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天你回到馬場時,已經是深夜了、
馬場的人一直候在那里,並沒有散去,歌舞都停經停止,大家圍著篝火而坐,見菲天回來,都松了口氣,紛紛圍了過來詢問情況,菲天告訴大家不用擔心,那人並無惡意,雖然眾人有些懷疑,但是見她能安然返回,而且狼群的確散去,那懸著的心,也微微放下,很多人追問關于狼笛的事情,菲天猶豫了一下,終是什麼都沒說,據她的感覺那人似乎並沒有惡意,那麼兩方之人,互不打攪似乎是最好的。
人們剛才精神高度緊張,此時知道無事,疲倦頓時涌了上來,也就陸續散去,回到各自的氈房去睡覺了。
次日是個晴好的天氣,藍藍的天上,飄著如棉絮一般的白雲,風輕輕的吹著,地上的草順勢起舞,而大批的馬群,正在草原上悠然的吃著草,有那麼幾個青年,一大早便在那里做著準備。勤快的婦女們,則在羊棚里擠著女乃。
菲天無事,慢慢的在馬場上漫步,她喜歡這輕松的氛圍,喜歡這青草的氣息,在這里,仿佛置身于紅塵之外,她沉醉在這片芳菲之中,那感覺象是︰我沉醉于風里,風卻不知我是誰,而我之所以沉醉于風里,正因為我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誰,可以忘記一切煩惱。
大家見到她,都紛紛笑著向她問好,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在大家眼里,她赫然成為一個女英雄。
眾人這麼客氣,讓菲天反而有些不適應,她騎著馬,走到一處山坡處,讓烏珠自己在一邊吃草,而她鋪了一張毯子,躺在草地上,看著那湛藍的天,那自由的雲。
「沈姑娘早啊!」當菲天正在與風溝通的時候,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向她打招呼。
「吳公子早啊!」菲天是記得那個說得不是順暢的男人聲音的,只是菲天今天听著,吳茗說話好象比昨晚順暢了許多,她立刻站了起來。
當她看見吳茗的眼楮時,微微一怔,昨天夜里看不清,此時見他的雙眼,眼珠似乎蒙著一層淡淡的灰色,這層灰色,讓眼楮失去了光彩,如同幽暗的黑夜,以菲天多年的行醫經驗判斷,他定是一個盲人,菲天此時有點不安,不知道邀他前來,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似乎越是喜慶的場面,對于有些人來說,越顯得殘忍。
「你怎麼找到我的?」
吳茗笑了,那笑容簡單的像個大孩子「眼盲之人,其它的感官就會靈敏一點,銀狼帶我到附近,我尋著你的味道,就找到了。」
菲天抬起頭,果然在遠方,有一個銀白色的高大身影,見他似乎毫不在意,心情不錯的樣子,那些擔心也丟掉了,「現在還很早,不如我們走回去吧。」
兩天並肩朝前走,卻不再多些言語了,菲天不是個多言的人,而吳茗,或許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如何說出口,因為他太少說話,他害怕說話,言多必失,藝不精則膽怯,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姑娘追」還沒開始,但到處都洋溢著一片歡快的氣氛,姑娘和小伙子們臉上,都帶著甜美的笑容,連風都帶了輕快的味道,不停的變換著方向,跳著輕快的舞步。
菲天把吳茗介紹給踫見的每一個人,說他是一個朋友,大家此時敬重菲天,所以對她的朋友也很友好,況且吳茗本身就容貌出眾,氣宇不凡,所以人們都笑著向吳茗打招呼,有那麼些少女,會禁不住在吳茗臉上多瞟幾眼,這個地方的少女,都是極為大膽的,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扭妮于禮義。所以女追男,是完全正常的行為,于是好多帥哥,不得不享受非禮的待遇了。
「姑娘追」是個很簡單的活動,只有在這種大型的節日里才會舉行,屆時,不同氏族部落或地區的男女青年交錯組合,一男一女兩人一組。活動開始,二人騎馬並轡走向指定地點。去的時候,小伙子可以向姑娘逗趣、開各種玩笑,甚至可以接吻、擁抱,按習慣,怎麼嘻鬧逗趣都不為過,姑娘也不會生氣。到達指定地點以後,小伙子立即縱馬急馳往回返,姑娘則在後面緊追不舍,追上後便用馬鞭在小伙子的頭上頻頻揮繞,甚至可以抽打,以報復小伙子的調笑,小伙子不能還手。不過姑娘一般是不會真打的,特別是如姑娘本來就喜歡小伙子,那她就會把馬鞭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但如果是姑娘不喜歡的小伙子,在去的路上又說了許多髒話或做了不少過分的動作,那姑娘就會毫不客氣,揮鞭狠狠抽打。說得簡單點,就是男女聯誼會了,聯誼也不是真的為了培養友誼,其最終目的是為了培養愛情,並結婚,養兒育女。這在草原上幾乎每年都要舉行的。
