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當時既然能狠心碎空而去,現在還找人家干嘛,玩弄感情很有成就感啊。」林西憤憤不平道。
而且找人,他隨便拘來不就行了,干嘛還費神費地把她從二十一世紀弄到這鬼地方。
「我的肉身並沒有回到這個空間節點,而是在碎空後被時空風暴吹到未知名的時空,而且極有可能已經迷失本性,只有那女子系在心神上的一縷情絲能帶我找到他。但我只是顆石頭,無法離開這個地方,需要一個靈魂帶我去尋回肉身,否則大衍之數一過,我和他就再不可能融合。
我是主人的本真之心,呆會你離開時,我會化作蒼龍玉依附在你身上,離開後,我就只是塊死玉,只有指引你找到那女子的功效,如果找不到那女子,不能靠那一縷情絲讓主人回復本性,三年後,你我都將毀滅。因為我要離開,就要借你的心神,與你靈魂相戚,我成灰,你亦消失。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所以我會盡量付給你的所要的報酬。本來我是不屑于解釋于你,但為了不出差錯,我還是敞開了本真之心,出洞後,你我都會忘記一切,但我破例提前坦誠,也算是為強行拘你做補償。」男子將交易始末娓娓道來,頎長壯碩的雙腿驟然舒展,腳後跟著地,繃緊的線條堪稱完美。
他上半身向後躺倒,半掛在椅子靠背上,後腰貼著椅座,用力一挺,弄出一個夸張華麗的弓形。
「怎樣?」他做完弓形操,手指交叉向外一翻, 啪作響,見林西獨自一臉痴線,斜挑了眉,冷冷地問道。
林西心里氣得半死,怎樣?他明明都已經知道她別無選擇,听個故事還就償了她被強拘魂的事由,作勢是詢問她的意見,卻絲毫沒有商議的態度,手指捏得啪啪響,是在提醒她別漫天要價。
真TMD狗血自大!
「橫豎我都吃虧,能怎樣。不干,你還能放我回現代不成?」林西故意揶揄道。
男子豎起中指,輕搖。「你現代的尸體早已經被火化,如果我不早點做決斷,你穿越後的尸體也快腐爛變質了。我說過,你沒得選擇。哦,對了,我看看,有群老鴰正在你上方盤旋……」
看著他幸災樂禍的嘴臉,林西恨不得自己有勇氣沖上前去,打爆他的俊臉,弄塊全世界最臭的臭襪子塞了他的嘴。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呆會一出洞,就把你摔得稀巴爛。」林西心中暗道。
林西翻轉著清眸,眼中精光連閃,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道︰「好吧,我答應,但我要的報酬可不低。你如果不答應,我就賴這里賴三年,你找不找得到主人關我屁事,至少有你給我陪葬。再說了,要找一個二十五年前的女人,希望渺茫,說不定最後白忙活一場,還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得趁有命享受的時候,多爭取點福利。」
「你這死女人!」男子咻地一聲,下生了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琥珀色的深眸化為火眼金楮,林西被打量掃視過的地方,無一不像被火灼了一口。
「哼。」林西強自鎮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瞪她一眼,她就回看一眼,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認輸。
洞中沒有陽光,沒有參照物,也不知道這瞪眼大賽過去多長時間,林西只感覺到眼楮酸澀脹痛,一眨巴就要流淚,脖子硬硬的,仿佛一轉動還能听到 聲。
「喂,你說,這個時候,那些老鴰們在干嘛?」林西扛著僵硬的脖子,語出突然。
男子一愣,俊目半瀲,迷惑不解地道︰「問那些死鳥干嘛?」
林西一本正經地道︰「我想知道,它們現在是不是正在啃食我的。」
男子凝神閉目,突然想到剛才他正是拿這個來威脅過林西。不過此刻,甲方乙方顛了個序,他倒成了被威脅的人。牙咬得嘎 嘎 響,死命控制著心中的怒火,好在僅存的一絲理智將他從暴走邊緣扯回,沒有將眼前該死的小女人燒成一堆炮灰。
「說,你到底,要什麼?」男子兩唇一張一合,半天才從喉嚨里逼出一句話。
林西白眼飄飄,不就七個字嘛,犯得著跟拼命似的咬牙切齒嘛。以至每個字迸出他牙縫時,她後背都涼嗖嗖滴。
不過,終究是她勝,嘿嘿,第二回合,又勝了,哇哈哈。
無視他黑得浸水的俊顏,切,說不定這才是他真面目,剛才那瓷白如玉的皮膚,可能是幻化的。女人都沒有那樣細白的膚色!(呵呵,某人心理不平衡吧,借機打壓。)
「要什麼捏?」享受著成功的滋味,林西心里那個美,得意之際,仰躺在椅上,翹起二郎腿,優哉游哉地直晃悠。
那神態,看到男子眼中,就變成兩個大字——欠扁。
「到底要什麼,快說!那些死鳥清理好羽毛,準備開餐了。」男子握住椅把的手,青筋突顯,鼓起老高,卻突地想到一處,心中有了計較
「女人,我可听說老鴰遇到女尸,最先啃的是胸部。你那本來就一馬平川,再遲疑,被那老鴰啃上幾下,只怕就算回了魂,也沒臉再作女人。」男子輕輕地說著,暗眸盯住林西,沒有忽略她臉上一閃而逝的蒼白與惱怒。
哼,終于扳回一局,要是被人知道,他有某刻,被一個孱弱的小女人脅迫著沒有還擊之力,顏面何存!
