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東灣,與夜晚相比自是別有一番韻味。深淺交替的藍色海面,白色的浪花翻滾著,此起彼伏。那原本冷冽的白沙,此時在陽光的掩映下,泛出灼眼的銀光。天空上偶爾飄過的薄雲,根本不足以遮掩太陽的光芒,就連藍月自己,都赤果果的接受著日光的洗禮,豪不擔心皮膚的問題。
這樣的景色,比起現實中的來,真是天堂一般。那明晃晃的太陽,即便會有些炫目,即便可能被灼傷,藍月還是如此的喜歡,熱烈而奔放,不留半點余地。
看看半夜,又覺得這人與太陽好生的相似,霸道,任性,招搖,讓人……
沙灘上已經有幾個人在殺怪,如果是昨晚,半夜都會避開,今天竟然就落在這群人的附近。
「你怎麼才來?」一個一身格子裝的男人在殺完手頭的怪之後過來搭話。
他那衣服還真是特別,淺淺的象牙色,被無數條鉛色的細線分割成撲克牌大小的菱形格子。雖然顏色的對比不是很強烈,可配上燦爛的陽光,還是晃的藍月眼花繚亂。
「還不是等這個小白!」半夜說著,從絲白身上下來。
另外幾個人解決掉手中的怪,五個人十只眼楮齊刷刷的都盯在藍月的身上,好似在觀賞珍惜動物一般。其間唯一的一個女子,一身雪青色衣裙,藍月看著十分眼熟。
「這位是?」一位穿水藍色長褂的男子問道。
「只殺一人!」還不待藍月開口,那位穿雪青色衣裙的女子便回到。
「只殺一人?就是赤石派那個?」水藍男子驚詫道。
「你們認識?」半夜不解的問。
「見過一面!」
听她這麼說,在加上邊上那兩個一刀一劍默不作聲的男子,藍月恍然想起來此人正是昨天的那位女俠。
「女俠……」藍月頓了一會,她又不好意思的說,「那個,真是抱歉,您的名字,我忘記了!」
燕雨翎眼前飄黑,昨天她不是還寄了10兩銀子給自己麼,怎麼今天就說不記得了,難道是得了間歇性失憶癥?
藍月知道燕雨翎的心思,也知道自己這個臭毛病不改遲早會害到自己,奈何有些東西是渾然天成的,不是她說改就改的了的。
「我這個人就是不太擅長記名字,就連半夜的名字,若不是在好友里面我可能都會記不得。」她連忙解釋道。
只是這個理由對于旁人來說太過牽強了點,就連半夜听了都覺得一冷。
燕雨翎冷冷的問了一句︰「不是殺boss麼?怎麼帶了個3級的小白來?」
其他幾個人也十分疑惑,倒不是說半夜帶著個小白有多麼奇怪,而是,他們都是知道半夜和黑糖的事情的,更知道燕雨翎與黑糖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半夜偏偏還挑著這個當口,當著燕雨翎的面帶個女孩子過來,而且還是同乘一匹馬,這不擺著是給燕雨翎看的麼!
在如此微妙的氣氛之下,藍月竟然還能氣定神閑的插上一句,「是8級!」
就在昨天殺死那只狐狸精之後,她終于又爬升了1級。只是她月兌口而出之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郁悶。莫說她是8級,就是80級又怎麼樣。這些都是可以在這里單挑鮫廉的人,必定都在90級以上,自己這個8級,還不夠給人家擦鞋的呢。
她這話一出,半夜倒是笑了出來。另外兩個男人看著半夜笑,也跟著笑起來,只剩燕雨翎和身邊兩個禁口男還是一臉嚴肅。燕雨翎撇了一眼藍月,又馬上冷眼瞪向半夜。
半夜知道她不好得罪,收了笑,學著藍月的口氣,「女俠,別看這小白級別低,可本事卻不一般,一會殺boss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藍月垂眼,發現自己還在絲白的身上,想下去,卻被半夜攔住了。
「你就在上面,不要下來!」轉過頭又說,「進隊!」
半夜組了隊,其他人都自覺的加了進去,只有藍月一個人表示無視。幾個人發現半夜掉到了91級,又發了一頓牢騷,但是半夜也沒有說出真正原因,只是說遇到了難纏的boss。大家起先還懷疑半夜是不是又接了四幻的任務,不過在他否認之後也就不再追問,畢竟掉級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誰願意的,當然更想不到半夜這個家伙會為了讓一個小白叛師,心甘情願的犧牲掉自己一半經驗。
半夜邀請了小白,可是她還是沒反應。
「你是不是又把提示都給關了!」半夜瞪著她,沒好氣的說。
「沒,是一直就沒開!」藍月嘻嘻的回他,心里倒是無比的爽快,大有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架勢。
半夜也真是生氣了,這小白每次都是這樣,他怎麼發消息都不回,讓他苦等。可看看她在馬背上,又不能強迫她怎樣。「進隊!」他命令道。
偏偏藍月此時心里面就是嘔著氣,被強迫拉過來不說,又要和不認識的人組隊。藍月這個向來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被他這一吼,更是一百個不願意,冷冷回了一句,「听不明白!」
「下來!」
「剛才你不還讓我在上面帶著麼?」藍月這是和他杠上了,死活都不松口。
被另外五個人看著自己拿一個小白無可奈克,半夜頓覺顏面掃地。剛才還不讓她下來,現在倒是一把把她從絲白的身上揪下來。他本來是想揪住藍月的腰帶,像上次一樣讓她四肢騰空,可這次藍月沒有那麼老實,而且她又是在馬上,這一下半夜沒有掌握好力道,手一滑,害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在這地是軟沙,不然痛還不說,估計會摔回到陰曹地府去了。
看她這一摔,半夜心里也是咯 一下,知道她已是明著和自己作對,再摔上這一次,指不定又要使出什麼花樣。
可藍月既沒哭也沒鬧,拍了拍衣服,直起身來,還了半夜一個甜甜的笑。
半夜看見他這一笑更是心里沒底,想這小白做事一向沒有章法,自己也是一時情急抓了她一把,沒想到會害她跌倒。看看她現在這個表情,怎麼感覺不像有好事要發生呢?
