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將整個後院都做成了曬場,紙張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晾曬。這也是成紙的關鍵。花蝴蝶將一排排的青石板豎著擺在院中,這樣將紙張攤平在上面,利用日曬,蒸發水分,若是天氣好的話,不過一天時間就能成型。
季布將熊心扛在肩上,繞過曬場,這才來到後院,陳平的住處。因是今天開業,這里的工人都遣到了前面幫忙。諾大的地方,除了一座孤院之外,便無它物。
季布將熊心丟在床上,直震的床板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在熊心醉的不醒人事,只哼了哼,便又沒了動靜。
季布走出門瞧了瞧,殷子琪走的慢,這會兒一眼望去,連個影子都沒有呢。只得又坐回了熊心的身邊,等著殷子琪出現。
「季大哥,讓你等急了吧,我去端了碗醒酒湯來。這里就交給我吧。你有事就忙去好了。」殷子琪知道林婉儀心軟。所以對花蝴蝶的提議,她也有後招等著。若是他想硬來的,她就到婉儀面前哭去,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是女人的絕活。只要林婉儀不松口,看他陳平還有什麼招。
殷子琪看了眼床上睡的跟堆爛泥似的熊心,心里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好,那我走了。」季布等了老半天,總算等到殷子琪來了。听她這麼一說,頓時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想著前面大概還有中午剩的點心,季布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可是還沒吃飽,就被花蝴蝶叫來干活了,這會兒正餓的咕咕叫呢。
殷子琪見季布離開,這才緩緩走到熊心的面前。把桌上那晚醒酒湯端到了面前。
怎麼說這也是個楚懷王,面子上的事,還是得做一做的。否則也說不過去。
殷子琪費了半天勁,這才把趴在床上如死豬似的熊心給翻了過來。在他頭下塞了個大枕頭,顛高了肩膀,這才喚道︰「楚王孫,王孫,喝些醒酒湯吧。」
「我我我沒沒醉嗝」熊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轉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真臭!還王孫呢!哼!你以為我想伺候你不成?要不是你有個王孫的頭餃在這里,求我來,我都不來呢!」殷子琪給熊心一口酒氣燻的差點昏過去。
見熊心根本不想搭理她,殷子琪也懶的再自討沒趣。徑自走到一旁,倒了些水,一口一口的抿著。剛剛扶熊心做起的時候,就覺得口干舌燥的。
廚房送的午飯,居然有去火的陳平茶,她同陳平鬧了一番,心里正鬧心呢。一點胃口都沒有,便想著此陳同彼陳,一頓飯只喝了那茶而已,連佐料的陳皮都嚼的嘎 嘎 的,恨不得咬的就是那個姓陳的。可這一碗去火茶喝下去,怎麼反而心里更燥了呢?連身上都出了許多汗,腦袋也一陣一陣暈乎乎的,殷子琪從沒覺得這麼奇怪過,渾身就想是泡進滾熱的水中,悶的她喘不過氣來。
季布出了門,便用一把銅鎖將門鎖了起來。這房子是兩近式的格局。外面是花廳,里間才是臥室。所以季布鎖門的聲音,殷子琪根本听不見。
花蝴蝶交代季布來做這事,還真是找對人了,季布一根筋到底,花蝴蝶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個為什麼都不帶問的。只有乖乖听話,才能有飽飯吃,這是季布總結出的道理。
林婉儀走到前廳,想看看外面的情況如何。剛走到店鋪里,就看見項莊張望的身影。
「婉儀,總算找到你了。我問了好些人,他們都說不知道你在哪里。」項莊看見林婉儀出現,臉上歡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這份明顯的示愛,倒是讓林婉儀覺得有些頭疼。
要說項莊這人,她倒是不討厭。他給人的感覺,就像個鄰家大男孩一般,輕松自在。只是,他那個哥哥,林婉儀就不怎麼認同了。
以前項羽從沒表現出太多的心機。可自從林婉儀給他們出了主意之後,項羽的利用欲便一點一滴的暴露了出來。這種感覺很不好,被朋友利用,還出言威脅。林婉儀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就算項莊對她再好,她也不會同他深入交往下去。婚姻是兩個家庭的結合,並不單純是兩個個體而已。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楚王孫來了,我陪了他一會兒,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呢。」說道武刀弄劍,項莊可以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停頓的,可要說說起文墨,他就一個頭兩個大。說起來,這兩兄弟在這一點上,都挺像的。項羽還說過,「學文不過能記住姓名,學武不過能以一抵百,籍要學便學萬人敵!」
「熊心來了,怪不得我看到他的車馬,卻沒看見他人。婉儀,你要是對他沒意思,就直說好了,他要是敢糾纏你,看我怎麼收拾他。」項莊說的一本正經,到讓林婉儀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可是你們一手捧出來的,要收拾他,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放心好了,我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人家新娘子首肯了。」林婉儀眨了眨眼楮。說到殷子琪,林婉儀還真覺得這個熊心是個合適的人選。要是她想不通,林婉儀倒是可以勸勸她。
「只要你不答應就好。要知道他那天敢這麼胡說,我早就警告他了。還能讓他這麼放肆!」項莊撓了撓頭,那天勸熊心膽子大一些,想要什麼就說什麼。後來可把他給悔的不輕。為這事,龍且還笑了他半天。說他這是養虎為患,引狼入室。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這里你都看過了嗎?有什麼意見?給我說說。」林婉儀不想再說熊心的事。便岔開了話題,讓項莊看看周圍的紙張,看他有什麼好主意。
「我我哪有什麼什麼意見?你你不知道,會稽城里,現在都快把你說成神女了,大家都說,只有神女才能想到這麼個好點子,這下寫起字來,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