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煉藥的丹房,不過是最左邊的那間茅草屋。坑窪不平的泥土地,中間倒是穩穩的放著一座紫銅丹爐。丹爐上方的屋頂,有像傘一樣的突起,四周一圈縫隙,用來排氣。爐中金色的火光在跳動,靠近的時候,隱約可以感覺到微熱。
藍月還是第一次在游戲里看到比采石場更簡陋的地方!赤雪仙人那個地方雖然沒房每頂的,但好歹不要擔心失火。這里可好,隨便一個火星都能燒的片甲不留,怎麼還有心情煉丹?
「這就是我煉丹的地方!」
是,我知道,我又不是沒長眼楮!藍月今天的火氣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在車上的時候教訓了那個猥瑣男之後,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往常遇到這種無關痛癢的人,她都會心平氣和的才對,今天卻失常了?不過還好,此時她比較克制。畢竟人家也是好心,她無端發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屋子里面怎麼不見柴火?是因為怕走水所以才沒有放在屋子里麼?」
「柴火?這煉丹用的真火,所以自然沒有柴火!」
「真火?」
看見藍月一臉的好奇,壯漢就繼續解釋道,「煉丹所用的,本是無形之火。產生于天地之間,由術士引導至煉丹爐內,這就是所謂的真火。此火生生不息,而且絕無危險!」
藍月不住點頭,看來煉丹還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女俠要是想學煉丹之術,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
「不??」她剛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反正也沒什麼損失,為什麼不學呢?「不過,我天資愚鈍,只怕不是這塊料!」
「女俠戲言了!以你的資質,必定學有所成!」
藍月一向不善于應付夸獎,只有苦笑,點頭答應。壯漢熄了火,清空丹爐,從頭開始教藍月煉丹。只是藍月沒有想到,學習煉丹如此復雜,早知道就拒絕好了。但是既然答應,也就沒有反悔的余地。整整一下午,她都被壯漢困在丹房中學習煉丹。最後一個步驟就是看爐子,因為十分無聊,藍月索性就和壯漢攀談起來。如此才得知,壯漢姓李,名疏。祖上本是在昆侖山玉虛洞中修煉過的仙家弟子,但是因為受不住清規戒律的約束,逃出了出來。而他家的丹藥配方,也是那個時候從玉虛洞中挾帶出來的。藍月就知道,這丹藥必定不簡單,但也沒想到果真是仙家之物。聊久了,這李疏李疏的叫,藍月總覺得是在叫李叔,很不習慣,所以就干脆稱他為師傅。說道那位夫人,本家姓阮,名金柳,是漣城內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在出游的時候被他救過。兩人暗生情愫,私定了終身。阮家人自然不同意,嫌棄李疏家境貧寒。金柳為此傷心欲決,甚至以死威脅。最後阮家答應只要他拿得出100兩黃金,就肯把女兒嫁給他。
听到這里,藍月第一個念頭就是,你找天極啊!可是轉念又想到,這不過是安排出來的情節,怎麼可能當真!自己也是笑了笑,因為現在金柳已經嫁過來了,想必金子一定是籌到了,便問金子是怎麼籌到的。
李疏笑而不答,讓藍月很是郁悶。想你這故事假也就假了,狗血也就狗血了,怎麼到關鍵的時候還給打馬賽克!
她想再追問,可是此時所煉的丹已經到了時候,該出爐了。藍月看到自己煉出來的復靈丹,也算小有成就。李疏把煉出來的丹藥包給藍月,讓她帶走。雖然成品率很低,卻還是得到了李疏的夸贊,「想當年我第一爐煉出來的沒有一顆是完整的,女俠能有如此成就,已經非同凡響了!」
藍月直搖頭,心說從頭到尾都是李疏手把手的指導,她再失敗,就太對不起這一下午的時間了。想想要是去升級,最少也能升上1級,順便還能揀回不少的銀子!而現在只是得到幾顆到處有賣的復靈丹,咳咳!
回到房間,李疏拿了半本名為《玄極丹卷》(殘頁)的書給藍月,上面記載了靈髓丹和復靈丹的配方以及煉制過程。李疏說這就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讓她好生記住。藍月翻看之後,書就消失了,當然,配方已經記錄在她的天書之上。不過奇怪,為什麼這書是一半,難道還真的是有所保留?看向李疏,又覺得這半天的接觸,他待人坦誠,不像是有心機之人。
李疏看到藍月的臉色有變,也知道是這書的問題,便又娓娓道來其中的緣故。
事情還要說到他如何籌得那100兩金子。李疏這個人老實,只煉一些普通的丹藥,賣給藥鋪,糊口是絕對沒問題。但是為了籌到這100兩金子,他就決定煉制仙姿靈丹,因為材料非常難尋,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家幾代人都沒有煉過這個丹藥。他帶著《玄極丹卷》按照書上所說的地方到處去采藥,九死一生,最後到了寒霧嶺采集最後一味原料——雪線靈芝,卻踫到了諦听,自己險些丟了性命不說,這後半本書還被諦听給吞掉了。好在他拿到了雪線靈芝,煉成了五顆仙姿靈丹,其中四顆賣了錢,娶回了金柳。
藍月听到這里差點吐血,4顆100金,那1顆不就是25金?這夫人出手也太大方了吧!不過,等等,「書就算被吃掉,可是配方你總歸還記得吧!」
「因為書上紀錄的東西不是常用的藥材,都是在生僻的地方,采取的過程也極為繁復,我都記不得了,哈哈——」
笑?是啊,好歹他是娶到了金柳,不笑還能怎樣?可惜,自己怎麼就??
