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談論那個匾額。靈空寺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小沙彌說道︰「三位施主請進。」
李琪和段玉一想就知道這是師父知道他們來了,倒是趙元佐吃了一驚,三個人跟著小沙彌一路來到大雄寶殿,李琪一進大殿就看見殿里的蒲團上坐著三個人,師父陳摶和呂洞賓,另外一個人是一個胖大的和尚,應該就是念苦大師了。
「師父!」李琪大喊了一聲,一溜煙兒跑了過去「師父,我好想你呀!」她一下子撲到了師父的懷里,淚水奪眶而出,在華山上那四年平靜的生活是多麼難能可貴呀!
陳真人笑道︰「你這丫頭,這是怎麼了?快來見過你呂師叔和念苦師伯。」
李琪擦了擦眼淚,趕緊招呼另兩位,呂洞賓笑道︰「還是收一個女徒兒好啊,跟師父貼心。」
段玉忙說道︰「師父,徒兒跟你也貼心……」
呂洞賓臉一沉「哼,貼什麼心啊,我看你小子現在沒心!」
段玉趕緊跪下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師父,您這樣說徒兒。徒兒真是無所適從,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李琪還是頭一次看見段玉這樣一幅模樣,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呂洞賓怒道︰「我看你小子一顆心全都放到女人身上了,把師父都忘了!讓你做個官歷練歷練,你只會幫著你女人做生意!真是不像話!」
李琪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這……這算不算指桑罵槐?李琪連忙辯駁道︰「師叔!誰是他女人了!」
呂洞賓笑道︰「現在不是,以後自然就是了。」
李琪抱住陳真人的胳膊撒嬌道︰「師父,呂師叔他胡說八道是不是?你快告訴徒兒!」
陳真人被她搖得頭暈,忙笑道︰「你這孩子,一切機緣都是上天注定了的……師父今天要送給你和段玉一件禮物。」
李琪一听就懵了,為什麼要送給自己和段玉禮物?難道自己和他真是姻緣天定?李琪才不相信!卻見陳摶一轉身拿過來兩把一模一樣的劍,「這把鴛鴦劍是師父送給你們倆的禮物。」
段玉一听,欣喜欲狂,他接過劍恭恭敬敬的給陳真人磕了三個頭,倒是李琪听了有些痴痴傻傻,這算怎麼回事呀!呂洞賓笑道︰「丫頭,還遲疑什麼?趕緊磕頭!」
給師父磕幾個頭倒是沒什麼,關鍵是這次磕頭的意義不同,李琪看了看段玉,見他正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李琪搖搖頭,淚眼婆娑的看向陳摶,「師父,我不想這麼早定親!」
陳摶笑道︰「這可不是給你們定親的信物,這只是師父的一點心意。定親的事兒自然是有你家里說了算!這里是靈空寺,晚上不招待女客的。拿了劍下山去吧!」
李琪一听有些傻眼「師父!現在天已經黑了,您讓我下山?」
「是!這是靈空寺多年的規矩,不可因你而廢了,快走吧!早點回家,別讓你婆婆等的太久……」陳摶說著,閉上了眼楮。
李琪知道師父這是下了逐客令了,只得恭恭敬敬的給師父磕了三個頭,又跟呂師叔和念苦師伯告辭,看了看趙元佐,李琪微微點了點頭,也不敢看段玉的臉色,他應該很失望吧?可是李琪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心情來考慮感情的事兒,她退出了大雄寶殿,看看天色已然全都暗了下來。
段玉眼看著李琪走了,心里真是又氣又急,枉自己對她一心一意的,她竟然不願意跟自己定親,難道自己做的不夠好?他有心追出去,又怕惹惱了師父,心里正猶豫不決,卻不防呂洞賓手中的浮塵甩過來。正打在段玉的肩膀上,段玉疼的一咧嘴「師父,你為什麼打我?」
「打你是輕的,你這個傻小子,還在這兒跪著干什麼!你陳師叔給你創造了這麼一個難得的機會,你還不快點去追?」
「啊,難道廟里沒有這個規矩?」段玉話剛問出口,就被呂洞賓一腳踢出了大殿。
卻說李琪出了靈空寺的大門,無奈的坐在台階上,手里拿著師父送的那把鴛鴦劍,心里畫了無數個問號,自己真的和段玉有緣分嗎?想起了水潭中的那一晚上,李琪忍不住紅了臉,她喃喃道︰「不是個好東西。」
李琪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天都這麼晚了,她還沒有吃過晚飯呢!就被攆出靈空寺,這也太不近人情了!李琪嘆了一口氣,真是夠悲催的,這個世道啊,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在寺院住宿?
