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皇上召見
送走了範瑤，李琰對李琪笑道︰「看見你這樣對她。我就放心了。」
李琪有些不解「三姐怎麼這麼說？」
「你肯幫她，說明你心里根本沒有趙承誠，所以才肯伸出援手；若是你喜歡趙承誠，恨她還來不及，就更不能這樣對她心平氣和了，所以三姐看著當然放心了。」
李琪想了想，李琰這話還真的是有些個道理。李琪原本還以為自己心胸寬廣……姊妹二人又聊了些在潞子縣尤姨娘和李處耘合葬的情況，又想起老夫人的病，兩個人的心情未免郁郁。
李琪剛想跟李琰告辭，李琰卻問道︰「我听說那本風靡汴京的《射雕英雄傳》是你寫的？」
李琪嚇得趕緊搖頭「三姐，你听誰這麼胡說的？我不過是跟邠國公主講了一個故事，這可是邠國公主寫出來的……你說它風靡汴京？」
「可不是？听你三姐夫說酒樓書院到處都有人在談論這本《射雕英雄傳》，怎麼？你自己的印刷行印制的東西你還不知道？」
李琪干笑了兩聲「他們沒有告訴我，當然我也沒問……」
李琰皺眉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生意的，難為婆婆還那麼信任你，你把鋪子全都讓別人打理，你就不怕到時候變成了別人的？」
「婆婆哪有信任我了？不過是怕我胡鬧，想著用那些鋪子牽涉我的精力罷了！他們誰敢惦記我的鋪子？只要二姐還是皇後，我自然就可以狐假虎威……」
李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呀，你呀！」
李琪嘻嘻笑道︰「現在咱們家的鋪子大嫂管得還好吧？」
李琰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說道︰「四妹妹，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可別不願意听……」
「三姐，我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嗎？有什麼話你就說。」
「我想告訴你，不管大嫂她管得好不好，以後這些家務事，你最好還是少插手為妙……」
李琪撲哧一聲笑了「三姐，我當然不會再管，在那個家里，只要有我的一口飯吃就行了。我又不傻，沒有了婆婆做靠山，我當然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大嫂問到我，我就幫著她支兩招，他們若是怕我插手，說實話，我還懶得問呢！對了，你跟大嫂她們合伙經營的粘貼畫鋪子怎麼樣了？」
「還行吧，我昨天算了算，盈利了將近一千兩銀子……我們三個商量好了，這銀子有你的一份。」
李琪笑著擺了擺手，既然《射雕英雄傳》賣的好，她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了，哪里還在乎這點小錢，李琪說道︰「三姐，你知道我現在不缺銀子，我就不要了，要不然你們就算夫人一份吧！想來大嫂二嫂也不會反對。夫人現在又變成了你的姑婆婆，不管她以前對姨娘如何，你都忘了吧，相信姨娘泉下有知也會理解你，你可要打理好跟她的關系，這對你日後在鄭家的生活也有幫助，縱然二姐貴為皇後，有一些小事兒她也幫不上忙……」
李琰听了，默默地點點頭，隨即笑道︰「听你說話倒像你是我姐姐似地，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姐姐才對！」
李琪嘻嘻笑道︰「你既然不樂听，我不說就是，我走了！」
李琰親自把她送到府門口，姐妹二人這才揮手作別，李琪听了三姐的一席話，很想去看看《射雕英雄傳》的銷售情況，便吩咐車夫去書鋪看看。
哪知道李琪剛鑽進車廂，就看見段玉笑吟吟的坐在車里，李琪真是怕了他了，馬上就想退出來。卻被段玉一拉，李琪一個沒站穩，一下子撲到在段玉的懷里……
李琪生怕自己的狼狽相被別人看見，也不敢聲張，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段玉卻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在她的耳畔輕輕地說道︰「琪兒，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李琪疑惑的看了看他。
「剛才，宮里派了太監喧你進宮……」
「喧我進宮？那有什麼稀奇？肯定是二姐找我，我們好久沒見了，說不定她知道我回來了，想問一問姨娘安葬的情況。」
「不是皇後喧你，喧你的是皇上……」
李琪訝然道︰「皇上？他喧我干什麼？你有沒有探听出來？」
「那個老太監一問三不知。我也正納悶呢，他找你會干什麼？不會是又為你賜婚吧？」
