜宇仍舊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不過此時他臉色已變得蒼白,鼻子和嘴里都流出了鮮血,看起來離死不遠了。三公主膽怯地躲在草叢後,心里掙扎著——要不要去救他呢?草地上的男子卻已覺察了她的行蹤,虛弱地喚道︰「不用躲了,我……已經動不了了……」三公主听了,這才敢直起腰來,遠遠地朝他喊︰「我,我本來不想殺你的,誰叫你想害人?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對清鳴下毒手?」「你……」男子虛弱地哼了一句,聲音幾不可聞。三公主見狀,只好湊近了些,小心地用匕首試探幾下——他真的不能動了。「喂!你沒死吧?」她問。延陵曜宇嘴角抽了抽,睜開眼晴︰「傻女人,你回來,不會是只想問這些的吧?」三公主一愣,道︰「你以為我想問什麼?」「你快去找萱德妃過來,否則我可就真活不了了!」延陵曜宇痛苦地說道。三公主听了,皺眉道︰「我干嘛要听你的?你是什麼人?」延陵曜宇無奈地哼了一聲。眉頭一皺,又「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找不找隨你,反正我死了你就是凶手……」他說完這句話,便緩緩閉上了眼楮。三公主見狀慌了神,趕緊趴下來左右搖晃他︰「喂!喂!你沒事吧?」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復蘇過來。不過這一次,他的神志好像有點模糊了,突然抬起手溫柔卻用力地牽了她的衣角,嘴里呢喃著︰「姐姐,不要走……」一邊說著,還一邊往三公主的懷里靠!柔軟的黑發觸到三公主光潔的肌膚上,冰涼的感覺令她一陣戰栗!「啊……」三公主發出一聲尖叫,猛地掙月兌了男子的桎梏,跌坐在地上!她滿臉通紅,又羞又惱——這個男人,他……他竟然輕薄自己!她憤怒之中,狠狠瞪他一眼,然而卻被對方眼角透露出來的憂傷怔住了——此時,那藍眸男子倒在地上,依戀而溫情地朝她伸出一只手,輕輕呼喚著︰姐,姐姐……嗯?他在叫誰?她愣住了。片刻過後,三公主終于被他柔弱的眼神打敗,決定不管他是誰,都先要把他救下來。于是,她站起來四處觀望,發現了一口水井。她便費力地把他拖出草叢。放到離花園最近的一座偏殿的台階上;然後,又去打了水喂給他喝。「你在這里等著,我這就去找人來救你。不過,你可別亂走,這冷宮里以前鬧過蛇,我怕你一個人呆在草叢里,會遇到危險!」三公主輕聲囑咐。延陵曜宇貪婪地喝了幾口水,終于,月復中的劇痛舒緩了一點,于是輕輕點頭。這個女人是不是傻到家了!這樣的冬天怎可能有蛇?他心里想道。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開口說什麼。三公主安置好,便拿著匕首朝外走去。這一次,她不再像第一次逃跑時那麼盲目,而是每到拐角處,便用匕首在牆上劃一道標記,這樣做,可以幫助她分辨路徑,避免繞圈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走出了冷宮!一出大門,她便直接往萱宜宮走去,她要去找萱德妃救他。延陵萱萱听說有一藍眸男子中了毒。眼里立刻劃過一道焦灼的神色。然而,她並對著三公主表現出來,只是搖頭道︰「那個男子我並不認識,所以公主不必管他了。對了,你需要的醉心花解藥,我上午已經派人送過去了,但是為了使你的朋友盡快康復起來,我準備再配一付輔助藥劑,請三公主在此稍候!」三公主听了,雖然心里著急,卻又不好立刻表現出來。畢竟那男子是延陵人,延陵的公主都不急,她作為大興國人,更加不好神情迫切了!于是,只好坐白色花海的邊緣,眼睜睜看著萱德妃往遠處的亭子走去。等了好一會,延陵萱萱的白色身影仍在花海附近的小亭子里忙碌著,三公主有些著急了,想要上前看看,卻被藍眸小宮女攔住了。「娘娘配藥時你最好不要打攪,否則會前功盡棄。」三公主听了,只好回原地等待。她心里記掛著那個人,生怕他死在冷宮里;因為她剛才已經答應他了——自己一定會回去救他的!最後,她實在等不及了,便對那藍眸小宮女說道︰「倘若娘娘配好藥,麻煩你幫我送一趟吧!那個人在冷宮里傷得很重,不管他是什麼人,我想我還是先回去救他再說!」她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出了萱宜宮。回到冷宮之中。不過,當她沿著標記急沖沖地跑到花園時,那個藍眸男子已經不見了。「不見了?已經沒事了嗎?」