寒霧嶺!諦听!「是不是殺了諦听,就能找回那半本《玄極丹卷》?」
「應該如此,不過??」
「謝了!我先告辭!」
「女俠——」不等李疏把話說完,藍月已經風風火火的出了屋子。她現在只是一門心思的想拿回那半本《玄極丹卷》,至于什麼可愛的白毛獅子,對不起了,誰讓你非要吞下姑女乃女乃我想要的東西。
馬上發消息給半夜,「殺諦听的時間要不要提前?」
半夜那邊看到消息一楞,想這小白今天怎麼了?居然主動找他問殺諦听的事情。
「是可以,不過??」
藍月——「去億事屋說!」
顯然,藍月現在已經把億事屋當成自己的家了,根本不用管天生我才是不是同意,她就把地點約到了那里。然後才想起來,應該問一下天生我才,但卻發現他不在線。
窘了,這該怎麼辦?只好又發消息問半夜,「天生我才不在,要不要換個地方?」
「你在哪?我去接你!」
藍月——「祀水!」
報了坐標,藍月等著也是無聊,索性去殺兩只水鬼來練手。現在她殺水鬼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一分鐘一個絕對沒有問題,半夜來的時候看到藍月的樣子,都覺得不可思議。
「只殺——一人!」這個叫法的確有些詭異,但是半夜也想不出該怎麼叫她。小白?她顯然已經不是小白了,而且就連自己殺諦听都要靠她,怎麼好再叫她小白。
藍月听著也十分別扭,取這個名字當時只是因為想到北湖那個混蛋,根本沒想到被人喊出來回這麼別扭。「你能不能換個稱呼!」她嘴上說著,手上卻不停,圍過來的三只水鬼同時搞定。回頭走到絲白的身邊,忍不住模了兩下,心想,還是絲白漂亮。可是,在一旁的燈泡眼卻大發醋意,對著絲白就要噴墨,好在藍月眼疾手快,把它收回到空間里面。
此時半夜眉頭緊鎖,正在想到底要怎麼稱呼她,藍月卻問,「要去哪里?」
「去我家!」他伸出手要拉藍月上去,藍月卻遲疑了。去他家,這話為什麼听起來這麼怪。半分鐘之後,她還是上了馬。
一抹彎月,斑斕星輝。很久沒有這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了,尤其是晚上,雲霧微涼,讓人分外精神。
因為絲白飛的很快,藍月坐在後面,不由得抱緊了半夜,然後,時間在那一霎那定格。就連半夜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藍月的手,依舊那麼溫暖,她柔軟的身體靠過來,他此時仿佛是丹爐里面的丹藥,被炙烤著。而藍月,在此時也覺得十分緊張,因為她只是下意識的想要找個東西穩住自己,卻在真正靠上去的時候,才想到她面前的是個大活人。而如今抱著也不是,松開也不是,畢竟飛的這麼高,她還是很在意人身安全的。
直到絲白落地,藍月都還保持著這個姿勢。她此時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對于從來不迷路的她,現在,格外的不安。她不動,半夜也不動,好像在比誰的耐力更好一些。
如果沒有人來打擾,他們兩個回持續到什麼時候誰都不知道。可是,此時偏偏有人來攪局的,門被砸的梆梆作響,藍月的靈魂才算回歸正位,松開手,卻發現因為僵硬的關系,身體無法移動。半夜緩了口氣,先下了馬,然後把藍月抱下來。這種狀態,總覺得應該直接送進洞房才對。
可是,敲門聲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藍月突然想會不會是北湖,因為這個敲門的方式和北湖也太像了。
半夜把藍月放到藤椅上,然後就去開門。
藍月依舊保持著僵硬的狀態,絲毫沒有因為到了椅子上就放松,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像打了雞血。她此時此刻都想給自己一個巴掌,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可以遇事這麼不冷靜呢?男人麼,她抱過的又不只一兩個!可是,這種如同小鹿亂撞的感覺,怎麼會讓她如此的不安。
「半夜,你快給我開門,我看到你剛飛進去!」那個聲音,那個女人的聲音,半夜放在門搭上的手突然停住了,回身走向藍月,把她抱回到馬背上,說了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