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珺讓丫鬟做了一條圍兜圍在身上,親自下廚,在燒熱的油鍋里先炒入少許的臘肉片,待肉片炒得七八成熟,便從水中撈出石榴花瓣放入鍋里爆炒片刻,加上食鹽,再灑上少量水炖炒一會,一盤別具大理特色和風味的「小炒石榴花瓣」便呈現在眼前。
一旁打下手的廚娘直砸嘴,連園子里那些沒人理會的花瓣也可以做菜?可長見識了。
魏雨珺接著做了魚香肉絲,糖醋排骨,宮保雞丁,又做了一道鯽魚湯,這才擦擦汗,喚丫鬟們將菜送入房中,她與雲宜同吃。
等她梳洗完,換了一件青綢衫回到起居室,雲宜正一臉朦朧的走進來,丫鬟們正伺候他洗臉。屋里點了燈,亮堂堂的。
只是丫鬟們那妁妁目光讓他有些惱怒,讓她們退下,便揚聲喚魏雨珺過來幫他淨面梳頭,魏雨珺一听,這合她意,讓別人動手或者他自己動手,他額頭的朱砂痣就可能被洗掉,她可是還沒看夠。
進入洗漱室,接過他手里的棉布,在盛了熱水的銅盆里攪了一下,拿出來擰個半干,輕輕在給雲宜擦拭著臉。
兩人之間的氣氛靜謐,雲宜閉上眼楮滿臉舒適的享受魏雨珺的服侍。柔軟的小手隔著溫熱的濕巾,溫柔如水。只是在擦拭額頭時,她小心翼翼印了印,雲宜不滿的搶過帕子在額頭上狠命擦了幾下,也不在意目瞪口呆的魏雨珺,將帕子扔進盆里,拉著魏雨珺便出了洗漱室。
魏雨珺根本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他,由著他牽著她來到飯桌邊。再愣愣的由他按著她坐下,听著他說著,「在外面就不那麼講究了,一起吃飯吧!」一副給你恩賜的語氣。
魏雨珺微惱,但是在看見他額頭那一片紅痕時,將頭垂了下來,死命忍住笑,那顆朱砂痣被他這麼一擦,從眉眼暈開,幾乎半邊額頭都染紅了。
雲宜滿意的坐下,今天跟墨空好好討論了一下怎樣引起皇後的注意,怎麼討好皇後,就這個話題,兩人展開熱烈的討論,最後敲定了幾條,第一條,溫柔體貼。
第一條做到,很好。只是在看見桌上簡陋的飯菜,微微蹙了蹙眉頭,剛要開口,魏雨珺便搶著道︰「這些可是我親手下廚做的哦!你可要給個面子。」
雲宜眉目舒展開來,只差眉花眼笑了。魏雨珺用銀勺挖了一勺花瓣倒到雲宜碗中。
「嘗嘗這個,石榴花瓣哦!味道不錯。」
雲宜眸含笑意,點點頭,夾起一片細細咀嚼。脆脆的,清香中略帶一點淡淡的苦澀味。「不錯。」
一臉溫柔的夾了一筷子給魏雨珺,「多吃點,這麼瘦,我看了都心疼。」
魏雨珺一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在目光接觸到那片紅痕時,閃過一絲笑意。不知為何,她就是不願意告訴他。
一頓飯就在這和氣融融中吃完,除卻魏雨珺時不時抽筋一般咳嗽幾聲,雲宜又是拍背又是遞水,相當完滿,菜被吃的只剩下一些殘湯。
「沒想到皇後廚藝這麼好。」茶足飯飽後雲宜悠悠開口。
魏雨珺大大點頭,「那確實。」「咳,咳」雲宜被茶嗆了,沒想到她這麼不謙虛,雖然確實不錯。
坐了一會兒魏雨珺不自在了,「你奏折都看完了?」
「嗯。」
魏雨珺想起今天踫到宋子玉的事情,覺得應該跟雲宜透露一下,看看他的想法,便將今天的事情事情說了一下,只說不小心提及的,當然省略了獵炎來過那一段。
雲宜沉吟了一會,宋子玉不就是魏相要納為妾的那個女子嗎?「宋雲生的女兒啊!宋雲生雖然是郭尚書那一派系的,但照你說的情形,宋子玉怕是沒機會也不會想到跟宋雲生說這些。放心吧!不要緊的,只要此間事一了,我們盡快離開便是。」
