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工作已經好幾天了,這段時間,伊果每天都在為華文酒店下一季的宣傳照做準備,而張小龍,K,甚至是擎銳九最近都沒見到人影,伊果的任務難以進展,心里有些煩悶,拍照時也心不在焉,攝影師提醒了伊果幾次,看她還是不在狀態就建議先休息一下。
今天拍的是一組鄉村風味的照片,所以她們來到了市郊的這個小村,村里一片寧靜與祥和,伊果來到臨時休息篷,化妝人員趕緊過來為她補妝,她這時不想被人打擾,就溫和的請化妝人員出去。
電話這個時候響起,打斷了伊果的思緒,看了電話一眼,又看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接起來,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東南亞大軍火商koo三天前入境,跟‘九’有接觸,想辦法打探他們的目的。」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意外的人出現在休息篷里,嘴角一如既往的翹起,眼神還是那麼沉沉的,來人不是K是誰。
「我這邊現在沒有時間去拿車,晚些時候再過去可以嗎?」看著K,伊果神態自若的說著。
電話那頭的人听出了她的暗示,附和了兩句掛斷電話。
「嗯,那麻煩你了,謝謝,再見。」掛掉電話,伊果微笑道,「K先生怎麼有空來這里?」
雙手插在褲包,一步一步走到伊果面前,「沒什麼,來這邊辦事順便視察工作。」
「哦,那我在這里偷懶,K先生不會扣我工錢吧?」一改往日的成熟嫵媚,伊果講這話有些俏皮。
K不可置否,「你買車了?」
「嗯,快一個月了,剛剛通知我拿車,現在走不開,只能晚些時候再去取。」
「在哪?」
「華昌路。」
「那家本田4S店?」
伊果詫異,想不到他這都能猜到。是的,為了不引起懷疑,她買了一張很普通的本田。
「你怎麼知道?」
終于看到伊果不同以往的淡定表情,K笑了,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哪個才是真實的她,他想。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會兒我順路帶你過去取車。」
又是這樣,永遠答非所問,偏偏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伊果想,還好她講的是真的,要不然自己豈不是穿幫了。現在有人送,她也樂得清閑,「那麻煩你了。」
工作人員叫伊果準備準備繼續拍,老板來視察工作,每個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更何況這麼帥氣的老板,光看看也是一種賞心悅目的事情。
這一次,伊果狀態非常好,每一個姿勢,每一個表情都恰到好處,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攝影師看著照片邊贊嘆,從來沒見過這麼上鏡的人,無論哪個角度,都是perfact。
K走到伊果面前,「原來看美女拍照也是一種享受,都說認真做事的女人最有魅力,看來這句話不假。」
「我可以理解為老板夸獎勤奮的員工麼?那你加我工資吧。」
「看不出來你是個缺錢的人。」
伊果好笑的看著K,心想,這麼一個深沉的人還會講冷笑話。
「 嚓」,「 嚓」,兩人都听見了快門的聲音,轉過頭來看離他們幾米遠的人。攝影師見兩人看他,趕忙抬頭笑著說︰「剛剛兩位的畫面太美了,忍不住就拍了幾張,呵呵,不過兩位真的很配,照片洗好了,我叫人拿給你們。」說完也不管兩人,急忙走了,好像生怕他們會反對似的。
K見伊果還在看著那個攝影師的背影,于是提醒她說︰「走吧。」
伊果回過神來,跟著K走,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並沒有多想,坐在車里,一路上兩人都沒講話,剛剛他們之間的互動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車開的很快,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一個小時就到了,進入4S店,老板看見來人,快步走上去,很自然的打招呼,「嗨,K。」又見他旁邊的人,驚異道,「這不是伊小姐嗎?你們認識?」
K隨意的看著他,「取車。」
這下老板一副‘我知道’了的神情,「你倒是會裝,那天我跟你講有位美女伊小姐來我這買車的時候,你就知道是她了吧?」
伊果听到這句話時,心里沉了沉,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這里買車,下午他還那樣問她,伊果突然清醒了,先前那種不自在的感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笑著對K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並沒有多說什麼。
K並沒有因為被拆穿而感到尷尬,而是對老板淡淡的瞟了一眼。
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老板趕忙叫人幫伊果拿車去,順便為他們準備了喝的東西。
「伊小姐,你怎麼不早說認識K,不然再給你多打幾折。」老板明顯是誤會了他們的關系,「K你也是的,不早講。」
即使明明知道K不喜歡這樣,他也還是這麼說了,廢話,難得有此機會可以調侃下這個萬年悶騷男,他怎麼可能放過。
這個老板的年紀也不過30左右,看他和K講話的口氣,再看看K的態度,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以K這樣的人,認識一個那麼普通的老板,關系還那麼好,他們之間一定有故事。伊果在腦海里快速的過濾著有用的信息,面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K先生是我的老板,怎麼敢麻煩他。」一句話把他們的關系撇的干干淨淨,老板也微愣,看K的眼神變得神奇。
喲,有戲!有戲!老板心想,「伊小姐,不好意思啊,K他從來不帶女人來,所以我還以為……」老板再接再厲,語氣確實帶著點抱歉但是話的內容卻更加曖昧。
但是反觀兩個當事人,好像講的不是他們一樣,絲毫別扭都不見,神情還出奇的一致,都是無所謂的樣子。沒有看到想看的,老板也興趣缺缺,覺得這兩人真沒意思,一點都不給力!!
