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奇文的好處不在這兩句上。」李滄接過書,翻過幾頁,喚霏珠坐近些︰「過來,我挑幾句好的你再看。」
霏珠依言挪近了些,依偎在李滄身邊,手中小扇也撇下了,指著書上的一行字說︰「是這句嗎?草木芳麗,雲水容——裔?」
「這句。」李滄握著霏珠的手,把她的指尖逐行往後移,停到頁中,聲音壓得低低的,念給她听︰「思心靜默,有殊鸚鵡之言;柔情暗通,是念鳳凰之卦。乃出朱雀,攬紅,抬素足……」
「咦,愈發不如我隨意翻的那一頁寫得好。」霏珠听完,什麼鳳凰啊朱雀啊,又是什麼的,沒有「搖翠影于蓮池」好懂。
李滄住口不再往下讀,輕輕握著霏珠的手,慢慢順著下面三個字劃過,又翻頁,依舊引導著霏珠,直看了四五行。問她︰「有哪些字不認得嗎?」。
「……」霏珠不語,臉上紅得簡直要賽過李滄身上紅衣顏色去。
「認不全?不妨事,為夫教你,不讀懂怪可惜的,辜負了白兄一篇好文章。」李滄邊說,邊將滿臉通紅的新娘攬到懷中,胳膊穿過她膝下,抬起霏珠的小腿來︰「抬素足,撫……」
余下兩字尚未出口,霏珠已經伸手掩住他,不讓再讀下去。
李滄笑著吻了吻她的手心,別過臉掙月兌開,低頭凝視霏珠的眼楮說︰「看懂了?明明認得,卻不吭一聲,裝作不認得,該罰。」
「……這一段不是什麼好話,我才不讀。你也不許讀。」霏珠抽手捂住自己眼楮,模索著把書推到一邊去。暗恨白居易怎麼管教親弟弟的,讓他寫出這樣邪惡的靡靡之詞句,而且還這樣露骨直白。換了她作哥哥,立刻拖出去打兩板子,什麼頭懸梁、錐刺股,全都用上,直到知錯改過為止。
正恨著白行簡,唇上一熱,李滄纏綿須臾,貼著她的耳朵低語︰「娘子,思無邪,你想哪里去了……我不讀,不言傳,只身教,今夜共賞大樂賦,再作個小樂賦,明晚合成一篇長樂賦……」
那本被散在床邊的《大樂賦》,半邊兒掩于錦衾之下,半邊兒露出數行墨字,筆筆畫畫,皆為妍骨豐肌。紅燭搖曳,燈影重重,一字一句,本是少兒禁止。
「美人乃月兌羅裙,解繡,頰似花圍,腰如束素。」李滄抱著已經捂緊雙眼蜷作一團的新娘,一手勾向裙帶,抻拽著要解開。口中仍向霏珠耳邊誦讀不停︰「……或掀腳而過肩,或宣裙而至肚。女伏枕而支腰,男據床而峻膝……莫不上挑下剌,側拗旁揩。乍淺乍深,再浮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