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媒婦人拍手稱好,要陪霏珠一起相看,索性連《問婚書》和《答婚書》湊一張桌子上填,倒爽快省事。
「金英,請大公子上來,有文書要讓他寫呢。」霏珠接過那兩份沒填姓名的憑信,想要下樓去迎李滄,礙于三位婦人還在,只能端著,借看婚書掩飾面上表情。
金英跑到拐角處,差點兒跟鄭七撞滿懷。鄭七向她說明大公子趕時辰,繞道來平安客棧的,不便久留,堵著路影響了店家生意也不好,請石姑娘到客棧門口見一見。
三位婦人一出門,候在樓下的丫環們立刻分作三群列開,各自侍奉各自主人。也有忍不住的好事精,一邊給媒氏扇扇子,一邊悄悄歪著頭往外頭瞥。
一隊十幾匹高頭駿馬,咻著氣聚在客棧門前。當中穿細鱗鐵甲的那位,著實精神威風。
霏珠一拐過樓梯口就瞧見了,望過去只覺得果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制服的確修身形,鶻尾、甲裳、護肩、披膊,加上短勒烏皮靴和盔甲這麼一裝點,襯得一隊人個個有英氣,十分齊整。假使月兌了這身衣裳,換上平日里那些沒稜沒角的便裝,少說也得讓兩三個溜肩羅圈腿即刻現了形。
她扶著金英快走兩步,離近了才發現制服帥則帥矣,不透氣。還好是早晨,太陽不毒。盡管這樣,汗水已經順著李滄的臉淌下來,匯到下巴上,濕透了頭盔帶子。
「出來了?」霏珠不好意思當著眾人面給他遞手帕。陌生人也就算了,媒婆那可是古代版移動型娛樂頻道啊!沒的讓這些事傳到深宅大院里去,讓李滄親戚們笑話他。因此攥著帕子的手,又收回了袖中,將心思都寫在眼里,隔著客棧小半個迎客門的距離,不住地盯著他看。
李滄見霏珠滿頭金晃晃的簪子,知道她沒受苦。沖旁邊三個掌媒人拱拱手,來不及多說話,只對霏珠露個笑容,領著人打馬進宮謝恩領罪去了。
送走三位婦人,霏珠的匣子里又空了一小半。金英心疼,霏珠心中正甜蜜,哪兒顧得上計較幾兩金銀,反倒來開導金英︰「小妮子,等姑娘我給你找個婆家,你剛才听媒婆說聘資了沒?比一匣子珠寶值錢許多……你要是心疼,就趕緊嫁出去掙那份聘禮錢。」
金英認真去找店家借歷書,交給霏珠去翻閱哪一天日子好︰「姑娘也趕緊嫁唄,總得先掙了大公子的聘禮,才有錢與我辦嫁妝。」
說到嫁妝,霏珠想起縣丞如今是市署令,將來托他夫人幫忙看看開家什麼店面有優惠。
她許諾過要給那些被送進通王府的人改活契與自由身,畢竟那會兒有進無出的,擔的是掉腦袋陪葬的風險。等給他們辦完文書,豈不是又無家可歸沒處討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