剛想離開這里,李琪猛然听見寺院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段玉的腳步聲,李琪對他的一切還是很熟悉的,難道他也被攆出來了?李琪現在可不想看見他,急忙藏到了一棵大樹後面,果然,片刻功夫段玉從寺廟里追了出來,「琪兒,琪兒!」他喊了兩聲。見無人回答,這才施展出輕功,瞬間過了石橋,眨眼間沒有了蹤影……
看見他走的遠了,李琪這才從樹後轉出來,自己現在年齡還小,何必自討苦吃考慮這些感情的事兒?她打定主意堅決的不定親。
過了石橋,李琪想著這樹林中應該有不少野獸,先抓個什麼東西墊墊饑吧!心里這樣想著,耳朵便注意傾听周圍的動靜,行了半天,居然一無所獲,李琪走走停停,畢竟對靈空山不熟悉,走著走著居然有點轉向了,一想到今晚上出山無望,李琪反倒不著急了,大不了就在這山里過一夜,明天白天再下山不遲……
李琪行了半天,終于听見了野豬哼哼的聲音,她心中一喜,趕緊拔出師父送的鴛鴦劍,野豬顯然也听見了李琪的動靜。它的一對獠牙齜出老長,沖著李琪沖了過來,就在它沖到李琪跟前的剎那,李琪退後了一步,手中的鴛鴦劍瞬間劈了下來,野豬的腦袋「咕嚕嚕」滾落在地,脖腔的血噴出多遠去,而那野豬又沖出幾步,這才「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李琪生怕野豬的血腥味招來狼群,趕緊上前割下野豬的兩只前腿,遠遠地找了一個地方架了一堆火烤起來。她邊烤著肉邊想起來,今天居然忘了問一問五師兄和六師兄怎麼不在,或者他們倆雲游去了?還是不想見自己?想起他們,李琪心里一陣黯然,感情的事兒真是不可捉模,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和趙承誠本有希望成為夫妻,卻因為兩家的仇怨勞燕分飛,段玉……他會是自己的良人嗎?
野豬肉在火上烤著,不時的有油脂落到火中,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李琪在華山的時候還是經常烤肉的,對這項手藝並不陌生,不一會兒,野豬腿就烤的香氣四溢,可惜李琪身上沒有帶著調料,現在又是草木凋零的時候,若是放點有味道的野菜,也能好吃點……
李琪撕了一塊肉扔進嘴里,暗道罷了,能吃飽肚子就行!她又撕了一塊肉,沒想到旁邊竟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搶走了她手中的肉,把李琪嚇得「嗎呀」一聲跳起來,就見眼前站著段玉,正臉色陰沉的看著自己……
「……段師兄,你……你怎麼來了?」李琪有些心虛,期期艾艾的問道。
「你說我怎麼來了?你這個死丫頭!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心里多著急!我都快被你給急瘋了,你卻在這兒吃烤肉……」
「那你總不能讓我餓著。」李琪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這片林子人家不熟悉,轉向了嘛!你干嘛這麼凶?」
段玉嘆了口氣,看見李琪那委屈的表情,他心里泛起一股子柔情,一把把李琪攬在懷里「剛才我……我真的是太著急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你這個丫頭,簡直就是我命里的克星……」
「哎——豬腿……小心豬腿!」李琪的手里還拎著豬腿,生怕蹭到段玉的身上。油了他的衣裳。
段玉一把奪過豬腿,在李琪的臉上香了香,李琪正待發火,段玉轉身坐在李琪剛剛坐過的那塊大石頭上,拍了拍身旁的石頭道︰「快過來坐下,咱們一起吃肉。」
李琪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她皺了皺眉「你自己坐吧,我再找一塊石頭。」
段玉怒道︰「你信不信就算你再找一塊石頭我也要跟你坐在一起?若是石頭小了,我就把你抱在懷里!」
「你!你就會欺負我!」
「你若是乖乖的听話,我自然不欺負你!」
李琪氣道︰「你忘了我替你作詩的那一天,你答應日後什麼事都听我的!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你想說話不算話?」
段玉笑道︰「我是說听你的來著,但是有一個前提我忘了說,那就是結婚後,結婚後我什麼都听你的……」
李琪簡直被他氣暈了「你……你這個壞蛋,我才不要跟你結婚!」
段玉哈哈笑道︰「我師兄曾經說過,女人若是罵一個男人是壞蛋,那就多半是喜歡這個男人了!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李琪跺了跺腳,氣道︰「可見你師兄也不是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