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縣丞大人駕到,眾人回避!」隨著縣府差役的吆喝聲,林婉儀終于等到殷通出場了。
綠昵頂的八抬大轎,成列的侍衛,將整條街都擠得滿滿當當。當著是做官的,就是不一樣啊!
領頭的侍衛就是曹穆。一身戎裝,煞是威風,騎著一匹烏黑的高頭大馬,走到了店鋪門前。
「殷大人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快快里面請,里面請。」林婉儀雖然不知道這古代的禮節如何,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這場面話,可是跟了電視劇里學的,希望管用。
轎子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殷通那張肥頭大耳的臉從轎子里露了出來。直讓林婉儀嚇了一跳。要是不說一聲,還真看不出,他就是殷子琪的老爸,跟那個美女相比,這可是差太遠了,簡直就是基因突變啊!
「林老板新店開張,恭喜恭喜啊!」殷通抖著雙下巴,笑的牙不見眼的。林婉儀也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當初說好的,這店鋪,他殷通是要抽成的,十分之三。這個比例,比放高利貸還狠。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啊!好在林婉儀知道,他是有錢沒命花,否則還真沒法簽下這種賣身契。
「殷大人客氣客氣。快快請進,樓上包間,我給殷大人已經備下了酒菜,請大人品嘗品嘗。」林婉儀招呼著殷通上了二樓。
花蝴蝶正要跟著林婉儀一起進店鋪,就听見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陳公子,請留步。」是殷子琪。看著穿著桃花粉的薄紗裙的她,花蝴蝶都替冷的哆嗦。這都什麼天了,眼看就是大寒了,她還這副夏天打扮,真真是勇氣可嘉,勇氣可嘉。
「原來是殷大小姐啊,陳某這里有禮了。」花蝴蝶拱了拱手,做了個虛禮。
「陳公子,這些天都不見你過府,這店鋪開業很忙嗎?」。殷子琪自從定了林氏的外賣早點之後,幾乎每天都等著花蝴蝶親自送貨上門。跟這麼個大帥哥聊聊天,也是種享受不是。可這一個月來,她每天等在客廳,都沒見過陳平出現,這怎不叫她心急?早知道這店鋪開張要他忙成這樣,當初就送個裝修好的店鋪好了,省得她望眼欲穿。
「勞殷大小姐費心了,這店鋪的事,確實挺多。陳某處處都要親力親為,所以許久沒去府上拜會小姐,還請小姐多有擔待。」花蝴蝶和這些個名媛淑女打起交道來,是得心應手。左右逢源。只要他出馬,光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她們乖乖听話。那像那個小丫頭,費了那許多心思,她還是我行我素。楞是沒把他放在眼里。真是氣死他了。
「陳公子這說的是哪里話。您年少有為,這會稽城里誰不知道?只可惜了,屈身在這麼個店鋪里。要我說啊,以陳公子的才學,就算是任太傅,也是綽綽有余的。」
殷子琪越看陳平越覺得順眼。這個陳平不但容貌一等一的好,連學問也是沒話說。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前爹爹還反對她來著。說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她。可幾次談下來,已經被他的才學所打動。說是過了年,就給她把這親定下來。殷子琪為了這事,樂了好幾天。今天看見正主,這心里倒有些害羞了。
「殷大小姐實在是羞煞陳某了。陳某汗顏。殷小姐還是隨陳某先進樓里休息如何?」這話若是放在以前,花蝴蝶肯定不會如此謙遜。他走南闖北,論學問,能與自己一較高下的,還真沒幾個。
不過,自從遇見了林婉儀之後,他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那個小丫頭腦子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饒是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也沒听過,更遑論是見過了。哎!自己再她面前,那才真叫班門弄斧來著。真是氣死他了。
「好,子琪听陳公子吩咐。」殷子琪這話說出口,頓時讓一眾伺候的丫鬟小廝都驚掉了下巴。他們家小姐那母老虎似的性格,怎麼踫見這陳公子就變的這麼乖巧听話來著?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林婉儀將殷通帶到包間,又是酒,又是菜的伺候。讓殷通真有了幾分飄飄然的感覺。誰不說這會稽城里,就數林氏的點心菜肴最是好吃,如今擴大了地盤,菜肴也翻新了不少。更多了以前沒有的南北風味菜色。什麼海鮮啊,火鍋啊,燒烤啊,能想到的,林婉儀都布置了一番。這也算是充分發揮了中華民族的傳統了。反正這里也沒用粵菜,川菜的,她也不算剽竊不是?