節目很快就要開始了,場地上集滿了人,自然都是盛裝出席,這可是終身大事呢,自然要讓吸引更多的目光才行,菲天和吳茗沒有參加,菲天雖然不曾受過正是的禮教燻陶,但是對于這種男女之事,還是有些避諱,他們被當做貴賓,所以有了一張單獨的桌子,桌上放著許多美食,吳茗問著這誘人的氣味,直吞口水,但是怕影響良好的形象,忍著沒吃,菲天看見他的模樣,想起自己剛上寒玉宮,吃第一頓米飯,覺得那麼香,笑著拿了些吃的,放在盤子里遞給他。
這活動前面的組合,是個很麻煩的過程,大家都挑三揀四的,都希望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有本來情投意合的,那自然是簡單,而另外有的人,自己心儀的人,早已被人挑走,只能退而求其次,這樣鬧將下來,總算是全成雙了,不過滿意程度不同而已。
菲天見有幾個姑娘,偶爾把目光投向自己這桌,她覺得有些好玩,偷偷的看吳茗,他吃的正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阿依努爾拉著一個相貌一般,但是看上去非常老實、健壯的青年跑過來,邀請菲天也去參加活動,菲天極力推辭,才沒有被拉下去。
照常規,馬場主又發表了一番演講。
「上次活動舉辦很是成功,場里有很多姑娘,小伙子成功的在活動中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並且都快要生下小孩了,這充分說明了……」
「場主宣布開始吧,不要這麼多話了!」馬場主還待要長篇大論一番,談過去,說現在,看將來,卻馬上被眾多人打斷了,只是干笑了一聲,也不生氣。
「我宣布,‘姑娘追‘活動現在開始!」馬場主慢慢說道,他也太不解風情了,在這個緊要關頭,有什麼事能比姑娘小伙子的終身大事還急呢。
菲天第一次見這種活動,看了一會便覺得面頰有些發燙,看著別的小青年姑娘們打情罵俏,摟摟抱抱的,這對于她還是第一次,因此,菲天大多數時候,都和吳茗隨意的說著話,來分散注意力,而且她邀請無名來,吳茗又看不見,總不能讓他在那里干坐著吧。
而那些太小不能參加姑娘追的十幾歲的男孩女孩們,卻在旁邊拼命的大喊加油,親一個什麼的,看來這些家伙,心理年齡已是完全到達或超過姑娘追要求的年齡了,于是把青春的朝氣都發泄在了打趣上了。有那麼一些放肆的家伙,便跟身邊的異性鬧起來了。
「他們在做什麼?」听著那熱鬧非凡的嬉笑和喧鬧,吳茗好奇地問。
菲天的臉有些發紅,正在想改怎麼回答他。
旁邊的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說道「他們在追求自己的心上人,你們的年紀也到了,不去參加多可惜,白白錯過一次機會。」
菲天覺得臉更燒了,端起桌上擺著的馬女乃,低頭喝起來,以掩飾自己的局促和窘迫,菲天第一次喝這馬女乃酒,喝起來酸中帶甜,喝起來竟覺得特別提神。
吳茗那雙空洞的眼楮,向菲天的方向望了一看,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姑娘,就在那里。
「姑娘追」活動持續了一上午才結束,有些人終于達成了自己的心願,得到了自己愛人的芳心,馬場少主就是其中一位,此時正和草原之花中有著天籟之音的少女,騎著一匹馬走回來,那姑娘在心愛之人的懷里,再次放聲歌唱,阿依努爾也很那個小伙子,並肩走來,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而有些人則被鞭打的很慘,就連走路,也稍微有些不穩,一定是對不喜歡他的姑娘,騷擾的太過了。
阿依努爾開心的來找菲天,見她的臉微發紅,再看她面前裝馬女乃的酒壺已經空了,驚道「菲天,你居然把這些都喝完了?這是要喝醉的!」
「哦,怪不得,我好困,要回去了。」菲天說著,搖晃著站起來。
「你能走回去嗎?」。
「可以的,你們玩吧。」
阿依努爾的心上人,此時正緊緊的拉著她的手,這種時候怎麼舍得放她離開。
「那你慢點,稍微晚點,我就回去哦。」阿依努爾說道。
「恩,好!」
「我,我也要走,順便送你回去吧。」吳茗站起來。
「好。」菲天抬起頭,她再次看見吳茗的眼楮,「吳公子,小女子略懂一些醫術,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看一下。」
「真的嗎?!」吳茗有些激動。
菲天想睜開眼楮看清楚,卻覺眼前朦朦朧朧,她搖了搖頭「不行,等我睡醒幫你看。」
吳茗笑了「好!」
吳茗送菲天到氈房,靜靜的站在氈房外,直到里面傳來平靜均勻的呼吸之聲,他才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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