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的焰火灼傷我們的羽翼。
神靈與我們同在,
在這黑極的地方,當你沉睡的時候,就會被誘騙,
我們的心理充滿著祈願和歌聲,
家與我們同在。
耗盡一生,飛越南北,攀折世界極端之地的樹枝,喝下白色的泉水,我們終將遇到極樂之園!
跟昨日離開前一樣的幽黑洞口,今日卻被新填上了一首短詩歌,瑪瑙她們跳下來看到了。
這次偷下來再沒有人在地面接應,瑪瑙她們三人算是鋌而走險要盲目地奔去一條似乎看起來九死一生的道路。
「誰寫的?」穿著輕便干淨的皮衣,腰帶上纏著幾段柔韌的鞭子,大腿外側用皮質皮套放兩雙一正一副短刃匕首,背著一個簡易背囊,腳下是底子很厚有凹凸紋的真皮靴子,疊影這個十幾歲的帥氣少女把頭發整齊地綁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她先第一個看到怪異石壁上新添的字句,不敢用手模。她往四周走一圈,探察是否有其他新發現。
「這種顏色,很像血。」地下道越走越窄,並且會越來越傾斜,第二個跳下來的是一身便衣的費麗西蒂,身型在她們三個之中最高挑的這位工會會長帶著的裝備也是輕型,除了必要在地下行走會用到的東西以外,她的武器是一把大劍,很快地適應地下陰暗的光線和潮濕狹窄的條件,費麗西蒂也看到了壁上文字,這些微微傾斜子體飄逸的字句被燈的光一照,就反射出如水波般一圈圈強烈的妖艷紅色霞光。
地下道里的空氣似乎比上次她們下來時候清新了一些,那股令人氣悶無法呼吸的感覺淡了,但新添加了這麼詭譎的詩歌。
「有人比我們先下來了!」
費麗西蒂在洞口左側大概到成人腰部這樣的高度的地方發現一個細小的標志,顯然是最新刻上去的,是一個十分簡潔有力的圖案。
這是那些喜歡狩獵的獵人最愛留下的標志,意思是這里的獵物他先發現,警告其他人不要跟著進去爭,否則不死不休,身為工會會長費麗西蒂當然了解那些人慣用的手段和其意味。把放背在身後的大劍抽出來握在手中,這地下已經非常不安全,也許下來她們幾個要首先預防警惕的不是半妖而是來自同類的攻擊。
「快來看,這里有幾具人類尸首,他們似乎死去剛剛不久,血已經往外流光了。」
的確在漆黑的洞口右手邊不遠處歪歪地堆著三兩具尸體,是外面人的打扮,並非城里走失的居民。尸體旁有武器,就不清楚這些連地下都沒有成功進入的獵者們被什麼攻擊了慘死在洞口,起初還以為是有人故意裝成尸體在詐她們,疊影站遠了往尸體上狠狠地射一刀,噗一聲,沒有動靜,再次從那些血管和皮膚看,她們有了結論,這些人的確完全死透了。
「能不能這樣猜測,沒準半妖們已經大開殺戒。」
費麗西蒂懷疑是半妖們殺死了這些以它們為獵物目標的人類,看著石壁上的詩歌越看越毛骨悚然,她沉吟片刻,說。
「我們繼續走,把昨天未走完的路走完下去。」
她們兩人對視一眼,有默契地點點頭,沉默地並肩進入了洞口。
幾道鬼祟的人影出現在她們身後。
兩個女人好對付,這幾個家伙貼著石壁爬行,慢慢地在接近疊影和費麗西蒂。
「左上方一個,身後兩個,前面還埋伏著兩個,好的。了解了,彌佧怓。」
二人忽而喊了這麼一句,閃電般的身手,一個往前抽劍劈刺,一個轉身甩出一刀,因為她們是突然發難,那些跟在她們身後以為能實行暗殺的家伙措手不及,有人捂著胸口淒慘地大叫,頹然倒下死了,一個給費麗西蒂的劍整齊地砍斷了手腕,算此人還是硬漢,一聲不吭捂著滴血的傷口往外逃,但一只冰冰涼滑膩膩的手張開迎面而來結結實實地擋住他的臉,那手指順著他眉心一滑,此人渾身一抖。
第三人,瑪瑙她現身。
那家伙知道自己離死不遠,慘笑幾聲。「我說怎麼兩個年輕女人也敢來搶獵物,原來還有一個一開始就躲起來的秘術士!」
這人不願接受審問,可能也是以為瑪瑙她們是手段狠辣的女人,居然說完立即咬舌自盡。
「別救他,彌佧怓,斷了手腕的獵者出去也是廢人,是他自己不想活。」費麗西蒂在瑪瑙的耳畔說。
「故弄玄虛想埋伏殺死進洞的人,我說底比倫是莎多大陸上最多強者的國度吧,並且這些強者中不缺會陰謀詭計的,洞口的詩歌是這伙人寫的吧,想借此引起恐慌,讓進來的人一時精神上有了松懈。」疊影擦拭匕首慢慢地說。「小伎倆,就是妖魔中的沙蟲都懂得躲在沙下襲擊人。這些家伙的計謀陷阱不怎麼樣。」
