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珺見了這樣的柔妃,心中不由一軟,回身坐了下來,「坐下說話吧!」
「娘娘。」綠衣不滿的叫了起來,小臉氣得通紅。
魏雨珺擺擺手,「去給柔妃打水洗臉。」綠衣嘟著嘴不肯去,柔妃不好意思的搓著衣帶,坐立不安,「沒事,沒事,綠衣姑娘不用去了。」掏出羅帕拭了拭淚水,才低聲道︰「姐姐,臣妾今天也是沒辦法,郭妃勢大,臣妾如果不听她的,怕她惱怒了臣妾,以後在宮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姐姐,你原諒臣妾好不好?」
「無礙,就是損失了點配飾而已。皇上已經補償給本宮了。」魏雨珺臉色緩和了起來,除了剛開始受了點驚嚇,心里面有些想不通,到現在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綠衣在一旁听了,不滿的哼了一聲。
「姐姐不怪罪臣妾就好。」柔妃的小臉綻開了一朵花,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包裹,攤在桌上,小心翼翼的解開,「姐姐,這是臣妾的一些小心意。」包裹打開處,珠光璀璨。
「姐姐,你瞧,這支鏤空飛鳳金步搖,這支八寶翡翠菊釵,還有這支碧玉玲瓏簪,還有這些都是臣妾特意選出來的,很是配姐姐的氣質。」柔妃嘴里說著,眼中卻是滿滿的不舍。
魏雨珺見她肌膚勝雪,雙目猶如明珠閃耀,姿態宛若小兒,憨實可愛,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最後一絲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罷了,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不可再如此。」
柔妃美目波光粼粼,神采飛揚,「多謝姐姐,臣妾下次決不會如此。」話雖這樣說,事實如此,又有誰知。下次再發生這樣的情況,柔妃肯定還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這毫無疑問。雨珺也不在意,原諒歸原諒,但是卻不會再對此人深交,能為了自己出賣她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不會對她抱有太大的希望,對她的承諾也只是頷首點頭,並不放在心上。
送走柔妃,癱坐在青金瑞獸雕漆鳳椅上,「綠衣,這些東西你們分了吧!」
雲宜來到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燈光下,雨珺微靠在鳳椅上,身穿一身淡綠紗裙,挽著個飛天髻,斜插白玉孔雀簪,雀嘴一串玉色珍珠自然垂下,腳穿素青色宮鞋,手戴白銀纏絲雙扣鐲,素雅嫻靜,更因容顏清麗增添獨特韻味,恍若一朵幽蘭盛開在靜夜里。
怔怔然良久,才緩然開口,「皇後,在想什麼呢?」言罷走過去,擁住她,懷里的身體瞬間僵硬,心中閃過一絲不快。
雨珺被他擁入懷中,才驚醒過來,身體一僵,就要掙扎起來行禮,被雲宜按在懷里動彈不得。轉頭看向四周,無一人,心中暗自惱怒,綠衣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這皇帝來了,都沒通知一下。
「皇上,您怎麼來了?今夜好像沒有輪到鳳朝宮侍寢呀?」雨珺很是驚訝。
「不是鳳朝宮侍寢,朕就來不得嗎?朕來看自己的皇後也要獲得誰的允許?」雲宜臉色一沉,眸光閃過一絲不悅。
「不是說宮里的侍寢都是規定好的,不可更改的嗎?」。魏雨珺微微擰了擰秀眉,不習慣這個溫暖的懷抱。
「嗯,確實如此。」雲宜將她頭靠在自己的懷里,輕輕撫模著如絲緞般的秀發,「今晚本是郭妃侍寢,但她今日唆使眾妃以下犯上,任性妄為,怎能不受到懲罰,讓皇後受如此委屈,朕也應該過來安慰安慰呀!」
不是吧!她寧願不要這個安慰,「皇上今日已經補償臣妾了,她們也跟臣妾道歉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皇上還是去看看郭妃吧!今日已遭皇上訓責,晚上再如此,郭妃怕是要傷心的。」她一則不願意侍寢;二則不願意得罪郭妃;三則能博個賢名也不錯。如果今晚雲宜在鳳朝宮過夜,明天那郭妃不知道又要想出什麼點子來折騰她了。
雲宜復雜的看著懷里的女子,小臉平靜若水,眼眸清澈明亮,這世上真的有如此賢良淑德的女子嗎?願意將自己的夫君推給其他女子。
「更何況這是開國皇後定下的宮規,怎能隨意更改呢!」魏雨珺再加把火,著力勸說,「皇上已經來看過臣妾了,臣妾就心滿意足了。皇上,你今晚若在鳳朝宮過夜,那明日臣妾恐怕又要承受更多的風波了。」再來一招哀兵政策。
雲宜心里嘆息一聲,朕的小皇後終于長大了,知道明事理了。他確實不願意再多生事端,不但皇後要面對風波,朝堂上郭尚書也會不滿的吧!罷了,明日再多賞些東西給皇後就是了。拿定主意,雲宜又安慰了幾句,才擺駕轉向郭妃的雨簌宮。
這廂魏雨珺松了一口氣,終于勸走了皇帝,只要一個月的初一十五應付過去了,其他的日子都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雨簌宮郭妃精心打扮,親手下廚做了幾樣小菜,她今日是莽撞了一些,明日怕是爹爹也會責罵于她,皇上如今恐怕也惱怒于她,她得好好撒撒嬌,挽回皇上心中的形象。
一身煙霞銀羅花綃紗長衣,逶迤白色銀紋繡百蝶百花曳地裙,身系軟煙羅,發梳鸞鳳凌雲髻,一支珍珠玲瓏八寶簪別在其頭上,鬢邊以珍珠點綴,耳垂赤金纏珍珠墜子,手戴一雙藍白琉璃珠瓖嵌金腕輪,身上的衣著華麗卻又不失端莊,腰帶右側佩掛著一塊上等碧玉滕花玉佩,在段帶左側佩掛一塊上等琉璃佩玉。臉上厚厚的一層胭脂,用于掩蓋臉上的疹子,這才取了面紗,粉面含春,俏生生的立于殿門等候雲宜的到來。
「娘娘,」宮女欲言又止,「說。」郭妃心情很好,也不計較宮女的態度。
「皇上往鳳朝宮去了。」宮女還是說出了口。
「什麼?皇上往鳳朝宮去了?」郭妃粉面含煞,美目圓睜。甩袖進入殿內,只听得 里啪啦的碗筷碎裂聲一陣傳來。流風殿里一片狼藉,精心準備的小菜被掀翻在桌下,殿內一片鴉雀無聲,只剩下郭妃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