魏雨珺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又沉默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雲宜想了想,看來該施行第二招了,便坐了過去,扳過魏雨珺深情道︰「看著我。」
魏雨珺遲疑了下,還是抬頭看向雲宜,嘴角抽了抽,強忍住笑意,深情的表情半臉的朱砂,怎麼看怎麼滑稽啊!不由垂下眸中掩住其中的笑意。
只是她這樣的表情在雲宜眼里則成了她害羞,他伸出手托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的抬高,燭光下,粉面晶瑩,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翅膀一般顫動。
他再次深情的道︰「看著我。」
魏雨珺抬了抬眼皮,這一次卻再也忍不住了,「撲哧」笑出聲來,到最後便笑得前俯後仰。
雲宜僵住,不解的看著魏雨珺,只見魏雨珺邊笑邊指著他的臉,笑著斷斷續續的道︰「你的臉好好笑哦!哈哈」
雲宜疑惑的模模臉,站起身,從魏雨珺的枕頭底下模出他送她的那面鏡子,往鏡子里面一瞅,頓時青了一張臉。「啪」的一聲將鏡子扔在被面上,轉過身滿臉的怒氣的看著魏雨珺,「你搞什麼鬼?」
這會什麼柔情蜜意,溫柔深情都咻的拋到腦後了。
魏雨珺見他發怒,收了笑意癟癟嘴,委屈道︰「又不是我將你弄成這樣的,人家只是給你畫了一個朱砂痣,你自己擦成那樣的。」
雲宜這才想起前面的一幕幕,沉著臉道︰「你怎麼不提醒我?」
魏雨珺哪里敢說是想看他的笑話?揪著衣角低著頭道︰「我,我怕說出來你生氣。」說完飛快的抬眸怯怯的看了他一眼。
雲宜被這一眼看得極為無奈,盯了她半響,才嘆口氣進了洗漱房,良久才頂著被擦得通紅的額頭出來了,朱砂的痕跡已經沒了。
魏雨珺見他這樣,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差點都連皮都擦掉了。心中不由愧疚起來。正要迎上去道歉。
雲宜看也沒看她,便繞了過去往書房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魏雨珺狠狠的跺了跺腳,嘟著小嘴,「有什麼了不起的,哼,」轉頭朝外揚聲,「朝雲,進來。」朝雲是百里瑾派給他們夫妻的丫鬟中的大丫鬟,她不喜歡人太多,室內便只留了朝雲跟她妹妹朝霞。
一身桃紅背子的朝雲掀簾子進來,著棗紅背子的朝霞跟在她身後。兩人進來後便忙著端茶送水,魏雨珺看了一會書,也不見雲宜回來,夜夜深了便心情低落的道︰「我想睡了。」朝雲便伺候魏雨珺寬衣,朝霞則去鋪床。
今夜朝雲值夜,朝霞退了出去。躺在床上想起雲宜的表情,心中越來越覺得愧疚,這樣捉弄他卻是不妥,便嘆起氣來。
在屋里打了地鋪的朝雲听見她嘆氣,擔心的問道︰「夫人,你怎麼了?」
魏雨珺翻了個身,轉向朝雲方向,低聲道︰「我好像惹他生氣了。」
朝雲一愣便明白那個他是誰,剛站在外面見公子出去似乎臉色不太好,看來小夫妻吵架了,便勸道︰「夫人去跟公子服個軟,說幾句好話,再做幾樣拿手的點心親自送過去,公子還會跟您計較這個?」她平日里看見公子對夫人極好的。
魏雨珺想了想,覺得也對,便點點頭,「也好,時辰不早了,睡吧!明日我便去給他賠罪。」