林西一听到一馬平川四字,好心情霎時煙消雲散,腮幫子一鼓,臉形成了圓滾滾平安魚型。有一個惡趣味的想法一閃而逝,眼看著那人奪回氣勢,反壓她一頭,那話就沖口而出。
「我要一個球隊的絕色男人,什麼類型的都要,長相嘛,馬馬虎虎和你相近就成,氣質嘛,溫柔的,瀟灑的,犀利的,穩重的,酷酷的,陽光的,會賺錢的,會當官的,善謀略的,英武不凡的……我都要,你看如何?」林西說得自己嘴都木了,砸巴砸巴兩下才有了痛覺。
身前,男子瞠目結舌,既而撫著額角,眼角不停地抽抽,而後一拳重重地落在原色木桌上,嘩啦一聲,木屑飛濺,殘支斷腳飛得滿地皆是。
「像我這樣的,還馬馬虎虎要一個球隊編制!女人,你胃口倒是海闊。你要那麼多男人干嘛?」男子深吸一口氣,臉色醬紫,一張帥到山崩地裂的臉,像被汽車碾過,擠成一團。
「你管我要來干嘛,你給不給?」林西抓到弱點,才不怕,福利剛開始都不爭取好,過後就難說嘍。天下老板都不會主動給你加薪。
「好,好,橫豎就是想男人想瘋了。你要十一個,我就給你弄一打,還贈送一個。走,上路。」男子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推,眼前出現一個大大的漩渦,林西被吸力一扯,沒頭沒腦地就頭下腳上地栽了下去。
「你這爛石頭,不會事先吱個聲哇。要是摔到頭,成了腦震蕩,你就掰著腳趾等被碾成石粉吧。啊……」
「白痴女人,又沒打算讓你出謀劃策,只是借你的身體一用,有沒有腦子不要緊,會走路就行。」
漩渦消失,林西就跌出了那個昏暗陰郁的鬼地方,眼中一痛,剌眼的光線射得她眼淚直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踫到了腦袋,頭痛欲裂。
恍惚中記得自己好像經歷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偏偏腦中全是面粉和著水,漿糊一片。
「我這是在哪兒啊?全身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痛。」林西仔細檢查著全身上下,發現沒斷胳膊也沒少腿,基本上零部件都還齊全,就是可能從那山崖上摔下來的時候磕了頭,好像忘掉了什麼。
是什麼呢?她忘記的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何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覺得心肝脾胃腎似被人下了鍋,放了油鹽醬醋,翻炒翻炒,五味俱全。
腦袋重得像生鐵,脖子酸酸的,估計是被壓的。
打量四周,陽光明媚,金燦燦的撒了一地,自己正坐在一片紫色的植被上,身下倒著十來株高約三四尺,葉似菊艾而勁厚有歧尖的植物,這草樣的植物睫上纏著紅稜,紫葉掩映著盛開的花蕊,花分兩層,似一團金絲卷盤,煞是可愛。
林西靠近了聞,那麼一大朵花,卻沒有香氣,那中間一層上面居然還掛了幾個金黃色的帶毛小球球,迎風搖曳著,沒有余香卻依然能讓人得到視覺上的享受。
拈了半片散落在匙形葉片上的花絲,林西腦中突然「嗡」地一聲,漿糊被炸開,涌出一條讓她狂喜的信息。
紫背三七,菊三七,散血丹,《滇南本草》︰「治跌打損傷。生用破血,炙用補血。」「主治止血,散血,箭傷杖撲,跌打損傷,包敷患處,即可痊愈。」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甘茂有救了,甘茂有救了。」朗朗乾坤之下,青天為廬,紫草為莆,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手舞足蹈,狀若顛狂。
只是,清風了無痕,世事多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