李琪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就算皇上為我賜婚怎麼了？」
段玉雙手捧著李琪的臉，鄭重的說道︰「好琪兒，別調皮了，皇上若是為你賜婚，你千萬告訴他你跟我定親了，好不好？」
「好！」李琪看著他那溫柔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覺得這樣輕易的答應了大違自己的本意，李琪又壞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傻，他若是想把我賜婚給一個陌生人，我當然還是嫁你。」
段玉苦了臉，目光也有些暗淡了，「琪兒，真的只有無可選擇了。你才會選擇我嗎？」。
李琪的心一顫，在她心里，段玉也不是不好，只不過她投入的兩次感情都無疾而終，自己未免有些心灰意懶，可是現在婆婆是很看好段玉的，她又是這種奄奄一息的情形，李琪又不好堅決反對，外一因為李琪的反對，婆婆再一口氣沒上來，氣死婆婆的罪名可就要扣到她的頭上了……
那就先答應下來，慢慢的再考察他吧！實在不行就悔婚，再不行就逃婚！想通此節，李琪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說說自己的心聲，她掙扎著想要坐到段玉旁邊，段玉卻死活不肯，可是坐在他的腿上，又怎麼來談這個嚴肅的話題？
沒有辦法，李琪轉過頭去，盡量不看段玉，她輕輕地說道︰「段師兄，咱們認識也有半年多了，你應該很了解我了。我長得又不是傾國傾城，人呢，脾氣又不好，又心眼小，醋性大……」
「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你將來的郎君必須只能有你一個妻子……我還知道，不準有姨娘，小妾，也不能有通房，還有。若是你的郎君背叛了你，你就叫他變成太監，是不是啊？」
李琪驚訝的問道︰「咦？你怎麼知道？」問完她恍然大悟「好啊，你竟然偷听我和二姐的談話！」
段玉笑道︰「哎，偷听的人可不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呀！」
李琪「哼」了一聲︰「既然你都知道，你還是慎重的好好想想吧！就我這樣的，你還想跟我定親？你難道不想三妻四妾？我覺得男人都很。」
「琪兒，你不能這麼說。我真的不想三妻四妾……其實我跟趙承誠差不多，我母妃……我親眼看著我母親為情所傷，憔悴而死，我母親臨死的時候對我說，將來只準我娶一個妻子……」
「哦，原來你自己不是心甘情願的，是被母親所迫……」
「不不不，我是心甘情願的，我真的是心甘情願的！」
李琪看他急了，忍不住撲哧笑了，卻听見車夫說道︰「四娘子，書鋪到了。」
「哦，知道了。」李琪說著，掙扎著要站起來，段玉輕輕說道︰「劉師兄猜到了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皇上找你的可能啊！」
「……」
「你先下車看看，回來我告訴你。」
李琪點點頭，她掙月兌了段玉的懷抱，整理了一下衣裳鑽出車外，剛要往車下跳，就听見遠處傳來一個公鴨嗓的聲音「等一等，等一等，前面可是李家四娘子？」
李琪一愣，往後面一看，正是一個老太監，想起來段玉所說，看來他就是那個宣旨的太監了。
今天書鋪是逛不成了，李琪在車旁站定，等到那老太監走近了，李琪趕忙施禮「公公，您找我？不知道有何見教？」
「哎呦四娘子。累死咱家了，我跑到太保府上您不在家，又急急忙忙趕到鄭府，卻說您剛剛走，去了書鋪，我緊趕慢趕的這才好不容易追上你，快點走吧，皇上急等著見你呢！」
李琪手里早就準備好了銀票，听見這老家伙一番表功，就知道他這是想要好處，李琪連忙不著痕跡的把銀票塞到了老太監的手里，含笑道︰「勞煩公公了，不知道皇上找我什麼事兒？」
「哎呦，這個咱家可不知道……」老太監左右看看，又低聲說道︰「不過咱家看著皇上的興致挺高……」
李琪點點頭︰「謝謝公公，咱們這就走吧！」李琪又轉回馬車里，段玉笑呵呵的又把李琪拉在懷里，李琪也不做無謂的掙扎了，她問道︰「劉師兄到底怎麼說？」
「劉師兄說了，皇上怕是打你印刷行的主意。」
「哦？他怎麼知道的？」
「听說這幾日朝堂上都在議論新出版的《射雕英雄傳》，大家都知道咱們的印刷行采用了新技術，大臣們紛紛上奏，說應該把這技術收歸國有，這樣對國對民都有利，尤其的那趙普，叫嚷的更厲害……」
李琪听了，閉著眼楮一言不發，段玉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琪兒，你不用傷心難過，若是皇上想要這技術，你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就把那技術給了他也無所謂，日後我養活你，保證你想要什麼咱們就能買起什麼，我跟你說，我父皇……我父親活著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大批的珠寶，咱們兩個便是用幾輩子都用不完的。」
