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珠忙跟過去，到了偏院，看到兩位總管都在那里。屋中還有她撥過去照看院子服侍藍月半的笛子和音兒。笛子抽抽搭搭立在一旁哭泣，臉上涂的胭脂都花了，淌出兩道海棠紅的淚痕來。音兒不知所措，眼楮睜得很大，張著嘴，卻說不了話，胳膊在面前揮舞著比劃不停。
「怎麼了？」霏珠左右環顧，屋子沒什麼不妥。「好端端的為何哭成這樣。」
音兒抽著氣答話︰「藍公子天還沒亮就回來了，婢子問今天想用點什麼作早飯，藍公子說不必張羅，就把那缸子里的螃蟹袖著出門去。婢子照常打掃院子擦拭桌椅，福總管來送了盆蘭草，擺在那桌上的，還囑咐婢子們好生澆灌。後來，花被掐了。」
霏珠去大瓷缸前瞧了瞧，螃蟹果然不在里頭，大概這會兒正跟藍龍在太液池里玩。再看看桌子上，一盆蘭草連個花苞也無了，只剩幾根葉子風姿綽綽，夾著一支花睫。離近還能隱約聞到遺留下來的香氣。
「婢子在院里洗衣，回來時，已經是這樣了。夫人明鑒，婢子確實沒動過一枝一葉。」笛子嗚咽著，肩膀也在發抖，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這算什麼大事，花被掐就掐了唄，明年還會開的。」霏珠望向音兒，偏院總共倆人伺候，笛子不在屋里，只剩音兒一人。心想她不過是一時看著那花開得好，掐下來玩罷了。抬手示意音兒別再揮胳膊，老老實實向福總管磕頭認個錯。
音兒跪在地上只管搖頭擺手，張著嘴拼命想說話的樣子，似乎要為自己辯解一二。眼窩子里也滿是淚水。
「兩位總管，她一個啞巴，怪可憐的。別為難音兒了吧，我替她討個情。」霏珠想起家里下人的事都歸總管們，雖然音兒是她買的丫頭，王府里家大規矩大的，恐怕會罰。罰月錢倒不吃緊，打板子可就不好了。看到兩個丫環都戰戰兢兢跪著流眼淚，終歸是自己帶來的，不忍心為死物傷了活人，便轉向福總管和壽總管說︰「就當送到大公子院子里，被我掐去燻衣裳了。」
一面又吩咐金英︰「再照原樣買一盆來擺上，別讓總管破費。」
「夫人，這花不是凡品……」福總管很為難地向霏珠解釋︰「多少銀子也買不來的。因此老奴才斗膽將夫人請到偏院料理，看看這兩個丫環該如何發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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