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趕過來，看得清楚，撇嘴撢了撢袖子，似乎上頭落著灰，不撢干淨不舒服。「梁公公，恭喜您多了個干孫女。我們新夫人想請這一位過去說說話呢，不知這會兒是不是該按著請梁公公親孫女的規矩先下帖子呀？」
大棗站在一旁，偷著樂。他也瞧不起整天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的那些人，只看見梁公公風光了，趕著來討好處，哪里看得見梁公公素日辛苦。真到需要勞動這些孫子孫女們的時節，恐怕沒一個人肯站出來。
笛子被金英的話刺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福身道︰「夫人傳喚，不敢不去，還請這位姐姐帶路。」
兩個人向梁公公施禮離開，笛子默不作聲低著頭跟在金英後面，見到石霏珠後，先跪了下去︰「夫人，婢子今日便改姓梁，新東家賜了個名字叫冬月。婢子已知錯出府，還請夫人高抬貴手，給婢子留一條生路吧！」
「這是說的哪里話。」霏珠虛扶一把，金英沒好氣地彎腰將她扶起。
「我們已經不是主僕，蘭花的事，扣過你的月錢，兩清了。」霏珠對「梁冬月」說︰「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可惜我也不想留不誠實的下人。今天叫你過來也只白說幾句話，以後好好服侍新東家，若有難處，自己想法子去化解吧，實在過不去了，來找金英，出些救急的錢我還有。只一件，你如今在孟府里，不許再提通王府中的瑣碎事……若別人拿這話來問我，或是我听到了風聲閑話，休怪我沒提前告訴你。」
金英哼了一聲︰「放心吧，她才不會去說。一提是犯了錯被咱們攆出去的，誰還敢收。」
笛子唯唯諾諾答應下來，把頭點的搗蒜一般，仍回去抓緊機會奉承梁公公。
「您就輕易放走她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小賤人。剛才我看到她沖梁公公拋媚眼我就想吐。現在倒好，干脆認了梁公公當爺爺了。也不知是人家梁公公哪門子的孫女。不要臉的東西，我呸。」金英沖著笛子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霏珠制止她說︰「女兒家，講話注意些，別混學壞了。」
「我心里氣得慌。」金英想起以前听姐妹們講蕊媽媽罵街一整天不重字兒的壯舉，只恨自己沒能學到一分半點，否則這會兒也不至于詞窮。
「好了，她走她的，關我什麼事。如果是我的好朋友插我一刀背叛了我，還值當的認真生次氣。當時買她，是為了作件好事善事。如今不留她了，趕出去已經了結，沒把她變賣就算得上善終了，何苦要再呸她咒她，生生將一件好事變作滿是怒氣與怨恨的郁悶事。」霏珠對笛子感情不深，因此十分看得開。「我本來要跟她學學唱歌，現在她走了，落得輕松，正好偷懶不用學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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