「你父親是干什麼的？難道是珠寶商人？」
段玉一愣，隨即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李琪笑道︰「我倒不是特別喜歡錢，不過就是閑極無聊找個營生干，其實賺錢的法子我有的是，這印刷行的技術，我也不是很在意，關鍵是趙普在朝堂上一說，我就巴巴的把這個技術交出去了，倒像是我怕了他這個老狐狸似地，那以後我們李家是不是誰都可以隨便踩、隨便捏、隨便欺負？如果那樣，我們李家，還有我二姐這個皇後的顏面何存？人都說‘不蒸饅頭爭口氣’，我倒是要看看，皇上到底怎麼處置！若是處置的不好，我定要趙光義好看！」
段玉看見李琪咬牙切齒的，忍不住笑道︰「好琪兒，你想到怎麼處置他就告訴我，我有的是辦法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李琪瞪了他一眼「你不準總是打打殺殺的！誰說讓他死了！他死了我二姐還得守寡……你別鬧了，讓我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對付趙光義的說辭。」
馬車很快的就到了皇宮門口，李琪隨著老太監進了宮，一直來到御書房門前，老太監進去復命，李琪在門外候著，不一會兒，老太監笑呵呵的出來說道︰「四娘子，皇上請您進去。」
御書房內到處都是書架，各種書籍琳瑯滿目，趙光義坐在龍書案後，書案上堆著一堆奏折，他看見李琪進來了，放下手中的御筆招呼道︰「琪兒，你來了！快過來坐！」
李琪沒想到趙光義倒是蠻平易近人的，她給皇上施了禮，站在一旁笑道︰「皇上，琪兒還是站著回話吧！不知道我一介女流，皇上今天宣召到底有什麼事兒？原本我還以為是二姐找我呢！」
趙光義笑道︰「別一口一個皇上的，咱們還是按著平常人家的稱呼，你還是叫我二姐夫吧！你也別跟二姐夫裝糊涂，最近朝堂上天天議論的事兒，你會不清楚？」
李琪心道趙光義呀，你既然自稱是我二姐夫，一會兒就別後悔……李琪裝作訝然道︰「朝堂上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系？二姐夫真是說笑了，妹妹我對朝堂上的事兒從來都不關心，更不懂，再說了，我昨天晚上剛剛從潞子縣回來，然後就忙著婆婆的病，還真的什麼消息也沒听到……二姐夫就別藏著掖著了，趕緊說吧！」
開口跟人要東西，尤其是跟皇後的娘家要東西，趙光義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說，不過李琪咬定說她不知道，趙光義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是這樣，我听大臣們說起你開了一個印刷行……」
李琪一副恍然大悟狀「是啊，我的確是有一個印刷行……難道是您的大臣想要我印刷行的技術？」
趙光義點點頭「不錯！如果這個印刷行歸了朝廷，各種書籍最起碼降價一半以上，這樣普通人就都可以讀書了，可以說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李琪笑道︰「二姐夫，這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我猜這個人肯定跟你有仇，也跟我們李家有仇，這樣一來，這個主意可謂一箭雙雕，既能害得我沒有錢賺，又能害的姐夫你國家動蕩不安……」
趙光義愣了愣「四妹妹，你這話說得也太聳人听聞了吧？」
「怎麼會聳人听聞？二姐夫你知道整個汴京城有多少個印刷行？又有多少人在印刷行做工？全大宋又有多少個印刷行？靠著印刷行生存的人又是多少？不說別的，就是剛剛收復的南唐，印刷行就數不勝數。若是我把這個印刷術上繳朝廷，書的價錢是便宜了，但是會有多少印刷行從而破產？又有多少工人失業？這些工人到時候沒有了賴以生存的行業，咱們大宋豈不是要動蕩不安了？所以我才說這個出主意的人用心險惡，想一箭雙雕……尤其是我的你皇後的親妹妹，你今天能剝奪了我的產業，明天就能剝奪別人的產業，那些富商大賈焉能不惶恐？尤其是你連你妻妹的產業都能奪了去，人家背地里還不知道怎麼說你薄情寡恩呢！」
趙光義听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從龍書案後站起來，背著手在御書房里踱來踱去，半晌說道︰「琪兒，你用不著把說的那麼難听，難道朕還能白要你的產業不成？總會給你些補償……」
李琪淡淡的笑了笑，心說你先前怎麼半個補償的字都不提？就听趙光義接著說道︰「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那你說這事兒應該怎麼辦？」