車已經取來,伊果先出來等K,她懂唇語,站在外面看著老板調侃的說了句話之後,就轉過頭去。
夜幕降臨,車水馬龍的城市一片繁華,街上人來人往,陌生的人擦肩而過,冷風吹過,讓她覺得有點點冷。此時的她和K隔著一扇玻璃窗,現實中的他們隔著兩個世界,他們是敵人。
過了一會兒,K走到伊果身邊遞給她一個單子,「國內的車險和國外不一樣,我剛剛給你保了份全險,就算是給你加的工資。」
伊果嫵媚一笑著接過單子,「謝謝K先生。」
「不客氣。那麼,」頓了一下,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再見。」
「再見。」
看著K的車離開,伊果才上了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老板說的那句話是‘你們兩挺配。’
…………………………………
車開了一段距離,伊果臉上的笑容才變得凝重,K應該是看出了什麼,但是他不能確定,從他今天的試探和剛剛的話就可以知道。這個男人遠比她想的還要難以對付,他不僅像鷹一樣目光銳利,更像獅子一樣嗅覺靈敏,她要離他遠點才行。
電話響起,是陌生號碼,「喂?」
「你好,請問是伊果小姐嗎?」
伊果遲疑了一下,「是。」
「你好,伊小姐,是這樣的,你不久前丟失的身份證被人找到了,現在你方便來安全廳一趟嗎?」
「有時間,我現在就過去。」
…….
掛掉電話,伊果調了個頭向安全廳駛去。丟失的身份證她早就不抱能找到的希望,新的身份證也準備補辦,只不過按照正規程序要兩個月後才能拿到,現在舊的能找著,到省去了不少麻煩。
停好車,伊果走進安全廳,路上遇到的警察都拿眼瞟她,也難怪,今天伊果拍完照只換了衣服並沒有卸妝,本來就漂亮的她更加惹人注意。來到失物認領處,說明了來意,當班警察指了指她的身後,伊果轉身,過道的椅子上,樂霓雙腳懸空來回搖晃,開心的笑看著她,小小的手上捏著她的身份證。
旁邊的女警溫和的解釋道︰「是這小孩撿到你的身份證,非說要親自拿給你,真是倔強又可愛的孩子。」
伊果朝女警點頭致謝,走到樂霓旁邊的椅子坐下,從見到她開始,她心里就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被束縛的心髒好像有了點空間感,壓抑了許久的神經得到些許的解放,很開心但是又帶著點苦,抿嘴笑著對樂霓說︰「謝謝。」不知道是謝謝她還活著還是謝謝她找到了她的身份證,或許兩者都有吧。
「那請我吃飯吧,我餓了。」樂霓不客氣的說,只是她稚女敕的聲音卻學著大人講話,多少有點滑稽。
伊果輕笑出聲,遞過手去,「走!」
樂霓把拿著身份證的小手覆在伊果的大手上,溫熱的觸感像是水流一樣流進她小小的心里,仿佛跟她在一起就可以離陽光近一點。
車里伊果問︰「想吃什麼?」
樂霓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炸醬面。」
………………
雜醬面館里,樂霓已經開始吃第3碗面,伊果有些擔心的問她︰「你多久沒吃飯了?」
忙著吃面的樂霓顧不上說話,舉起4跟小指頭,伊果知道這孩子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不急著問,這孩子想說的話自然會告訴她。
半個小時後,吃飽喝足的樂霓打著飽嗝模著肚皮,一副滿足的樣子,讓人看了很想捏捏她沒什麼肉的臉。
「我沒地方去了,你可以收留我嗎?」不知道這孩子哪里來的自信,居然對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提出這樣的請求。
幾分鐘過去,見伊果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剛剛還一臉滿足樣子的樂霓小臉開始變得有些委屈,牙齒慢慢的咬著下嘴皮,眼楮里開始有淚水在打轉,又是這副隱忍的樣子,這個比她直接哭出來更讓人心疼,伊果嘆口氣,這假小子,真厲害!不用開口就讓她心軟了,只是,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啊!
伊果模模她的頭說︰「我去趟洗手間,在這等我。」樂霓癟癟嘴點點頭。
最終伊果也沒有答應收留樂霓,只拿了一些錢給她,樂霓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是……
等伊果走後,樂霓走進衛生間,趕忙把伊果給她的錢拿出來一張一張的看,最後抽出一張錢,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剛剛伊果臨走的時候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了句話︰照著錢上的地址找一個叫木菱的女人,對她說上有根毛,再把那張錢給她看,她會照顧你,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一個優秀的臥底,不應該感情用事,更何況對象還是個小孩子,但是伊果就是對樂霓這麼做了,即使知道這麼做對她來說很危險,而且相當不理智。還是因為直覺,她相信這孩子不會出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