朝雲心中暗暗著急,這種事不是越早說開越好嗎?還等著明兒,如若那些妻妾成群的,還不早黃花菜都涼了。幸虧是住在莊子里,住自己家里這位夫人如果還是這副脾氣,怕是要吃虧了。心里搖搖頭,罷了,畢竟自己也只是暫時伺候的,想那麼多做什麼,做好自己的本分便罷了。
一時屋里的兩人都放下事來沉沉入睡。
第二日,郭清玲早早進了宮,跟姐姐郭妃聊了幾句,關心了一下小佷子,便又試探了幾句,得到的結果還是不同意。心中的那絲僅存愧疚也消失不見了。
坐了一會,郭清玲便坐不住了,提出要去御花園走走。郭妃剛剛用完藥,不想動,便派人跟著她去,卻被郭清玲拒絕了,帶著小萍走了。
郭妃也不擔心,清玲在宮里極熟,又有她坐鎮,想來也發生不了什麼事。連皇後都因為不會勸誡皇上保重身體被太後罰入佛堂抄經書去了,太後極少出宮走動,現在還有誰敢在她頭上動土?
便放下心來,跟章媽媽聊起育兒經來,有章媽媽在她身邊,她才可以放下心來。不然不用別人來害她,她日日擔心那些女人來害她,都會傷了身子。
巧紅帶著兩個托著盤**女上來,「娘娘,小皇子的衣裳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郭妃大喜,連道︰「拿過來看看。」
兩名托盤宮女上前跪下,將盤子托高,郭妃拿起其中一件小衣,大紅色用金線繡著五毒,只是一模面料,郭妃便皺了眉頭,「怎麼是棉布的?本宮就窮得連自己孩兒的衣裳也沒得穿了?」
巧紅撲通跪了下來,驚惶的看向章媽媽,章媽媽朝她點點頭,對郭妃道︰「娘娘,這小孩子剛生下來,格外嬌女敕,棉布穿著更舒適一些,對小主子也好。您看這面上用金線繡著五毒,里面卻是用棉布隔開,免得金線粗糙磨破小主子嬌女敕的皮膚。這卻是費了不少心的。」
郭妃這才舒緩了眉目,朝巧紅點點頭,「起吧!你這丫頭,本宮也就一問,你這麼怕做什麼?」
巧紅磕了一個頭站了起來,立在一旁垂著頭,低垂的眼皮掩住了眼眸里的懼怕與恨意。
郭妃歡喜的看了模了其他小衣和外裳,完了才將托盤的宮女打發出去。兩人跪的膝蓋生疼,所幸郭妃打賞豐厚,心中才好受些,琢磨著去醫局討上一帖活血化瘀的藥膏來貼貼。
郭妃卻是很高興,「沒想到皇兒還沒生下來,連到五歲的衣裳都準備好了。本宮看著那些小衣裳覺得心里特別的柔軟。」說著眉目柔和的撫模著月復部。
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巧紅站在門外遲疑,眸光一厲,喝道︰「巧紅,有什麼事?」
巧紅一哆嗦,走了進來,面上有些奇怪的道︰「皇上使人傳話過來,道是要與娘娘在芭蕉亭賞花呢!」
她是有些懷疑,那個傳話的小太監卻是個生面孔。遲疑了下還是講這個懷疑說了出來。
郭妃一笑,「怕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你們護著本宮,她們還敢對本宮使什麼手段?」見章媽媽欲勸她便道︰「章媽媽別擔心,巧紅,你使人去散播一下說皇上與本宮在芭蕉亭賞花,咱們一起過去瞧瞧,有什麼陰謀詭計,這麼多人眼睜睜看著,看她們怎麼下手。」
章媽媽嘆了口氣,便準備起來。巧紅也急急忙忙的安排人去散播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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