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秦 天境卷 鳳舞香羅 衣是霓裳 第四章 吻

作者 ︰ 李青穎

黎明的第一抹晨光,透過繚繞在山巔濃霧,迷離微曦中,有幾片單薄清麗的雲彩罩在高山之巔,怪石嶙峋,青草野花,藤蘿疊嶂,佳木蔥籠,景色倒是出奇的好。

只是此刻,心急火燎地爬在亂石間的黑衣女子,卻似乎沒有半點沉醉美景之態,口中吐出的話語更是大煞風景。

「丫的,這霧氣寒露也太重了吧,一路行來如水泡,還真是濕意啊。」林西雙手在石頭上一撐,終于頂上山巔,石頭上留下兩個黑乎乎的泥手印。

淡淡的薄霧下,迷離晨光照著她的眼,一片清明澄澈。

黑衣飄飄,腳下是呼呼的山風,吹得她長發亂擺,如不是忙活了大半天,草藥毛都沒看到兩條,此時此景,別是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濕意時刻啊。

「田七,不,三七,出來,看在我這麼誠意地找你的份上,你就給我出現那麼一兩棵吧。我可是等著你救命啊,要是那男人真沒了,我立馬就成了克夫寡婦,以後孤兒寡母的,不得生生餓死啊?有男人跟沒男人可是天壤之別啊,三七同志,你就行行好哇,好歹應那麼個聲啊。」林西沮喪的聲音在風中飄蕩。

村人都叫她歸置歸置甘茂的衣物,準備後事,說那樣的傷勢,止不住血神仙都難救。

還有那個住在什麼半天崖,管著臨近十來座山,百余戶人家的村長大人,一個臉像被驢踢過,神情老是陰陰的老男人,一進門掃了一眼甘茂,直接拂袖就走,喉嚨里就迸出兩字︰「造棺。」

還有那臨走前瞪她的眼神,好像她得罪過他似的。

按照村里的風俗,還是盡早入洞為安,對,他們都是天葬,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懸棺.

林西不干,好歹穿越一回,難道穿越來做寡婦婆咩?

誰都說沒救了,她偏不信。

丫的,好歹她也是拿了資格證的,獸醫。

所以,一大早的,她就將孩子送到紅棉處,想到山上來撞撞大運,這麼一大座山,她就不信連棵止血消炎的草藥都找不到。

雖然她前世的第二職業是個蒙古大夫,俗稱女獸醫,但好歹草藥類的書也曾涉獵,隱約記得止血紫背三七就是長在這種地方。

但點子背,至今連三七影子都沒看到。

林西跺腳,這一番折騰,腳底板都磨破了,起了好幾個血泡,她這一跺,泡一破開,透明粘液涌出,疼痛難忍。

「不,都成這樣了再空手回去,我堅決不要當寡婦,再轉一圈。」

棉花塊似的霧頭散去,林西決定再細細搜索一圈。

山勢陡峭,林西在石頭間艱難地走爬著,前面是一處突出的山崖,之前被霧遮擋,現在才露出本來面貌,離這山還有十來尺高,底細頂寬,像一朵輕輕挨在山崖上蘑菇,上面傳來陣陣藥香。

有門!

林西惡向膽邊生,像一只壁虎似的貼著山崖往上蹭,終于握住了崖上的那塊柱形白石,心下一喜,整個身子騰空,就待借著這石頭翻到崖上。未曾料到,那石頭在崖頂幾吹曝曬,已經有些風化,陷在泥土中的底座承受不起一個人的身體重量,林西還沒上崖,就听到嘩啦一聲,石頭被她硬生生掰下,山風呼呼地灌進她的胃里,一陣冰涼。

林西如同斷線的風箏,直直地往亂石堆里墜落,這一摔,腰都會給摔折,弄不好就是半身不遂,再淒慘點就是血花四濺,滿地腦水……

三魂嚇得丟了兩魂半,眼也不敢睜開,而且山風吹得她想睜也無法睜開,正在疑惑怎麼飄蕩了這麼久還沒迎來地面部隊的招呼時,背後一陣猛烈地風呼嘯而來,風卷殘雲般的卷著她朝反方向落下。

林西睜開一線,剩下的七魄加半魂毫無保留地齊齊飛走。

她的腳下,是黑洞洞的溝壑,深不見底。

這下,尸骨都不能全,一絲僥幸都存不下。

風刮得她眼球生痛,「天哪,現在不是寡婦婆,現在要當摔死鬼了。」

可惜,無人听得到她的鬼哭狼嚎,也沒有美男凌空出現……

胸中空氣漸漸滅絕,呼吸漸窒,林西眼前一黑,意識一片漿糊。最後一個念頭是,閃穿!

