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齊,金鑾大殿上。
慕容昊天身穿明黃色五瓜金龍龍袍,頭戴九龍蟠雲冠,面容冷俊地坐在奢華莊穆的龍椅上,階前殿下文武百官按次分列左右,正前方站著一個人,身穿墨藍色蟒袍,面容俊美,眼神桀驁不馴,正憤憤不平地與端坐在龍椅上的慕容昊天對視著。此人正是慕容昊天同父異母的二皇子,貴為歧山王的慕容玨。
「皇上,不知臣所犯何罪要如此這般讓臣失儀于人前?」慕容玨開口問道,桀驁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
一個月前,他精心訓練進貢給慕慕昊天的美人終于得到恩寵認可,沉浸在如貴嬪溫柔鄉里的慕容昊天竟撤消了對他的防範,同意他回王都探母,以慰親恩。就當他準備妥當一路向王都進發的時候卻被慕容昊天的親衛軍給單獨請回了王都。當時莫風拿著聖旨宣讀時,他徹底懵了——
「……歧山王涉嫌如貴嬪刺殺皇上一案,即刻押解回王都,交由三司會審!」
一道聖旨恍如晴天霹靂!
本來這一切都是按他謀劃的那樣按步就班地進行著,誰知道莫名其妙地就被安上了一個弒君的罪名?!
押解回王都的路上,任憑他.使出渾身解術想要打探套問事情來龍去脈,可是面對的是沉默言的莫風只有望其興嘆。自己千挑萬選訓練出來的如貴嬪怎麼會不听指示擅自行動去刺殺皇帝呢?
千頭萬緒的雜念令他心里無比.焦灼!雖然他嫉恨慕容昊天搶了本該屬于他的王位,雖然他恨不得慕容昊天立刻死去,但決計不是這個時候。他的籌謀計劃才剛剛啟動,既然慕容昊天同意他回王都,就沒有理由弄這一出,那到底是誰陷他于不義,想要置他于死地?
「大膽逆賊!你竟敢指使如貴嬪.刺殺皇上,做出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事還說你沒罪?」御史大夫張勁出列,怒視著慕容玨低喝道。
「張大人,說話不能空口無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本王所為?再說皇上都已恩準我回宮探望吳太妃,本王在這個時候怎麼會做這種犯死罪的事情來。」
「你——」
慕容玨也不理會正要出言的張勁,轉身對著高高.在上的慕容昊天一拱手道︰「皇上,臣忠心可昭日月,臣是被人陷害的,臣願與如貴嬪當面對質,以明真相。」
「哼!何必在此惺惺作態,如貴嬪不是被你殺人滅.口了嗎?……」張勁插嘴道。
「什麼?死了?」慕容.玨不禁面色大變,若是這樣那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龍椅上,慕容昊天緊緊盯著慕容玨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輕微的小細節他都盡收眼底,直覺如貴嬪行刺自己一事,慕容玨也像毫不知情,那會是誰別有用心地要挑起他和慕容玨之間的爭斗呢?究竟是何方勢力在窺視他的皇權?還是這一切本身就是慕容玨一手策劃的,此刻正在以假亂真地演著戲?而讓他惱火的是自己的暗探情報收集方面也沒有什麼新發現……
這時三司之一的大理寺宗正廖方出列拱手說道︰「啟稟皇上,听聞如貴嬪現昏迷不醒……臣以為不如等到如貴嬪醒過來再由三司會審。」
廖方的話剛一落從列隊里又走出兩人附和道︰「啟稟皇上,臣等以為如貴嬪行刺一事,事關重關,若冒然處置,怕與人詬病,進而有損皇上聖名,理應從長計議暫緩會審。」
慕容昊天抬眼不動聲色地看著廖方等人,心里冷笑著︰「慕容玨呀慕容玨,把你調離王都你都能把手伸到朝堂上,這就是你對朕的忠心?不管這事是誰做的,你黑鍋你是背定了……」
「皇上,如貴嬪是歧山王進獻的人,這事和他月兌不了干系,而且茲事體大,不能因為沒有人對質就听而任之,事關皇上龍體安危,事關江山社稷,切不可等閑之。」這時身為丞相的左宗翰出列朗聲道。
慕容昊天向他投去了一個會心的微笑,想當年自己找的這個盟友沒找錯,如今左家勢力盡歸自己所有,左宗翰對自己更是忠心不二。當然左家在冶齊也是尊榮無比,他家的女兒左青姿早些日子出冊封為妃了。
緊接著左宗翰這邊也出列幾人附和著左宗翰的意見,一致要求即日開審,一刻不得擔擱。于是兩邊人馬熱火朝天地爭執起來。
……
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聲在眾人頭上方響起,剛剛還喧嘩的吵鬧聲頓時消失殆盡,整個大殿上鴉雀無聲。慕容昊天在眾人忐忑地目光下緩緩站了起來,挺拔的身姿散發著王者的霸氣。只見他掃了眾臣一眼,最後目光停在慕容玨臉上,嘴角帶著不易查覺的笑,冷冷道︰「先押入刑部大牢,此事稍後再議。退朝!」說完不理會形色各異的目光轉入殿後。
……
落霞宮里宮女太監盡數散盡,只留下一兩個平時里打掃的小太監,昔日帝王恩寵時的熱鬧場面似過眼雲煙隨風飄散不復存在。
慕容昊天屏退所有侍從,一人慢慢地向內殿寢宮走去。自從如貴嬪行刺未果被他一掌重傷昏迷不醒後,他沒有把她關進大牢,仍是安置在落霞宮里。因為只要看到那張酷似昭合的臉,他的心頓時就柔軟起來……
精美奢華到極致的大床上躺著素色衣裙的如貴嬪,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胸前被衾間,臉色蒼白,唇無血色,但絲毫不損她那出塵的容顏。
慕容昊天輕輕撫上她光滑的臉頰,目光漸漸迷離起來,嘴里喃喃呢語道︰「小鳳兒……小鳳兒……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帶著我們的孩子離開我?你在哪里?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突然慕容昊天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似被羽毛輕輕刷過,他猛得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如貴嬪沉靜如水的臉龐,只見她如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眼珠子在眼簾下飛快地轉動著。
「速傳太醫!」慕容昊天氣沉丹田沖著殿外喊道。
聲音如雷貫耳,守候在外殿的大太監張公公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指使著腿腳麻俐的小太監速去太醫院請太醫,自己則快步走向內殿隨時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