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瑤盡量控制自己的恐懼情緒,一五一十地把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遍。說到皇上死于鐵釘定頭頂,趙瑞雲的臉色一變,他在宮外得知皇上駕崩,就知道皇上一定是被趙瑞星謀殺了,可沒想到他的手段如此殘忍。氣的他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肖瑤看他和趙瑞陽的反應一模一樣,根本不想趙瑞星為什麼會做這樣殘忍的事。難道他們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如果對換一下位子,趙瑞陽難道就會善罷甘休嗎?他就不會做出類似的事情嗎?古來多少皇子爭奪皇位不是你死我活的,哪有半分兄弟父子之情?害死父皇篡位的事也並不鮮見。她只是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接著把趙瑞星自殺身亡,血濺當場的情形說了一遍。告訴趙瑞雲自己現在睜眼閉眼都看見他們的樣子,睡夢中都是他們在追著她討救或討命,她覺得自己好像間接要了趙瑞星一條命,而這個趙瑞星好歹救過自己一命,自己一直覺得良心不安。
趙瑞雲勸慰她說︰「你為皇上查出死因,找出凶手,皇上在天之靈只會感謝你,怎會怪你?是你自己太自責了,覺得沒有能力救人,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夢境。至于趙瑞星他謀殺自己的父皇,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你不安,就算他救過你一命,你也救了他母妃一命。早就兩不相欠了。」
肖瑤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事?」
趙瑞雲解釋道︰「我和五哥知道太醫院都無法醫治的麗貴妃,竟然奇跡般地康復了,就知道此病一定是妹妹治的。」
肖瑤听了,只好點頭承認說︰「妹妹只是不想引起你們兄弟之間的爭斗,所以編了謊話,不過趙瑞星對我一直禮遇有加卻是真的。」
趙瑞雲進一步勸道︰「連趙瑞星自己都沒有怪你,還利用你給五哥提了兩個條件,保住了他母妃的命,還讓自己落了個全尸,你並不欠他的,他生前都不怪你,死後又怎會向你討命?他要討也是向五哥討,你主要是剛見了皇上的慘狀,又親眼見趙瑞星死在你面前一時嚇壞了,妹妹實在夠堅強勇敢,換了別的小姐,光看見皇帝的遺體就該嚇昏了,還敢仔細查看?更別說你還一直撐到趙瑞星被帶走,我真不知你是咋支撐下來的。真是女中豪杰!」
肖瑤听了趙瑞雲的一番勸導和恭維的話,心里平靜了許多,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純粹是自己嚇自己。不過對趙瑞雲的過譽之詞,還是感到臉紅,笑著對他說︰「二哥也學會說恭維人的話了?還是留著以後給哪家的小姐說吧。」
趙瑞雲听了此話,一下握住了肖瑤的手,肖瑤嚇了一跳,掙了幾下都沒掙月兌,趙瑞雲神情嚴肅地說︰「我早就想給妹妹說了,不如今天就大膽說出來,我今生今世只會對妹妹一個女子說這樣的話,只願和妹妹一起終老在妹妹的桃花塢,不知妹妹可明白?」說完兩眼直盯著肖瑤,眼神中絲毫沒有古人的含蓄,反而比現代人還直白,還大膽露骨。
這讓肖瑤有點吃不消,也非常吃驚,她費力的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借著低頭揉手的機會,心里飛快的想︰難道是王妃對他說什麼了?不對啊,王妃連王爺都沒機會見怎麼會給他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該怎麼跟他說啊!
趙瑞雲以為把肖瑤的手弄傷了,趕緊道歉說︰「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用力大了,妹妹的手很疼嗎?」。
肖瑤抬起頭,笑了一下說︰「沒什麼,手不疼。」頓了一下說︰「二哥你不覺得咱們兄妹相處就很好嗎?至于妹妹的桃花塢,一定會給你留有住處的。你一定是最受妹妹歡迎的親人。」
「親人?妹妹是沒听懂還是裝不懂?我可不要當你的什麼親人,我要當你的夫君!我要用花轎把你娶回家。」趙瑞雲完全不管不顧的說。眼中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持,也有幾分掩藏不住的擔心。
肖瑤突然覺得趙瑞雲變得陌生了,這一刻,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她熟悉的二哥,而是一個有點霸道的大男人。
她不得不認真對待。她用真誠的語氣說︰「二哥,你說的話讓我感到太突然了,我一直當你是哥哥,跟你一直是兄妹之情,從來沒想過男女之情,我覺得咱們不合適,咱們還是做兄妹比較好。」
「為什麼不合適?你以前沒想過,從今天起你可以開始想,我會等你慢慢想,咱們從相識到現在,天下怕是沒有誰比我和五哥更了解你了,我和五哥也是你最了解的兩個男人,五哥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妹妹斷不會願意當偏室的,我覺得只要神仙妹妹你不是瞧不起凡人,我應該是最好的人選了,咱們男未娶女未嫁,不是最好的一對嗎?」。
