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書房內,燭火飄搖,唯書案上的一盞燈明亮不動。左逸之將慕容昊天的書信呈給父親左宗翰,等他看完後,忍不住開口詢問道︰「爹,靖王爺的信里寫了什麼?」
身為冶齊國的丞相,左宗翰的養氣功夫無疑比自己的兒子高出許多,他不動聲色的把書信遞給左逸之︰「你自己看。」
左逸之好奇的接過來,結果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發現只是一封普通的問候書信,里面全沒有一句提到要緊事的。
「爹,靖王爺是什麼意思?」
「呵呵。」左宗翰微微一撫頷下白須,兩眼微眯道︰「你沒看出來那是你的閱歷還淺……這封信里可是大有學問。」說著,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信上的幾個地方點了點︰「這些要斷字看。」
左逸之俊逸的眉梢蹙在一起,順著父親的指點看去,立刻看到「東、南、外」等幾個字,他仍是不解其意,旋即抬首道︰「這些地方莫非大有深意?」
「正是。」左宗翰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如果為父所料不差,靖王爺這封信便是給予我信心和威懾,同時讓我明白我該做的事……禁宮東南北三門東南二門已在他的掌握中,外則是外有大將支援,果然是不簡單啊!」
「啊!」饒是左逸之心志不差,仍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兵者,國之器也,靖王爺身為一個外放的王爺難道真有這麼大的能力,居然在不動聲色之間已經布下了如此殺招。難道……自己真的差他很遠嗎?左逸之的腦海里倏地閃過一雙鹿兒般靈動羞怯的眼楮,那空靈淡然的煙花少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想起了靖王爺身邊的昭合,他知道自己不該走神,可卻不由自主。
這時,左宗翰的聲音繼續傳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替靖王爺拉好言官,在朝堂上做他的喉舌。朝堂內總要有人替他說說話,這大義的名份才好佔上,這也就是你我父子的價值所在。」
左逸之回過神來,「這事總要穩妥為上,太師那邊的人現在對我們也盯得很緊,恐怕……」
「不能再等了!」左宗翰的聲音突然變得凝重了幾分,他從古檀木椅上站起來,身影在跳躍的燭火下居然顯得十分高大和深沉︰「你立刻著府上心月復家將去御史台張大人還有我其余的門生處傳話。如果我所料不差,恐怕大事就在這一兩天內,畢竟……太師也等得太久了……」
治齊國太師府。
做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師,上官洪的府祗比起丞相府更顯得厚重華貴,一扇重達數百斤的獸首銅門,一堵一眼望不到邊的朱漆紅牆便盡顯太師家的森嚴貴氣。
太師府密室內,當朝太師上官洪正皺眉坐在上首,傾听著屬下的匯報。
上官洪年近六旬,身材削瘦,他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國字臉龐,虎目薄唇,眉間深刻的法令紋和嘴角刀刻般的唇線無不說明當朝太師是一個權威深重,果敢決斷的人。
「朱貴,外面有什麼動靜?」
「回太師,外面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御史還有戶部、兵部都有些活動的跡象,二皇子身邊的心月復還出宮了一趟。」被稱被朱貴的家將是太師府上的管家,也是跟隨太師數十年的老人了,平時不但管理府上的諸事,還身兼著替太師收羅情報的工作。
「哦?」上官洪眼眸里爆起刺人的亮芒,嘴角勾起譏笑︰「這些跳梁小丑也都不安份了,早晚一起收拾他們……丞相府如何?」
「丞相府今晚戒備似比平日要森嚴了許多,小人懷疑左宗翰那老兒怕要使壞了。」
「可有形跡可疑的人在丞相府出入?」
朱貴知道這是太師在問有沒有朝堂上的官史與丞相私下勾連,趕緊回話道︰「這倒不曾發現。」
「唔,繼續監視,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回報。」上官洪不容置疑的大手一揮,接著話鋒一轉︰「柴鴻志的人馬現在哪里?」
朱貴悄悄抹了把汗,雖然只是照常的稟報,但是在上官太師的威壓下,他仍覺得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的疏忽︰「飛鴿傳報,明日柴將軍的人馬就可到達。」
「哈哈……那就好,一等鎮南軍到城外,本太師大軍在手,刀鋒所指誰敢不服?」洪太師得意的大笑著,忽而目光轉冷,森森然道︰「所有敢和本太師做對的,都將變成芥粉!」
……
一番歡娛後,慕容昊天擁著昭合在床榻上秉燭夜聊,紅燭飄曳的光華將二人相擁的影子映在窗扉上,仿佛交頸的鴛鴦,透著一股甜蜜的氣息。
昭合貼在慕容昊天溫潤的胸膛上,臉頰兀自掛著醉人的緋紅色,如新染的胭脂,看起來添了幾分誘人的神彩。她感受著他的體溫,想著他就是自己的男人,心里很甜蜜很溫暖,只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兩人心中是歡喜的,沒有世俗的紛擾來牽絆自己,兩人只是單純的相愛著。
「王爺……」
「不要說話。」慕容昊天輕輕豎起一指在昭合濡濕誘人的唇瓣上,嘴角微微一笑,露出幾分邪異的氣息,鳳目波光流轉,忽然抬頭,霸道的捧著她的螓首又是一番痛吻,那野蠻中略帶一絲溫柔,霸道中又含有一絲憐惜的深吻令昭合感覺一陣暈迷,也不知道是快要窒息還是身心塌陷了,總之,心跳得厲害,仿佛歡蹦的小鹿快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一樣。
「小鳳兒,還要……」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仿佛帶有魔力,游到哪里,就令她哪里的皮膚生出酥癢難忍的難受感。她不禁從鼻子里發出小貓般膩膩的申吟。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出兩聲輕輕叩擊響。
慕容昊天滾燙的身體瞬時冷了下來︰「莫風?」
「王爺,都準備好了。」窗外傳來莫風干脆利落的聲音。听到這聲音,慕容昊天的身體更冷了幾分,令昭合不禁緊緊的擁著他,生怕自己一松手慕容昊天就會下床離開。
「那就開始吧。」從年青的靖王爺的鳳眸中閃爍出野獸般侵略性的光芒,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邪魅的笑意,聲音卻森冷如冰。
「是。」窗外余音緲緲,轉瞬間莫風就去得遠了。
昭合抱住慕容昊天健美的胳膊,忍不住擔心道︰「王爺,莫風這是?」
「他去收網挑魚……」慕容昊天冷笑著,抽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她嬌艷的臉頰︰「時候不早了,睡吧。」
「嗯。」昭合緩緩放松身體,剛將螓首埋入慕容昊天的胸懷,感受他象牙般光潤的肌膚和好聞的氣息,語囈般嘆息著︰「王爺,是不是要死好多人?」南宛國宮變那晚的血與火,仿佛又在昭合的腦海中一幕幕的閃過。
慕容昊天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柔聲道︰「小鳳兒,怕嗎?」。
「王爺!」昭合抱緊了男人的身體,埋首在他的胸膛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道︰「不怕,我信你!」
「傻丫頭。」慕容昊天的鳳眸里流過一絲溫柔的笑意,笑意里又透出幾分不可捉模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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