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來到鎮上,袁依依帶著他們直奔袁天鋒落腳的悅來客棧。到了那里,就見袁天鋒的馬隊早已收掇妥當、整裝待發。
馬隊並不壯大,昭合略掃了一眼,也就十來個人十來匹馬,想來這十來個人應是袁氏牧場的核心力量了。袁天鋒遠遠看到昭合一行人朝這邊走來,便帶著二人從客棧里迎了出來,張口剛想稱「殿下」卻被昭合一聲「袁老伯」給打斷了。
「袁老伯,鳳兒讓您老久等了。」昭合笑語晏晏。袁依依也跟著嬌嗔道︰「爹,鳳姑娘都是自家人了,你還見外不成?」
袁天鋒旋即明白過來,尷尬笑道︰「呵呵……是老朽糊涂了,請鳳姑娘不要見怪。」
「袁老伯,這二位是……」昭合看著他身後的兩人問道,看他單單帶此二人出來迎接自己肯定是他的左臂右膀了。
「哦……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鳳姑娘。鳳姑娘,這是犬子袁世芳……」說話間一眉目間與袁天鋒極為神似的中年壯漢拱手向昭合行了一禮。
「這位是牧場里的總管于二先生。」袁天鋒介紹著另位跟他年歲差不多的老者,于二矮矮胖胖,一臉的老實敦厚,但是眼楮在開闔間精光閃現,能被袁天鋒委以重任管理整個牧場,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絕計不會是外表上看得那麼老實敦厚。
于二臉上帶著木訥的笑也拱手向昭合行禮問好,昭合身後的幾人免不了又是一番介紹寒暄,直至昭合與袁依依登上一輛藏青色布圍的花梨木馬車,馬隊才啟程向皇都進發。
馬車里昭合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問道︰「袁姐姐,怎麼沒看到令堂?」
「家慈在我十歲那年因病去世了。」袁依依神色平靜的說道。
昭合輕輕嘆喟了一聲,低聲寬慰著她,心里卻想起了自己的母後……原來她同依依都有著相同的不幸。
……
南宛皇都,御花園。
昔日南宛宮廷內亂時這里曾毀于一場大火,但是隨著新皇楚霸天一道旨意,御花園早已重建起來。想比于過去的美侖美奐,以及皇家優雅風範,新建的御花園似乎更增添了些淳樸自然的氣息。
曾經遍布御花園的名貴的花卉,諸如牡丹、蘭花、芝草以及一些稀有的藥草等等大部份都已付之一炬,尋常可見的桃李、秋菊、梅花等代替舊有的名貴花草,最讓人難以想像的是,在御花園的最深處居然還專門開僻了一塊地被種上了菜蔬。
尹飛微微喘著氣,一路快步走向御花園。身為南宛新皇楚霸天手下的秘諜之首,尹飛顯得有些年青得過份,一張稜角分明的年青臉龐上,一雙黑色的虎目熠熠有神,嘴角線條分明,微微抿著顯得十分堅毅,如果不是知道尹飛的暗中身份,任誰也無法憑他陽光俊朗的外型,聯想到秘諜這一神秘晦暗的職業。
漸漸走入御花園深處,穿過眼前的一片開得正妍的火紅石榴花,眼前一片平整的田壟出現在尹飛的眼楮里,他微眯起眼楮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樸素衣衫的長者正蹲在田地間,似乎正在勞作。
從背影上看,長者年紀約在五旬左右,佝僂著腰身,似乎把全部的精神氣力都投入到了腳下的田地里。長者是如此的用心,甚至連尹飛走到他背後都沒有發覺。
但是尹飛知道,在長者附近的陰影里至少潛藏著十名暗衛,如果自己稍有異動,在傷及長者之前,絕對會血濺五步。
因為——眼前這名長者,就是南宛當今的皇帝,楚霸天!
任誰也不會猜到,發動南宛宮變一舉推翻前朝帝王的楚霸天會是這樣一個形像,毫無一點君王氣質,平凡普通的好像是一個在田地間勞作的老農。
但是,過去曾輕視過他,欺辱過他的人已經全部被這個「老農」給埋進了土里,這個貌不驚人,看上去遠比實際年紀要老的長者絕對是一個善于隱忍,果決狠辣的角色。
尹飛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站定,深吸了口氣正想出聲時,楚霸天已經率先回頭來沖他露齒微笑道︰「阿飛,你來了?」
站在尹飛面前的楚霸天有一張國字型的臉龐,膚色微黑,額頭、眉心和眼角有些細密的皺紋,五官普普通通,衣著也也人意表的樸素,如果說眼前的帝王還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有一雙深邃的眼楮,仿佛兩口深井,讓人一眼看不到底。
「參見皇上!」尹飛看到楚霸天似笑非笑的眼神後,心頭突的一跳,趕緊單膝脆下。
「起來吧,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只有你和我的時候勿須多禮。」楚霸天說著,將手里的一株小苗細心的插在土里,用泥土掩好,然後拍了拍手站起來。
「皇上對臣子的愛護,臣銘感五內,但是君臣之禮不可廢。」尹飛說完,這才敢小心的站起身,微弓著身體,使身材高大的自己在並不甚高的楚霸天面前顯得更加卑微恭順。
楚霸天扯了扯嘴角,也不就這個問題再多說,扯起肩膀上搭著的一條絲巾擦了擦汗,又伸手在旁邊的水桶里淨了淨手,沖尹飛慢條斯禮的道︰「說吧,有什麼消息?」
「回皇上……」尹飛抿了抿堅毅的唇線,微微欠身,壓底聲音道︰「秘諜處最新收到消息,前朝公主昭合已經秘密潛回南宛,可能正秘謀對皇上不利。」
「哦?」楚霸天深邃的眼楮中精芒一閃,淨手的動作驟然停下來。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