人家閃婚,她閃穿,穿來一天半,好歹遇上一天然美少年,還沒捂熱乎,又一命嗚呼。

當她非正常狀態醒來時,發現自己是飄浮在半空中的,上不沾天,腳不沾地。旁邊有個穿著立領黑茄克,栗色短發的年輕男子,因為是側坐,林西先看到的就是那雙頎長交疊著的腿,緊身的長褲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目測身高是一米八左右。

「喂,你是誰?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指微曲,一撮煙灰應聲而落,轉過臉來,煙火明滅的瞬間,林西看到一張巨帥的臉龐。

緊抿著性感潤澤的雙唇,挺拔的鼻翼,黑密輕顫的長長睫毛掩住了深沉幽遠的半眸,琥珀色的流光如同冷泉中最澄澈的珠玉,張揚的濃眉,光潔的額頭。就算是紅遍全球的巨星,偶爾有幾分這樣的樣貌,卻也沒這分清冷霸絕的氣質。

那細長濃密的睫毛輕滑,如蜻蜓點水的羽翼,琥珀色的深眸完全張開,冷冷地看著她。

林西倒抽一口冷氣,肺間一窒,心神俱震。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完美絕倫的產物,雖然眸光似電,整個人冷酷得像萬看冰山,但林西依然無法舍開視線。

她真的嗝屁了!

可能是老天可憐她閃穿確實冤枉,才派了這個巨帥得讓人窒息的接引使者來勾她的魂吧?

「你來了。」他看著指間飄落的火灰,暗啞低沉的聲音掩藏一絲痛楚。

林西的心被這分痛楚牽動,酸楚莫名,不自覺間淚已滑下眼際,黑眼中一片瑩然。

「你是誰?」有一秒,林西幾乎想上前捧著他的臉,仔細研平那冷冽憂郁的痛楚。並且她的一只腳已經邁向男子,卻戛然而止,整個人僵在原地。

「我是誰?」男子唇角一勾,畫出優美的弧線,自嘲地道︰「好像他們都叫我歷史修正者,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名字,或者只是一分工作,反正我只記得這個。」

歷史修正者?

因為她的穿越導致世空錯亂,所以要由他來修正?

「你是要送我回現代嗎?你要修正我穿越這一天半的歷史?」林西仰頭,淚痕未干,心卻破冰而出。

能回到熟悉的生活背景,她為何卻沒有意想中的狂喜,反而有一抹苦澀襲上心頭,漸漸掏空那絲為數不多的喜悅。

她,有什麼牽絆留在這個混亂的地方了嗎?

「確切地說,你離開原來時空已經52個小時。只是,是誰告訴你歷史修正者,就一定要干修復時空的事情?我才不管時空錯不錯亂,我在這兒,只是為了等人,等一個靈魂頻率契合度能到這里的女人。」男子唇齒角飛起淺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林西一愣,眼楮眨了眨,他說他是歷史修正者,卻不願意做修復時空的事,那他等她來干嘛。

愕然地盯著他,越是看,就越如痴如醉。他生得如此俊美無儔,天生霸者的王者之姿,冷酷絕決的外表下卻偶爾會浮出一抹痛楚,讓人心生陰郁,為之戚戚然。

「過來,讓我好生地看看你,也許,過了今日,我將永生也記不起你的樣子,但,此刻,我想好好的記住你。」他招手,示意林西近前,眼瞼半掩,半眸中流光隱現。

林西自動自發地走上前去,任他細細摩挲著她的面部輪廓,從眉毛游走到下巴尖,他的手指帶電,撫過的地方一片酥麻,林西腦袋「轟隆」一聲巨響,僅存的一絲清明失守,唇間一片干渴,舌尖滑出唇瓣,無意識地舌忝著。

他的手帶著魔力般,輕輕停在她的發間,撫得她的一頭秀發自動月兌了木釵的束縛,松松散散地滑到肩膀上,他的唇紅而潤澤,充滿誘惑,眼幽深似海,無盡無邊,瞳光瑩然,如深潭中底玉澤,讓人靈魂都被吸入其中。

她在期待,她居然期待著什麼。

來不及思量,他微涼的掌已經按在她的肩膀邊緣,倏地變按為握,放大的琥珀佔據了她的所有視線,唇上一涼,有一方柔軟霸絕的唇瓣傾覆其上,輾轉輕啜,上千伏特的電流從舌尖一路往下,傳達四腳百胲,無盡的眩暈。

他的吻功太好,抑若是李春秋給她的印象太過平淡?

他的唇,舌,齶,都成了進攻的武器,不斷的索取,輕咬,撫弄,摩挲,緊緊糾纏,不分彼此。

他的眼神迷離,似乎溢滿深得無法盛載的深情,透過他的每一個肢體動作,他的每一次猛烈的進攻,傳達到她的內心世界,掀起滔天巨浪,顛覆一切認知,一切世俗。

透過薄薄的衣衫,有滾燙灸烈的溫度傳來,熨著她的肌膚,熱了她的情愫。她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襟,雙腳踮得極高,又繼續攀附,直到整個都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貼入他的懷抱,大膽地尋到他的喉結,輕輕一吮。

他的掌驀然收緊,身體一怵,喉嚨間溢出一聲低吼,滾燙的唇再次攻城掠地,沿著她的耳際一路往下,分寸必爭,火焰竄過她的耳廓,頸線,最後停在鎖骨旁的骨窩中,反復吸吮,林西輕顫,頭向後仰到極致,鎖骨突顯,他的吻開始轉柔,別樣的銷魂噬骨。

發絲如倒柳低垂,輕舞飛揚,他的身體卻在這最是噬魂的當口抽離,雙手一撐,將她推離到一臂之外。

「報酬先付,現在,是時候來談談我們的交易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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