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高干) 第十一章再相見1998年

作者 ︰ 池塘春草

時光飛逝,轉眼間春去夏又來。

6月的江南已有些悶熱,沫遙拿著書本走在通往考場的走道上,心里總感覺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的手心已有些薄汗,考試的預備鈴早已打過,眼看著同學們都已經走進了教室,可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沫遙抬手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1點30分。「快了。」她喃喃自語著,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向前走去。

再過7個小時,她就要去機場了。再過12個小時,她就要在十萬英尺的高空上了。

是的,她的忐忑與不安並不是緣于這一次至關重要的升學考試,而是因為再過十幾個小時,當飛機降落在芝加哥奧黑爾國際機場後,她就可以見到她那位久違的「哥哥」了。

一年未見,他是否一切安好?

去美國是姜國明一早就決定的。大半年未見兒子的他著實想念。于是請了年假,打算選了時間讓秘書訂好機票後就走。可哪里知道,前兩天上頭突然派下來一件棘手的公差,地點在邊境,姜國明沒辦法,只能委派沫遙代為探望了。

到了機場,沫遙只提著一個小皮箱就鑽出了奧迪轎車,正打算往里走,身後的司機老吳突然喊住她。「沫遙,等等,後頭還有行李呢。」

沫遙一听,猜想八成是姜國明原本要帶給姜彧的東西,于是走到行李車處推了輛行李車過來。

老吳一打開後備箱,哇塞,整整一大拉桿箱的東西,沫遙看了整個傻眼。「這些都是要給姜彧的?」

「全是院里同事的心意,他們都是看著姜彧長大的,沒辦法,你看能帶去就帶去,實在不行也就算了。」老吳都覺得大得離譜,一臉歉意地看著沫遙。

「能托運就行。」沫遙笑著伸手去搬箱子,老吳一看趕緊幫忙,直到看著沫遙過了安檢後,他才放心離開。

十幾個小時以後,飛機順利降落在了芝加哥奧黑爾國際機場。此刻已是芝加哥時間深夜10點以後,深夜的航班並不算太多,國際航班的接機口處更是只有零星站著幾個手拿名牌的旅行社導游與旅客家屬。

沫遙睜大眼楮,四下搜了一圈,在確定沒有找著姜彧的身影後,她決定先去外頭找個公用電話亭。

只是沫遙剛走出機場正打算去對面的便利店打電話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瘦小少年突然跑過來拉起她的箱子就往不遠處的的士走去,嘴里還一直說著速度極快的美式英語。

「等等,我不需要。」沫遙被嚇了一大跳,趕忙追上去試圖奪回行李。

「喂,這位漂亮的小姐,你難道忘了要告訴這位好心的司機大哥,今晚會有朋友來接你嗎?」

就在沫遙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頭頂響起,她看著從身後走上來的帥氣男人只一個箭步就擋在了那個少年身前,一手不著痕跡地奪回行李箱時,一手則順勢搭上了她瘦小的肩頭時,她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會是她近一年未見的哥哥,姜彧。

他變了。

姜彧的個子明顯比走之前高了不少,沫遙無法與他平視,只能微微仰起頭,看著他。

頭發是利落的板寸,整個人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相當健康,衣著下剛毅的線條結實而擴美,此刻的他身穿了一件咖啡色T恤,下頭是簡單的牛仔褲配上時下流行的板鞋,潮流感十足。

姜彧比以前更帥,更粗獷,也更有男子氣概了。

「怎麼了,只是一年不見,難道就認不出來了?」姜彧看著沫遙愣愣的樣子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走吧。」

姜彧摟著她就往外走。

「姜彧走到停車場,將行李放上了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後就打開駕駛座,上車發動後,沫遙仍然徘徊在副駕駛外,震驚之于卻因為輪胎太高,她試了好幾次都爬不上來。

姜彧看著沫遙滑稽的動作良久,在勉強忍住笑後,將她拉了上來。想不到一年未見,她還是老樣子。即使需要幫忙也不會吭一聲半句。

姜彧將她拉上來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踫觸到了她柔軟的胸部,沫遙敏感地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臉刷得一下紅了。

姜彧看著她尷尬地聳了聳肩以示抱歉,可心里卻在暗自偷笑,忍不住嘀咕道,想不到一年不見的飛機場跑道突然就變成山谷啦。真是所謂一年不見當刮目相看呀。這樣琢磨著,心就開始騷動起來。

車子緩緩駛出機場,沫遙看看車子又看看姜彧,一臉不信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開車了,還有這車子是你買的?」