本來燕雨翎覺得半夜做的有些過火,想上去勸說,看藍月這一笑,也驚住了。心想這孩子是真傻還是真是間歇性失憶癥?不然怎麼這樣都不生氣。
藍月之前忍著讓這,不想得罪他,主要還是因為覺得兩個人還不熟。對于不熟的人,藍月是能客氣就客氣。可是,半夜這一下,讓她多天來的積怨瞬間爆發了出來。
「大神,你口口聲聲說天極恃強凌弱,欺負新人,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說和你又說不通,打我自然更是打不過,可是我只殺一人也不是讓你隨便欺負就欺負了的!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我知道。我幫你做,也不是心甘情願的,這你也知道。之前不想冒犯你,是不想給自己惹事,可現在看來,就算我忍著讓著,也安寧不了把!」
藍月這一串話出來,讓半夜啞口無言。他是恃強凌弱沒錯,他是在強迫她沒錯,他是在利用她沒錯。只是,這話被她說出來,還是帶著笑的說出來,怎麼就像是刀子在剜自己的心。
不是利用那麼簡單,半夜想說,不是利用那麼簡單。他已經認為兩個人是朋友了,所以才會欺她擾她,他是真的把她看做了朋友。只是,這個理由太說不通了,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無可否認,即便現在是朋友,想認識她的初衷,還是想要利用她。現在,他怎麼說都是錯,可是不說,又是如此的不甘心。
藍月後撤了兩步,一直銀色鮫廉便從天而降,一掌朝著藍月拍下去。
藍月知道會是這樣,藍月就是要這樣,她不躲,她就是要死到陰曹地府去,就要讓他看到自己寧可死,也不要再幫他做什麼事情了。
「你……」半夜這邊話還沒說出口,藍月那邊眼看著就要挨上那一掌,半夜的心就更慌亂了,想上前去救她,卻看到已經有人先到了一步。
照理說,這幾個人中速度最快的應該是半夜,離她最近的應該是半夜,和她最熟的應該是半夜,最不想她死的應該是半夜,可是,偏偏他就是慢了。擋住那一掌的是燕雨翎旁邊禁語男中的一個,一身琥珀色短衣,肌肉緊實,一把彎刀剛好抗住鮫廉的那一掌。他連揮兩刀,都正正的刺中了鮫廉的要害,只是兩刀,那鮫廉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被他護著,毫發無損的藍月,呆住了。她知道這個人是赤石派,卻沒想到赤石派的人也會有如此的速度,而實力更是了得,這倒是堅定了她不要叛師的想法。
收拾掉鮫廉,禁語男也沒有拾地上爆出的東西,而是一躍,剛好落回到燕雨翎的身邊。燕雨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也依舊低著頭不出聲。
這種場面還真是尷尬,就連半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殺boss啊,不是說殺boss麼!boss在哪里?」這時候那個格子衣服的男子大咧咧的嚷著,他向來是怕沉悶的人,如此的氣氛,讓他連呼吸都不暢快了。
一干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半夜。半夜被這些人盯著,又去看小白。藍月這是在那里僵著,一動不動。
「不殺了,今天不殺了!」半夜嘆口氣,看看小白沒事,反倒是平靜了不少。
「別啊,來都來了,就讓我們這麼空著手回去!」
「你想要什麼就去天生我才那里拿,算我賬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格子男馬上擺手,他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怎麼成貪裝備的人了。他們這些人在一起組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是因為大家都不是計較的人,每次打了裝備你謙我讓的,哪個都不願意自己佔了便宜。這麼一句話,倒好像他是個貪得無厭之人似的。
「隨機,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燕雨翎為格子男說了句話,又轉向半夜,「半夜,你不要因為一個小白就壞了大家的心情!」
小白?果然,被女俠鄙視了。藍月在心理面畫圈圈。其實藍月還是很喜歡燕雨翎的,雖然這個人有點冷,說話又帶刺,可是她知道燕雨翎的心是好的。對她一個陌生的小白,都能無端的給了銀子,可見是個真正的女俠。
半夜心里也暗自叫苦,他今天召集這麼多人來,就是想讓大家看看小白的能力,另外也讓小白習慣一下團隊作戰和配合,畢竟他是希望小白以後可以做整個隊伍的指揮,而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偏偏今天這個小白就是一點都不配合,處處和他作對不說,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個要以死明志的樣子。
他要真是強壓著她做指揮,倒是不怕她不賣力,就怕燕雨翎會給自己顏色看。
雖然燕雨翎和小白不熟,或者就是路人,燕雨翎也不會看著男人欺負女人不管。想到這里,半夜也無可奈何,搖搖頭,「今天都是我不好,本來想讓你們見識見識這個小白的本事,沒想到她自己一點都不願意。我既然不能強迫她,那今天殺boss也就沒什麼意義了。這個是boss的封印轉軸,你們要是想殺的話就召喚出來吧!」
說著,半夜從腰間取出一個卷軸來,拋給燕雨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