殷通吃的正起勁,林婉儀剛要再給他添杯酒,就看見項羽走了進來,給她打了個眼色。看來這出正戲就要開始了。
「曹穆的娘子和孩子來了,你去看看吧,這會兒,正跟殷大小姐,虞大小姐,在一處呢。」項羽想的還真是周到。把那些個小姐們都栓在了一處。這里造了反,她們就是現成的人質。也不怕虞家,曹家的人來反抗了。
「知道了。」林婉儀回過頭,跟殷通招呼了一番,這才出了包間。只留下項梁,曹穆,殷通,項羽等人。外面的那些侍衛應該也已經中了計。只要這邊收拾了,他們也就折騰不起來了。
林婉儀剛進了隔壁包間,就看見殷子琪正粘在花蝴蝶的身上,跟他討論什麼詩詞歌賦的問題。
「陳公子,你上次說的那個詩經,小雅是怎麼說來著的?子琪有些記不清了,還請陳公子再說一遍。」殷子琪看著花蝴蝶喝了酒,微微泛紅的面頰,更是喜歡的不行。這樣的人才,整個會稽再也找不出一個了。要不是她下手快,怕是來提親的人,都能踏平這林氏的店鋪了。
「殷小姐見笑了。那首詞叫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歲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
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花蝴蝶剛吟完,就看見門口佇立的林婉儀。本來她在隔壁陪酒,他就已經一肚子的火,這里殷大小姐還不讓他消停,時不時粘在身邊。真是煩透了。如今看見她過來,眼中終于有了絲喜悅。
「陳公子果然才華過人。這詩吟的真好,讓子琪受教了。」殷子琪努力讓自己保持大家閨秀的風範,就是為了能吸引陳平的眼楮。
「殷大小姐還真是閑情逸致啊,連吃飯也不忘風雅。」林婉儀明明看見殷子琪剛才眼里閃現的迷茫。要說詩詞,八成花蝴蝶說的是個什麼意思,她都沒搞清,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受教。真是笑死人了。
「原來是林老板啊。好久不見了。林老板不如去陪著爹爹多飲幾杯,這里有陳公子作陪足以。」殷子琪可不是瞎子,林婉儀一出現,陳平的眼楮就只看著她。當她是死的嗎?哼!不過是個開店的老板娘而已。要不是有爹爹照拂著,她能有今天?
殷子琪的話剛說出口,花蝴蝶就變了臉色。她這話說的好似林婉儀是陪酒的娼妓一般。怎不叫他生氣。
「雖說殷大人是貴客,可在座的諸位,也是婉儀的常客。婉儀自當來跟各位打個招呼,否則不是讓人說我禮數不周嗎?」。林婉儀自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可明知道她這個大小姐也當不了幾天了,也就沒了那個心思跟她一較長短。她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今後有的她受的。
「婉儀,正好,我去會會殷大人。你在這里招呼好了。都是女子,說話也方便些。」花蝴蝶壓根就不想跟殷子琪再待在一處。說完就要站起來。
「不用了,殷大人那邊有人招呼了,你就不用去了。還是留下了,跟我們一起聊聊吧。」林婉儀見花蝴蝶要離開,連忙攔了下來。
那邊項羽他們就快要行動了,這會兒花蝴蝶去,那不是沒事找事嗎?再說了,項羽他們奪權的事,她一直都瞞著花蝴蝶的,要是給他撞見,還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呢。
「既然婉儀這麼說,那我就留下好了。剛才殷大小姐在談詩經,不知婉儀是否感興趣。」花蝴蝶挑起這麼個話題,就是要讓殷子琪難堪。他知道,殷子琪雖是個大家小姐,可對這些詩詞歌賦,卻沒有一點研究。跟他談天說地,無非是想獲得些好感罷了。可林婉儀不同。她才是真的博學多聞,學貫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