。三公主突然有些失落。于是,怏怏不樂地回了重華宮.其實,讓三公主牽掛的那個男子,此刻正舒服地躺在萱宜宮里。「幸虧三公主前來報信,否則,你今天就會死在冷宮里了!」延陵萱萱一邊搗藥,一邊沒好氣地說道。「延陵皇帝死于大興冷宮,這倒是一樁趣聞。」延陵曜宇不以為然,那悠閑的神情好像唯恐天下不亂。延陵萱萱看著他,無奈地搖頭。其實,她一听到弟弟的消息,便去了冷宮搜救;只不過因為延陵曜宇的身份特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便讓一名小宮女打扮成自己的模樣,假裝在亭子里配藥,拖住了三公主。「三公主心地善良,她後來還去冷宮找你了。」延陵萱萱說道。「哦?那個害了我又救了我的美麗女子,原來是大興國的三公主?」延陵曜宇若有所思。「你又想打什麼主意?」延陵萱萱有些惱怒︰「三公主的母妃姚婕妤對我有恩,你不要去傷害她!」「啊!我想起來了!當初兩國停戰之時,我曾跟大興國的定北王求娶過他們的公主;那時候定北王死活都不肯答應——莫非他一心一意想要保護的妹妹,就是這位三公主?」延陵曜宇眼中閃過了一絲玩味。「和親?你可別再提這件事!」延陵萱萱大力搖頭。「皇姐。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她嘛!」「宮里適婚的公主只有她一人,應該就是她了。」延陵萱萱無奈地點頭。「這麼說來,今天害我又救了我的人,竟是我求娶未成功的未婚妻了?」延陵萱萱搖頭,道︰「中原人有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明白皇姐的苦楚,又何苦來求娶人家的公主?延陵與大興南北迥異,她到了延陵。還不日夜思鄉、難以成眠?你罷手吧!」看著皇姐憂郁的眼神,延陵曜宇沉默了。過了一會,他又說道︰「皇姐,你知道你今日所救的女子,是誰嗎?」。「我並未見過她。怎麼了,你又認識她?」「何止是認識!皇姐,她是我們的仇人!」延陵曜宇臉上閃過一線狠戾︰「她是大興國輔國將軍的女兒,鳳清鳴!她是我們的殺父仇人的女兒!」延陵萱萱一听,愣住了。「竟然是她?」「沒錯!就是她!皇姐,我們的父皇,便是被她的父親害死的!」延陵萱萱臉上閃過了一絲掙扎,不過最後化作平靜︰「罷了,既然已經救了,就當我還了姚婕妤的人情了。」.是夜,鳳清鳴終于蘇醒。二皇子得到消息,冒著危險潛到了重華宮里看她。「清鳴,你醒了,太好了!」他撲到床前,失而復得的喜悅溢于言表;三公主和姚婕妤見狀,都識趣地退開了。「殿下……」兩個人緊緊相擁,鳳清鳴發現,不過數日不見,二皇子又憔悴了許多。「殿下,皇上沒對你怎麼樣吧?」她緊張地問。「只是暫時和皇後一起幽禁于未央宮中,父皇這幾日並無動靜。」二皇子搖頭,道︰「這些事我會去處理的,你要安心養病。」提到病情,鳳清鳴對延陵萱萱救了自己之事,感到非常驚訝。「我沒想到德妃娘娘竟然肯救我。」她說道。「其實她並不知道救的人是你。」二皇子說道︰「不過她遲早會知道的。」「那怎麼辦?她不會對姚婕妤懷恨吧?」清鳴有些擔憂。「應該不會。」二皇子搖頭,道︰「你可知當時兩國停戰之時,延陵帝為何會答應我,不娶三公主和親嗎?「為什麼?」「因為我答應他,要把他的姐姐萱萱公主送還延陵。」「啊?」「延陵帝之所以想娶三妹,不過是想利用她來保護萱萱公主;我答應了他,回來後一定說服皇上,放萱萱公主歸故里,所以他才會答應取消了和親一事。」二皇子說道。「那麼。現在的炎氏與謝太師作亂,延陵帝竟是真的不知情了?」鳳清鳴想了一想,又搖頭道︰「不對呀,可是萱德妃並未返歸故里呀!」她還不知道,炎雨即是延陵曜宇。「這件事情還在調查。不過,倘若是他授意,也怪不得他——其實,這件事是我們言而無信。」二皇子苦笑,道︰「我本以為父皇一定會同意的,所以自作主張答應下來;然而回宮後,父皇卻拒絕了這個請求。他說將自己的妃子送歸,實在是大丟大興國的臉面,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所以你懷疑那炎雨實際上是延陵帝派來的,是為了萱德妃而來?」「是的。」二皇子點頭,道︰「而且,萱德妃她也不願意回北疆。」「為什麼?」「不知道。她只托人轉告,說她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不願意回北疆。」說到這,兩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