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思。你最好希望不要被我抓住,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花蝴蝶眼下還有許多事要做,林婉儀心腸又軟。若是殷子琪再去哭鬧一場,說不定她還要記恨到他頭上也未可知。所以,花蝴蝶只是象征性的給了殷子琪一些警告,希望她能收斂些。等過了這段時間,他自然會騰出空來收拾她。
「我安的什麼心思?你知道?只怕你不知道吧。陳平,你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是不是?那些都是做出來騙我的,對不對?為了林婉儀能在會稽站穩腳跟,你還真是不遺余力啊,就連美男計都使得出。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事到如今,殷子琪也明白了,當初花蝴蝶找上她,不過是為了給林婉儀打開銷路而已。一切都是利用,她只是被假象蒙蔽了眼楮,不願相信,才會一廂情願的認為陳平是喜歡她的。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的確沒有喜歡過你。就你這樣的刁蠻大小姐,我又沒犯賤,怎麼會看上你?你全身上下,除了張臉,還剩什麼?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會稽的百姓,私底下都稱你是夜叉!殷子琪,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花蝴蝶的毒舌功向來都是一等一的,沒在殷子琪面前使用過,那不過是沒機會罷了,如今她要自取其辱,花蝴蝶自然不用客氣。
「你」殷子琪沒想到花蝴蝶會這樣毫不留情,難听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比任何人帶給她的傷害都要大。
刁蠻,夜叉,這樣的話,她不是不知道。自從爹爹死了之後,有意無意的,總會听到下人說起她過去的風評。第一次听到的時候,她哭了很久。從小到大受慣了嬌寵,她的任性,刁蠻,難道是她天生的嗎?她也不想的,只是從沒有人說過而已。連爹爹都一直是輕言細語,從沒說過她一句重話。她又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她有多討厭。
失去了權勢,所有的榮光也跟著一並消失了。她成了眾人嘲笑的對象。
她沒忘記陳平拒絕她私奔的決定。所以即使再苦,再痛,她都假裝堅強的撐下去。
對其他人,她可以一直裝作不在意。可是面對陳平的嘲諷,她卻怎麼都忍不住。心口像要裂開了似的,疼的鑽心。
「我已經收斂了所有的脾氣,如今,就連丫鬟都比我囂張。哪里還有半分任性刁蠻?」殷子琪這幾天的乖巧听話,有一半原因正是對自己過往的悔意。她已經在努力改正了,可是卻沒人肯正眼對她說聲肯定。尤其是眼前的人。
「那是應該的,你已經不是大小姐了,就該學會怎麼夾著尾巴做人。」花蝴蝶可沒那麼多同情心。尤其是在她留在林婉儀的身邊,這樣居心叵測的舉動之後。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正眼看我一眼?」殷子琪也不知道為什麼,陳平對她的冷淡,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可她心里仍是不願放棄。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手讓心愛的人離去。她得不到的,別人卻可以輕松擁有,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她受不了。
「哼!恐怕這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了。殷小姐,但願我們後會無期。」花蝴蝶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等過了年,就動手把她收拾干淨。絕不能在林婉儀身邊留下隱患。否則,他怎麼都不會安心。
「陳平」看著花蝴蝶離去的身影,殷子琪眼前一片模糊。她也是個可憐人,不是嗎?原本美滿幸福的家,轉眼就支離破碎。爹爹死了,權勢沒了,連心愛的人都沒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而那個林婉儀,什麼都沒有,不過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最下賤的行業。卻被許多人呵護在手里。
陳平細心體貼的照顧不說,那個項莊也是是不是對她關愛有加。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也未可知。為什麼,她就能得到這麼多的愛,而她卻什麼都沒有,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
殷子琪死命的咬緊牙關,想要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淚。她不要哭,這是弱者的選擇。她要報復,報復所有的人,第一個就是林婉儀。
兩天之後,正是大年三十,項莊和龍且終于帶著淪為牧羊人的楚懷王雄心,回到了會稽。
十幾年的顛沛流離的生活,讓熊心的臉上布滿了滄桑。不過三十歲的人,卻已經像個老人般,佝僂著背脊,到讓迎接他的龍且露出了不恥的神情。在他看來,這個所謂的王孫,跟項羽想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要他們甘心輔佐這麼個帝王,實在是讓人無法心悅誠服。好在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否則,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這些人,都都是來接接我的嗎?」。看著城門口佇立的近千士兵,熊心嚇的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這一路熊心都是同項莊同騎一乘,也難怪他適應不來。要不是為了給他造勢,他死都不會答應單獨騎上這匹高頭大馬,害的他半天都不敢動彈一下。
熊心雙手死死勒住韁繩,可濕膩的汗水,怎麼都抓不住那滑溜溜的韁繩,掛在馬背旁的兩條腿,也快僵成了木棍。面對上千人迎接的陣勢,汗水順著他的額頭,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淌了下來。雖然是正月的天氣,對他來說,卻比三伏天還難熬。騎馬,巡城,這些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在下項梁,率會稽眾將,前來迎接楚王孫。」項梁領著大家,對著熊心深深躬了脊背。對于這個所謂的楚國王孫,恭敬禮遇絲毫沒有怠慢之處,倒是讓熊心安心了不少。
「項項將軍,快快請起,大大家也都請起。」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十幾年的日子,過的比一般人都清苦許多。熊心以為這一天永遠都不會來了。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見這一天。
「王孫旅途勞累,是否要回府先行休息?今晚是年節,也是迎接王孫的大宴,到時候,還請王孫大駕光臨。」項梁的恭謹,讓龍且有些看不下去,就算是演戲,這痞子也不配。要不是他們出生入死,能有他的今天嗎?這現成白撿的王,可不是那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