肖瑤心想,你倒毫不自謙,還有點自大呢。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離去,何苦糾纏此事?就說︰「二哥容我想想好嗎?我過幾天再回復你行不?」
趙瑞雲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肖瑤畢竟沒有拒絕他,他也看出肖瑤雖然比世俗的女子要大方很多,也不太在乎授受不親的禮儀,平時跟他和五哥沒有那麼多男女之防,但這麼久以來,確實從沒有見她對自己或五哥有過絲毫男女之意。應該給她點時間讓她好好考慮,自己從今天起可以公開向她表達感情了,只要用真心感動她,她一定會接受自己的。
不知不覺,天已快亮了,肖瑤說自己已經不害怕了,要睡一會兒,讓趙瑞雲也趕快回府去補一覺。皇帝駕崩要辦國喪,新皇登基要辦大典都少不了要忙。趙瑞雲溫柔地答應一聲,悄悄的走了。
肖瑤嘆了口氣,趕緊抓緊時間補覺,她已決定趁國喪期間府里人都很忙碌,悄悄的出走,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一覺睡醒,隨便吃了點東西,勉強喝下幾口秋菊親手熬的安神藥湯,寫了一封書信密封好,就吩咐小翠換上男裝,拿上藥匣,藥箱悄悄出府去了。
王府里這幾日忙翻了天,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小廝們,都手腳不停地忙活著,雖然都戴著重孝,可眉眼間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他們家王爺馬上就要登基當皇上了,先不說王妃和幾個夫人心里如何高興,僅下人們就都像是家里人中了狀元般欣喜異常,干活做事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著法兒的討好主人,爭取最後的機會多落些好處。
各房都在偷偷打點行李準備搬到皇宮里去,所以每個院子都熱鬧異常,只有棲霞院一切照舊,王爺王妃不再登門,顯得冷冷清清。
肖瑤一直沒見秋菊夏荷到別的院子去串門,一副平平靜靜的樣子,心里暗暗稱奇,這兩個丫頭倒真能沉得住氣。
原先羨慕秋菊夏荷跟上好主子的一班大丫鬟們,現在反倒紛紛為自己慶幸,看棲霞院的情形,怕是不能一起進宮了。
肖瑤一想到要走,對秋菊,夏荷和秋月還真有些難舍,這幾人操心費力的用心伺候了自己幾個月,自己對她們總該有個交代。
她把她們三個分別單獨叫到自己跟前,一個一個問她們的心願,起初三人都扭扭捏捏不肯說,後來在肖瑤的威逼利誘下,秋菊和夏荷很含蓄的說她們年齡已大,就是贖了身,出去也找不到好人家,她們希望能一輩子伺候王爺。
而秋月只說想跟著肖瑤一輩子,問急了,才說想多掙些錢,為自己和父母兄嫂贖身。肖瑤听了,格外問了問她父母兄嫂都在六王府干什麼,是否識字。得知秋月的哥哥認得字,就對她說︰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只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在六王府耐心等待。秋月歡歡喜喜的說︰「只要和小姐您在一起,我一定會掙很多的錢,到時給父母買個小院子,一家人在一起住。再也不會同在一府卻各住各的。」
肖瑤含笑看著她,覺得秋月若生活在現代,一定是個女強人。
肖瑤心里有了數,吩咐廚房晚飯做得豐盛些。等傍晚小翠回來,知道事已辦妥。就對小翠說︰「你和秋菊她們或院子里的其他姐妹若有什麼要交代告別的,今晚就趕緊說吧,只是要含蓄不能說破,明天一早咱們就走了,這一去,只怕再見面就難了。」
小翠听了,眼圈一下紅了,她很舍不得這些朝夕相處的姐妹。
晚飯,肖瑤執意讓大家都到她屋里坐在一起吃,還讓小翠拿了一壇好酒,輕描淡寫的說︰大家很快就會搬到宮里去了,宮里規矩多,以後也許不能坐在一起吃飯了,所以最後小聚一次。
秋菊她們也沒多想,知道小姐本就是不拘尊卑禮節的人,于是大家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晚飯,肖瑤跟每人都踫了杯,說了許多感謝的話,小翠則給每人都敬了一杯酒,什麼也不敢說,怕眼淚流出來。
肖瑤趕緊給她打圓場,說她喝多了,這才沒讓人起疑。
吃完飯,肖瑤拿出王妃這幾個月陸陸續續送給她的所有首飾,說是讓大家幫她挑挑哪一個好看,每人都按自己的喜好給她推薦了一個,肖瑤在心里默默的記下。
等大家散去,肖瑤和小翠每人簡單收拾了一個小包,該拿的早已偷偷運出去了,無非是一些小生活用品和幾本書。小翠出去和姐妹們話別,肖瑤則拿起毛筆,給趙家兩兄弟各寫了一封告別信。
小翠很晚才回來,肖瑤看著她紅紅的眼楮,真怕她泄露了消息,小翠說大家都以為她喝醉了,在說醉話,並沒有起疑。肖瑤這才放下心來。和小翠一起把皇上,王妃,王爺和趙瑞雲送的東西各個歸置好。
當晚,兩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藍煙的文,可能快要上架了,藍煙心里很忐忑,每天下了班點燈熬油的寫到半夜,無非是為了心里的夢想,和上架的喜悅。現在快上架了,我又害怕會失去一些一路陪我走過來的朋友,正是你們的支持,讓藍煙一直堅持走到現在,藍煙真的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