「剛學會,車子是吉姆的。」姜彧說道。

「吉姆?」

「吉姆是我的朋友,一會我們會借住在他的公寓里。」

「姜叔叔說已經幫我安排好了酒店,況且住在別人家里也不好意思。」

「半年前他就轉學去紐約了,況且我一直租住在他那里,付費的,沒有打擾不打擾一說,你放心吧。」

沫遙听後輕點了下頭,不再說話。

「這是什麼?」沫遙被車前放著的一個精致盒子所吸引。

姜彧瞄了一眼,隨意笑道︰「送給你的。」

「我?」

「原本想回去再拿給你的,既然發現了就拆開看看吧。」

沫遙將它放在手心看了好久,才輕輕拉動綢帶,慢慢打開。

「是單反?」沫遙一臉驚喜地看著姜彧,「一定很貴吧。」

「不貴,這種東西也許在國內稀罕,一出了國門,也就稀松平常的。」姜彧故意說的雲淡風輕,可事實上,它整整花了姜彧一整年的獎學金。

沫遙深深看了眼姜彧,她的嘴唇似乎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可最後,只是輕輕吐出了一句,「謝謝!」

姜彧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氣氛詭異地沉默著,姜彧打開車窗,問道︰「一個人在家,還習慣嗎?」

「院里的老人家都很照顧我,不用擔心。」

「听爸爸說,你打算報第一高中,听路宇凡說你這次年級考了第十名,這樣的成績完全可以去省重高。」

「第一高科名列前茅,我將來想考Z大新聞系。」

「是嗎?」

「你呢,會一直留在這里還是回去。」

「當然要回去,外經貿是我的第一志願,也是唯一的志願。」姜彧說到這里,自信滿滿,「況且......」姜彧正說著,前頭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爆炸聲,緊接著伴隨著哭聲喊聲,人流涌動的吵雜聲,瞬間,整條街區濃煙滾滾。

車子被卡在了路中間,姜彧看了眼沫遙,皺眉道︰「我去看看,你別動。」說著徑自拉下保險帶跳下車去。

姜彧去了很久,濃煙幾乎讓沫遙看不清前頭的情況,沒過多久,不遠處漸漸傳來警車呼嘯的聲音,沫遙有些擔心姜彧,于是下車準備去前頭找他。

沫遙剛下車,一個外國男子突然跑過來,沫遙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那男人原本想一腳越過她身上,卻因為看到了她的樣子,突然停下了腳步,「你!」那男子的嘴角動了動正想說什麼,前頭不遠處的一個微胖男人卻不停地催促他,嘴里喊著︰「艾瑞克快走,沒時間了。」

那男子沒再說話,瞬間消失在了前頭的拐角里。

姜彧遠遠看見沫遙似乎摔在了地上,焦急跑過來,一臉擔憂道︰「你沒事吧。」

「沒事。」上車前,沫遙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那個拐角。這個人好奇怪。

「前面發生了汽車爆炸,一地的車尾燈保險杠,看樣子像黑幫仇殺,警察馬上就會來,到時候一定會封路,我們從小路走,應該可以甩掉麻煩。」姜彧說著發動車子,可沫遙卻遲遲沒有上車。

「沫遙,你還愣著干嘛,上車啊。」姜彧說著伸手去拉她。

「好。」

回到公寓,姜彧好不容易將行李搬上了5樓,只是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一個五顏六色的身影突然就撲進了他的懷里。

「姜彧,你可終于舍得回來啦。」女人的力氣很大,他沒來得及反應,連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姜彧趕忙將她推開,尷尬地瞄了眼正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夏沫遙,說道︰「小霜,你怎麼在這?」

育小霜,留美學生,背景︰大慶某石油公司負責人的掌上明珠,特長︰除了有錢,還是有錢,特點︰傲慢大小姐一枚,綽號︰油氣公主。

「明天艾麗莎他們的酒吧要辦個化妝舞會,來的可都是芝加哥的名人,我好不容易拿到了入場卷,想請你做我的舞伴。」

「這恐怕不行,你看,我有客人來了?」姜彧想也沒想直接推掉,他指了指一旁的沫遙,一臉抱歉地看著育小霜。

育小霜上下打量了一眼姜彧身旁的漂亮女孩,狐疑地問道︰「她是誰?」

「我妹妹夏沫遙。」

「你妹妹,姓夏?」

姜彧挑了挑眉,不耐煩道︰「表妹。」

育小霜推開夏沫遙硬是擠進他們之間,邊搖姜彧的手臂邊撒嬌道︰「不行,你一定要陪我,不然,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你瘋了吧。」姜彧強壓住怒火,用力扯開快被搖斷的手臂,看著一旁的沫遙,說道︰「那她怎麼辦。」姜彧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給沫遙使了眼色。沫遙明白,不論對方待會說什麼自己統統閉嘴。

育小霜眨了眨眼楮,想也沒想就說道︰「這好辦,帶著她一起去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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