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掌燈時分,玉嬋將昭合喚起,用溫水伺候她潔了面,淨了手,才吩咐人擺膳。看著桌上的芙蓉血燕盞昭合自嘲的笑了笑,「這劉公公的打沒白挨,也不枉本宮救他一命。」
櫻桃在一旁有些興災樂禍地接道︰「想來這會兒沐貴妃看到這芙蓉血燕盞估計什麼也吃不下了。」
「在又胡說什麼,還不伺候娘娘用膳!」玉嬋輕輕喝斥了一聲。
櫻桃一吐舌頭來到昭合身旁為她布起菜來,這時忽听門外傳來太監獨特的唱喊聲,「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站起來到門口跪地接駕,身穿便服的慕容昊天單手托起昭合,牽著她的手來到桌旁,看了一眼菜肴問道︰「小鳳兒,怎麼這個時辰用膳?」
「哦……沒什麼,只是人有些乏,多躺了會兒。」昭合淺笑著。
慕容昊天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眼眸一轉,拉著她坐下,親手舀了一勺子芙蓉血燕盞到她碗里,說了一句話︰「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昭合平如海面的眸子終于涌起了陣陣浪花,她望著慕容昊天俊逸的臉龐,定定望著他那清光流轉的眸子,像要把自己印在他眼里,刻在他心尖上。
「有皇上這句話,我就覺得不委屈了。」昭合難得溫柔如水地說道。她從來不在他面前自稱臣妾,她總是以「我」來自稱,她潛意識里不想同他的其它女人一樣,她只想在他心里是一個特殊且唯一的存在,她知道她做到了。
一下子,昭合心情大好,還撒嬌地喂了慕容昊天幾口吃食,兩人顯得愈發濃情蜜意起來,櫻桃與玉嬋二人也是喜上眉梢,在一旁伺候得更加盡心盡力。
用完膳,兩人坐在一塊喝著茶,輕聲曼語說著話,這時慕容昊天身邊的大太監張公公上前稟道︰「皇上,該去華清宮了。」按慣例,今晚慕容昊天應該宿在華清宮沐婷婷那。
慕容昊天微微蹙起眉頭,不發一言,張公公垂著手立在一旁悄悄抬起眼皮飛快瞟了一眼慕容昊天,只見他面色不豫,心里不禁咯蹬了一下,看樣子這主子爺今晚是不樂意去華清宮那了。
果不其然,慕容昊天蹙著的眉慢慢揚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涌進眼底,整個鳳目突得妖嬈嫵媚起來,「一成不變可沒什麼樂趣而言,偶爾換下節奏更有新鮮感,小鳳兒,你說是不是?」
「啊?……」昭合還不明所以。
慕容昊天邪魅的一笑,湊到她耳邊吐氣道︰「小鳳兒,要不今晚我們也換下節奏?」略帶嘶啞的嗓音性感撩人。
即使再遲鈍的人這刻也明白慕容昊天所說何事了,昭合的臉一下子紅透了,羞赧地瞪了他一眼,不敢抬頭看正在一旁竊笑的櫻桃跟玉嬋兩人。
張公公這時也識趣地退了出去,直接去華清宮傳話讓沐婷婷不用侯駕了。張公公前腳剛走,華清宮里就傳出杯盞落地的響聲和沐婷婷打罵聲,直至鬧了半夜。
當櫻桃跟綠荷說起這事時,綠荷撫著紅腫的臉頰,對櫻桃說了一句︰「這巴掌挨得值!」
自那晚後,沐婷婷不知什麼原因安靜了下來,即使踫到昭合也沒有再故意為難她,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瞅著她,沒由來的叫昭合心里一陣發毛,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因而更加小心翼翼,謹小慎微起來。
除了一早去給太後娘娘請完安外,昭合整日閉門在綺雲宮里埋頭于各類書籍中,如痴如醉地汲取著自己所需的一切,也大概地了解了冶齊歷史與當今局勢。
冶齊國的開國皇帝慕容澄軒原是北方一游牧部落的首領,此人年少時勵精圖治,謀勇兩全,帶著族人東征西討,開疆擴土,在他三十二歲的時候終于一統北方各部落,開都建朝。頭幾年還能勤于朝政,後來因寵信後妃,朝政逐漸被外戚也就是上官太師所控了。
再想想自己的祖先建立的明氏王朝在南宛國的已有二百年歷史了,自己的父皇明元浩勤政愛民,熱衷于改革,除舊布新,民眾在他英明的領導下使國力日漸強盛起來,可惜現在卻被楚霸天坐享其成,她的心里就如蟲蟻在咬,恨不得生啖其肉。
與冶齊南宛相鄰的還有一些小國,唯東面的陵澤與西邊的長水兩國算是個不大也不小的國,雖國力沒有這兩國強盛,但實力也不容小覷。至此四國的帝王都不敢輕舉妄動,誰也沒有把握吞並其它三國一統天下。如此一來四國倒也相安無事,和平共處著,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這種平靜不會相持很久的,總有一天會打破,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晚上昭合早早歇下了,因昨夜慕容昊天太過于生猛,折騰到天亮才戀戀不舍地放過已經癱軟在床的她,雖然是這樣,但她心里甜蜜的不得了,時不時地呵呵傻笑著,弄得櫻桃幾人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躺在溫軟如棉的床上,她還回味著昨晚慕容昊天那讓人神魂顛倒的高超吻技,突然感覺一陣冷意襲來,難道他又像上次那樣偷偷潛進來與她幽會?
望著床幔外的身影,昭合輕輕叫了一聲︰「皇上?」
人影沒有動靜,就這樣直直地站著一動不動,像要透過床幔直視到她心里。
「昊天?」昭合半支起身子又試探性地輕輕叫了一聲。
這次人影終于動了,毫無聲息地掀起了厚重的床幔,一襲寶藍色長袍裹著削瘦的身軀映入了她的眼簾。來人不是慕容昊天,她下意識地拉起被衾抱在懷里,張嘴就想喊「來人!」轉念一想此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到自己寢宮站在內室的床邊,只怕喊來人也是白白丟了人家的性命。當目光轉向那人的臉時,她干脆閉上了嘴,那噩夢中的桃花眼又真實地再現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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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楚霸天即原先第一章里提過的皇叔楚康王,現將其身份改為手握重兵的外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