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知了煩躁的在樹上拼命的嘶喊著,鳳朝宮里靜得可以听見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只留下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後魏氏,得沐天恩,貴為皇後,然其听信佞言,忠奸不辯,有失婦德,難立中宮。日前已黜其皇後封號,貶為庶人,賜鶴頂紅一瓶。欽此,謝恩。」
此聖旨一下,鳳朝宮眾人頓時驚呆了,不但廢黜封號,貶為庶人,還要賜死這這未免太嚴重了吧皇後那事還不到這個地步吧一時間地上跪著的宮人們議論紛紛。
「魏氏接旨吧」頒的是皇上的旨意,來的卻是永和宮里的副總管李公公宣的旨。
綠衣跪行幾步,來到李公公身前,扯著他的袍角,小臉上滿是恐慌,「李公公,這是不是假的?皇上怎麼可能廢掉皇後娘娘?怎麼會賜死皇後娘娘?李公公,你幫我們娘娘再問問吧皇上不會這樣對娘娘的。我求求你,你幫我們娘娘求求情吧我給你磕頭了。」說著綠衣砰砰的磕起頭來,跟在她身後的一干人等也伏地磕頭起來。
李公公臉上帶著的笑容面具一滯,馬上又恢復原狀,可不是假的嘛不過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他咳了一聲退開一步,道︰「綠衣姑娘,這聖旨如何作得假,咱家一個奴才哪里有那個臉面去跟皇上討人情。放心吧外面只會傳出皇後以死證清白的。」
他的聲音尖利,在這炎熱的夏天里,卻透著透骨的寒意。
「謝皇上,謝太後。」魏雨珺眨了眨眼楮,在一片磕頭聲中,伏地拜謝,再抬頭時,地上只留下一滴濕痕,她有她的驕傲。
李公公眼底帶著憐憫看著腳下跪著的女子,前一刻她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此刻卻要廢去皇後封號,賜予一瓶鶴頂紅,頃刻間便要香魂渺渺。
「咱家服侍娘娘服藥,送娘娘上路。」屏退所以的人員,連帶不依不饒的綠衣等人也被侍衛架了下去。
魏雨珺從托盤里拿起那只小玉瓶,怔怔的發呆,這麼一小瓶,也夠她毒發身亡吧當事情來臨時,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去害怕了。她只知道她的腦袋已經停止運作,所以的一切都是潛意識的行動。
此時此刻,她無比的懷念現代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而被發配到古代,趕鴨子上架的做了皇後,偏偏還是一個如此倒霉的皇後,她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何要如此對她,她的命便如此不值錢?猶如螻蟻?
太後慈愛的臉龐和雲宜的各種表情的臉龐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這麼久的相處,對她釋放的善意,僅僅是因為她爹魏相的勢力?只是如今她爹並無失勢,為何便成了現在這樣?
爹和娘知道她要死了嗎?會很傷心吧是不是她死了,便能回到現代,而原來的魏雨珺又能回來?
如果是這樣,對雙方都好吧她回到了期待已久的現代,魏雨珺本人則回到了父母身邊,不用再做這勞子皇後。
呵呵,瞧她,都這個時候了,還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思想,說不定她死後什麼都沒有了呢
「娘娘」李公公再次催促起來。
魏雨珺沒有理會他,站了起來,痴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她在這里生活的點點滴滴猶如放電影一般流過她的腦海。
這里的一切布置都有她的心血,這里有她的喜怒哀樂,這里還有一些人的足跡,在這里她跟雲宜談笑,生氣,吵架;在這里她跟獵炎談交易,說閑話;在這里她跟綠衣,白珍等人嬉笑玩耍這一切的一切都將隨著她的死去而化為煙雲,而這里將有新的女主人入住,很快將她的痕跡抹去,再將她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或許史書會給她一筆記載︰魏氏皇後,怯弱無能,被誣清白,以死證之。
後人又將怎麼評價對她這個將死之人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她真的不想死啊她還很年輕,她才十八歲,為什麼老天要如此對她?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啊
但是雲宜卻要她死,想到這,胸口一股沖天恨意噴薄而出,心口又痛又恨,往日的一切原來都是假的,對于皇帝來說,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他的寵溺不知道給過多少人,偶爾給了她這個皇後,她卻真以為雲宜對她上了心,任由她放肆,原來不過一樣。
淚水滑落,滴落衣襟,魏雨珺顫抖著手,舉起手中的玉瓶
雨簌宮倚蘭殿
「太後派了李公公去鳳朝宮?」郭妃接到消息忍不住問出聲,「他去干嘛?」
被賜一個繡墩的小宮女,正一臉激動的坐在上面,听見郭妃問話,連忙回答,「這個奴婢不知道,現在鳳朝宮內的人不準出入,十丈內不能有人物活動,所以」小宮女有些不安,本來這等報信的差事,搶著有人做,這次被她搶著了,她有些害怕她送來的消息沒有用。
郭妃望著殿外出了一會神,才想起似的,對立在一旁的巧紅道︰「這個消息很有用,賞。」
巧紅應下來,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小宮女。
那小宮女喜笑顏開,可不就是為了這麼個荷包麼末了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了,郭妃才打發她下去,小宮女千恩萬謝的走了。
「娘娘」巧紅看著郭妃擰著眉頭,忍不住叫出口。
「嗯?」郭妃抬起頭看著她,「怎麼?」
「奴婢是想問一下,晚上娘娘想吃點什麼?」她終究不敢問出口,郭妃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容得她問上幾句,心情不好的時候發作起來,她也不好受。
郭妃睨了她一眼,嗤笑,「你這丫頭,真的想問我晚上吃什麼麼?想知道什麼問便是,本宮還吃了不成?」
可不是麼?
巧紅陪笑道︰「就是有點好奇李公公去鳳朝宮做什麼。」
「哼」郭妃冷哼一聲,「本宮何嘗不好奇,你說,太後本來將皇後禁足,便是打算將此事揭過。但是現在一片流言,口水唾沫都可以將魏雨珺淹死,太後便是想包庇也包庇不了了。那麼她現在派李公公去又是為什麼呢?」
主僕二人皺眉沉思,思索太後有何用意,究竟打算怎麼做。
「大白天的,你來做什麼?」寶昭儀皺著眉頭,
「皇妹,沒事便不能來找你了嗎?好歹你還是我的親妹妹不是。」
流日今天一反常態的沒有黑衣蒙面,一身富家公子打扮,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開口道︰「皇妹,我們的機會來了。皇兄這次進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讓你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接應我們。」
寶昭儀沉默了一下,「如果成功了,皇兄能放我和母後出宮過隱居生活嗎?」。
「當然」流日伸出手指抬起寶昭儀的下巴,輕浮的道︰「當然可以,雖然本王有些舍不得皇妹。流月,如果以後你後悔了,想回來了,我的懷抱為你敞開。」
寶昭儀垂下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嘲笑,淡淡道︰「知道了,我會按照你說的辦的,只是你要記得,事成後答應我的事情,如果皇兄出爾反爾,皇妹也不是吃素的。」
「哼,知道威脅本王了?罷了,就依你好了。」
好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