「我倒是想了兩個辦法，第一，就是我把這個印刷術公開招標，誰給的錢多，我就賣上個十家二十家的，價高者得，這個有一個缺點就是還是會有很多小作坊破產。第二就是讓我單獨經營三年，三年之後，這個技術無償公開出來；二姐夫覺得怎麼樣？哪一個辦法更好一點？」
趙光義的臉上似笑非笑的，「琪兒，這真的是你剛剛想出來的辦法？」
「二姐夫，我難道有必要騙你嗎？其實我並沒有怎麼看重這個技術，但是我不能現在拿出來給你，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吧？我二姐嫁給了你，她是你的皇後，我兩個哥哥都不是什麼高官，卻也不能任憑人家欺負吧？你身為皇上，卻不能維護你皇後家人的利益，你難道自己不覺得有愧于心嗎？你難道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嗎？還是你對我二姐不滿，想要廢後了？」
其實李琪說了這話，內心也直打鼓，她生怕趙光義惱羞成怒，如果真的那樣，李琪只得采取點暴力手段，李琪倒是不介意讓他忘掉一些往事，反正她對趙光義真的是半點好印象都欠奉……
沒想到趙光義居然笑了「四妹妹果然快言快語，腦子也靈光……就按著你說的第二個辦法來吧，你來經營三年。」
李琪听了這話，心里很高興，她又問道︰「二姐夫，你倒是說說，到底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你真的不知道？」
李琪苦笑道︰「二姐夫，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回家後總能打听出來。」
「你不用打听了，是趙普的主意……」
「哼！我一猜就是趙普，他的兒子出家做了道士了，就把怒火撒到了我的身上，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以他的心機，焉能看不出朝廷收回印刷術的利弊？我看他根本就是用心險惡，我听說當年他可是力挺趙德昭跟你抗衡……二姐夫，我真是佩服你的心胸，想當年你和他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的多少年，沒想到你們現在倒也君臣得意呀！」李琪說這話倒也沒想著讓趙光義立刻把趙普給廢了，只要在他的心里稍稍的埋下一根刺就好……
看著趙光義若有所思的模樣，李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她從御書房告辭出來，李瑾早派了宮女來接她過去。
一進中宮李琪就看見了李瑾，只見她的肚子一進略略顯出了一些，李琪歡喜道︰「二姐，你的身體還好吧？」
「好，我時時刻刻注意著，怎麼能不好？」李瑾揮了揮手，讓人都下去了，這才拉住李琪的手問道︰「你答應了皇上了嗎？」。
「你猜？」
「我猜你沒答應！」
李琪點點頭「我若是答應了，以後人人都可以欺負我們了！」
「那……皇上有沒有不高興？」
「誰知道呢！皇上心機深沉，我哪里看得出來？」
李瑾笑道︰「我看你的心機也不少。」
「哪有？比起皇上來，我就是個缺心眼的！」
兩個人說笑了一會兒，李琪給李瑾把了脈，看她一切正常，忍不住說道︰「二姐，你若是生了男孩你自己養，你若是生了女孩給我養著好不好？」
李瑾唾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喜歡孩子自己生去。」
李琪現在臉皮也厚了，她面不改色的說道︰「二姐！我才不是喜歡孩子呢！我是想教你的女兒武功，這樣她長大了才不會被人欺負！」
「說你胡說八道還不承認，就算我生的是女兒，她長大了也是公主，誰敢欺負她！」
李琪「嗤」的一聲笑︰「公主怎麼了？邠國公主也是公主……算了，說這些干什麼？我就是覺得有時候貴為公主，還不如普通百姓過得快活呢！」
李瑾听了這話，想起自己的生活，幽幽的嘆息了一聲，這時候就听見院子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瑾笑道︰「這是恆兒來了，他這些日子天天問起你，也不知道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果然，就听見門口的宮女說道︰「三皇子，沒有皇後的允許你不能進去！」
趙恆在門口扯著脖子喊︰「母後，恆兒來看您來了！」
李琪打開門，兩個月不見，趙恆長高了不少，李琪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難道還沒有上學？」
趙恆趕緊上前給李琪行禮「四姨娘，恆兒這是剛剛下學，特意來看望母後……」小家伙說著，沖著李琪眨了眨眼楮，李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