這些瑪瑙她算第一次見識到了底比倫有多混亂。
以往不是待在綠城的店里就是跟著商隊奔走,她倒沒有見過這些相互算計以及殘殺的激烈競爭。
死去的人跟之前的尸體堆一起,慢慢就渾然一體全是成了冰冷僵硬。
費麗西蒂說一旦將地下的真相公布出去就會引發一陣獵殺與被獵殺的狂潮,此話此時看起來才終于有了最有力血腥的證明。「不習慣看著這種事情嗎,彌佧怓。」听到疊影這樣地問,瑪瑙她伸展袍袖,遮去半邊臉。
————她沒有任何憐憫,殺人者人恆殺之,有生之年不想遇上但還是遇上,就只好適應,尸橫遍野的場景她已經見得不少了,若血腥味能少一些就好了。
「能不能……不讓後面的人進來?」她輕輕地說。
這話切合實際。
「這點就單靠我們三個辦不到了,還是趕緊往下走吧。」疊影在死去的家伙們身上搜出些實用的東西,這些東西比她們三個臨時準備的都好上幾個檔次,剛好湊合著用吧。
沿著洞往深處走,前方從一點光亮都麼有的一片漆黑,到慢慢變成了灰色的,交織的流水,擊撞的水聲變大了,似乎就在石壁的另一邊不斷地流淌,沖刷地下岩石,這路是往下的,難怪這地下河會如此湍急強猛。
石壁多了不少像魚龍麟甲般的石塊。她們終于走出長長的漆黑洞中道,眼前突然空曠起來,雖說不上明亮,但起碼也比剛才好多了,油燈所照到之處,都是潮濕的漆黑的石頭,偶爾能看到清冽的水從石頭縫隙里流出來,抬頭看,頂端有很多被水侵蝕成奇形怪狀的參差石柱。
怎麼像個神奇有待發現的地下國度呢。
拐彎就看到了那發白的地下河,一條長長的由結實的藤蔓編織結成的長橋橫跨在地下河上,蔓延的另一頭是某個洞口。她們走出了一個洞口,卻要準備走入另一個洞口,半妖建立的領域就這麼復雜,仔細觀察一下,不得不說,這個藤蔓長橋就是她們唯一能選擇的通過去的渠道。
走的時候還以為會發現什麼意外,她們比較小心。
從地面弄下來的可以指示方向的小羅盤已經失效,她們分不清自己現在身處什麼位置,也許正好在城地下的中央。
下來地下以後她們第一次感到口渴,這能證明她們到底走了多久耗去多少體力。又一個漫長艱辛的洞中行走,在漆黑中模索前進,這次前方出現了淡淡的光亮——是的,像雨後的地面水窪中折射出那種稀薄的月輝一樣的淺光,有點捉模不透,稍縱即逝。
這下真的更加是像探險尋寶了。
瑪瑙她先飄出洞,看著眼前的景色有點呆了,她給了疊影她們一個安全的信號,讓她們也出來看看。
難以想象的杰作,人工開鑿與天然洞窟的結合體,目光所及之處有大大小小的洞窟,一個個不規則地列在整個地蓋上,中心,就在她們的腳下被開了一個類似橢圓形的巨大水池,地下水從每個洞窟流過,最後匯聚到西面的大水池中,再繞圈流出去,這就像一種別致成千層的噴泉,她們一站出來就發現了,這里有清爽的微風在吹拂著,也許是不知從哪個出口吹進來的,帶著一股奇異的腥味,濕濕的,澀澀的。
瑪瑙她靜靜懸浮在中間,她能看到這里的全貌,漸漸看下去就會忍不住贊嘆,太美了。
往下沉,腳尖點在平靜的池子水面。她覺得生活在這里的半妖,未必如她們這些外人們想象的淒苦絕望。
這里是半妖們的家園。
而她們的到來,是否毀掉了這片難得的祥和平靜?
「這里的半妖們呢?」這里的路顯然被人為地砌過比較平坦整齊,走在上面比較輕松,松一口氣,兜了圈在上面走,走過每個洞窟王內里探看,結果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生物,這里就像被廢棄了一樣。
「這里真寧靜漂亮,有機會我想我會選擇在這里住的。」疊影聳聳肩,她一邊頻頻四顧一邊贊說。
既然有獵者先她們一步進來了,那半妖們轉移的陣地離開了這里也不是很突然的事情,她們默默地尋找另一個出口,通往可能的半妖們逃走的方向。
「有聲響。」回頭一看,幾顆小塊的石頭不知怎麼從高處洞窟掉到水池里去,費麗西蒂說,「風吹的,我們往下走。」
ps︰咱怎麼想到一句俗話——三個女人一台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