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清宮,沐婷婷終于得意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原本想著懲治一個小蝦米,沒想到是條大魚。那個狐媚子也有今天,真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巧繡遞了一杯茶給她,看主了心情很好,便問了一句,「娘娘,如今不是李貴嬪風頭正勝嗎?為什麼娘娘不對付她,而去對付南妃?」
「你知道什麼?李貴嬪受寵不過是皇上要作作樣子給李家看,而南妃就不一樣了,每次看皇上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是真心喜歡她的,只有她才有本宮真正的對手。這下可好了,雖然這次沒要她的命,不過去冷宮跟死也無異了。現在只要等本宮生下皇兒,本宮就是這後宮之主了。呵呵……」沐婷婷說到最後開心的笑了起來,巧繡也在一旁陪著笑臉,心里也是高興萬分的,自已的主子做了皇後,那她的身份也會跟著提高了。
當天晌午過後昭合就被帶到了冷宮,隨行的除了玉嬋,綠荷,綺雲宮其它人等都不能同往,而如意卻死活要跟著昭合,最後內務府總管公公撤了他一切職餃以一個最微末的無品級小太監跟進了冷宮。
冷宮位于皇庭大院的最南邊角上,只有幾間灰敗殘破的殿宇,整個冷宮還住著三四位先帝的妃嬪,都是一副半瘋半傻的模樣,還有兩個負責日常打掃的老太監。整個冷宮冷冷清清,雖說現在夏意漸露,這里卻是冷意森森,一派蕭瑟光景。
領路來的太監隨手一指東面的一間廂房,道︰「主子娘娘,這東廂就是您的起居之所,請娘娘早些安置,奴才告退了。」那太監嘴里娘娘叫著,語氣里一點恭敬之意全無,神情倨傲,這個時候誰會把一個小小的末品選侍放在眼里,況且還是個打入冷宮的選侍。昭合原本想著打賞他的,一看這樣也作罷了。
領路太監前腳剛走,綠荷就嘀咕開了,「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憑什麼就敢斷定我家主子要住一輩子的冷宮,倘若他日出了這冷宮叫你好看!」
一旁的玉嬋笑著搖了一下頭,拉了一下她,催促道︰「快別嘀咕了,咱們趕緊把這地方收掇一下,等下娘娘連歇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玉嬋這才住了嘴跟著玉嬋進了廂房,如意正準備收拾一下外面一個殘破的小石桌子,石凳子,昭合叫住了他,「如意,你大可不必跟著我到這種地方受苦。」
如意聞言垂下手,沉聲說道︰「娘娘不是薄福之人,這冷宮也是暫住而已,遲早皇上會接您出去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娘娘待奴才不薄,奴才願終身侍奉娘娘。」
昭合怔了怔,黯然轉過身去遙遙望向冷宮的東邊上空,好似要望到上極殿里去。冷宮,原來是她連做夢都不會夢到的地方如今自己卻身在其中了。想想自己原是天之驕女,如今卻成棄妃,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空落落的難受。
這冷宮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出的去的,舉目四顧,滿目瘡痍淒涼,昭合抬眼又望向上極殿的方向,佇立著一動不動。
身後的如意輕手輕腳收拾著,生怕打擾了她,這時玉嬋走了出來,沖著如意喊道︰「如意,你去後院四周看看有沒有艾草,這里蚊蟲甚多,采些回來將這地方薰一薰。」如意應了一聲,飛快地跑去後院。
玉嬋看著站在風中的昭合,如今身上華衣錦服被褪下,只著了件素白的襦衣長裙,頭上也只有一支白玉簪綰著一頭青絲。她眼里含著不解與心疼走上前去,輕輕攙起她的手臂,勸慰著︰「娘娘,外面風大,仔細了身子,奴婢扶您進去吧。」
昭合點了點頭任由玉嬋攙扶著越過院子里的雜物進了廂房,經過一番打掃整理,雖然屋子簡陋還十分整潔,外間有張小方桌,窗下有張書案,上面空空如也,倒是擺放了一花樽,里面還插著幾支黃杏為這屋子增添了幾分生氣。
里間綠荷正平整著床鋪,看到昭合進來忙起身過來扶好到床邊坐下,嘴里說道︰「娘娘站了半天,先歇歇腳,奴婢給你燒些茶來。」
「綠荷,冷宮的吃食都有人一日三餐的送過來的,主子們洗用的水也要到專門的地方去提取,我們這里有灶房嗎?」。玉嬋好奇地問了一句。
「姑姑,是沒有灶房,我讓如意用石塊壘了個簡灶,燒燒水煮煮茶什麼的還是可以的。」綠荷邊笑著,邊從桌上的包襖里取出一紙筒倒出一些茶葉放進瓷壺里,然後扭身走了出去。
玉嬋利索地將一些帶來的衣物整理進靠牆的衣櫥里,收拾好了這才來到昭合身旁,「娘娘……」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昭合抬眼看了她一下,淡淡一笑,「玉嬋有話要說?」
「娘娘,奴婢……奴婢……」玉嬋奴婢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口。
昭合帶著淡笑來到窗前,輕輕倚靠在窗旁,淡定如海的眼楮望著後院叢生的雜草,幽幽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認為我很傻是吧?」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不明白娘娘心中慈善,為何要謀害皇嗣呢?」玉嬋躬身道。
原來玉嬋她們是這樣想的,昭合不禁苦笑起來,「我可做不出這殘害胎兒的事情來。」
「那娘娘為何要攬罪上身,這可是死罪呀!」玉嬋驚駭地叫出聲來。
「既然我現在沒死,你這麼聰慧就應該猜到一些原由了。」但看到玉嬋一臉茫然的樣子,便把事情來龍去脈簡單地跟她說了一遍,玉嬋邊听著邊唏噓不止。
這時如意抱了一大堆艾草進來,玉嬋忙把他趕了出去,「如意,你抱著這濕的艾草進來怎麼薰?先拿出去曬干了才能用。」如意不好意的笑了笑抱著艾草來到院子里找塊空地鋪開來。
掌燈的時候才有小太監送來晚膳,兩葷三素,菜是大鍋里煮出來的,飯也是極差的糙米,又黃又硬。昭合把三人召到跟前說道︰「如今不比往日,既然你們跟我來這冷宮受苦,那我們就要有難同當,相互扶持如一家人一樣才好。來,都上桌吃飯。」
三人忙揮手推辭,昭合眼一瞪,三人才道了謝上了桌,昭合本就心情不太好,加上這飯菜實在難以入喉,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玉嬋她們看著著急卻也無可奈何。在這里可比不得在綺雲宮的時候,自己的主子身嬌肉貴,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綠荷扶著昭合進里間躺下後,出來時愁容滿面。玉嬋與如意拉過她坐到桌旁,三人合計著該怎麼辦才好。
「我剛才摘艾草時看到有塊濕地,如果我們把它開墾出來種些瓜果蔬菜什麼的改善一下娘娘的吃食應該可以的。」如意眼楮忽然一亮首先出聲提議。
玉嬋與綠荷對望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可行,回頭我再想法讓櫻桃弄點干貨好一點的米進來。」綠荷面露喜色。
說干就干,也不管天色已黑,三人留了玉嬋在跟前听差,如意和綠荷拿了簡便的工具就直奔後院而去,借著清亮的月光開墾起荒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