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楚王,宋將軍求見。」營帳之外。士兵的聲音剛一傳出,熊心便已坐不住了,「還不快請?」
熊心自從得了宋義之後,便和他寸步不離。宋義也確有些才學,對熊心也是真心相待。不像別人,只把他當做個傻子來糊弄。
「將軍前來,可是有要事?」熊心如今多半都是靠著宋義給他拿主意。之前,項梁打了敗仗,熊心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這個宋義便突然出現了。不但安撫了他的情緒,更給了他一絲希望。如何項梁大軍被滅,正好給了他們機會,如果把握得當的話,他這個楚懷王便能真正做主,做個名副其實的王。而不是從前那樣,處處再看項家人的臉色。
「大王,末將前來,只為一事而已。」宋義對項羽也頗有微詞。在他看來,項羽剛愎自用,從不采納別人的意見,在軍中雖有威望。卻不能容人,他和項羽不對盤很久了,此次出戰,對抗章邯的部隊,他可不希望被其所制,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先發制人。
「將軍請說。」熊心已是視其為知己,凡是宋義的決定,他都會義無反顧的采納,畢竟真心對他的人太少,太少。
「大王應有所知,如今魯公(項羽)聲望,在軍中如日中天,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軍中多只知魯公,而不知大王,這豈不是本末倒置?末將前來,正是為了此事,向大王討個主意。」宋義一邊說,一邊看著熊心的臉漸漸黑了下來。他自然知道,熊心不過是項家找來的傀儡,可這位子坐久了,誰能不生出點其他想法呢,更何況,這熊心本就是楚王後裔,坐這位子也是天經地義,更讓人放心的是。他好控制,比起項羽而言,他便是個一無所知的孩子。
「愛卿說的極是,可本王又有什麼辦法?本王既不懂戰術,又無神力,比之魯公,確實差了些。」熊心想了想,自己和項羽的差距,嘆了口氣,氣勢便委頓了下來。
「大王怎好這樣妄自菲薄?所謂君王之道,端的是在用人之上做文章,大王不懂戰術,可找些懂戰術的輔佐,無神力,便可收納神力之人所用,這才是君王之道。」宋義的一番話,讓熊心的心又活了過來。確實,那個君王是需要親力親為的?事情也是手下人去做而已,關鍵是自己能有這樣值得信任的手下。
「那宋愛卿有什麼主意,不妨說來听听。」
「大王,如今之計。便是有人出面,牽制魯公,不可讓他一家獨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愛卿有何人選?能和魯公比肩之人,怕是少之又少啊!」熊心當然希望能有個得力之人和項羽分庭抗衡,可這人,他上哪了去找啊!
「大王,我倒是覺得,劉邦這個人,可用。」宋義的眼中精光一片,臉上那似有似無的微笑,到是讓人心里一陣發寒。
「劉邦?他不是魯公的人嗎?當初他可是親自投靠的上柱公,他,可靠嗎?」。熊心乍听之下,便覺得不妥,萬一他和項羽串通一氣,他豈不是危矣?
「大王有所不知,魯公為人剽悍,個性殘忍,曾受命攻打襄城,破城之日活埋襄城投降秦軍,無一幸免。以往他攻打的地區,也都殘殺過重,因而在秦國軍民心目中,是位凶殘惡棍。況且西征所經途中,過去均是楚秦會戰的重要戰場,陳勝和上柱公在這地方也遭嚴重反抗而失敗,如再派魯公前往,勢必會遭到更頑強的反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為今之計,不如派遣一位有長者風度的將領,以‘義理’的形象主導這場戰爭,並以此向秦國父老兄弟宣示楚國治世的態度。秦國父兄長久以來,對他們君王過分嚴苛的執政方式,早已深受其苦,此時若是有位心懷仁義的長者前往,不以侵暴的行為對待他們,反而比較能松懈他們的反抗心,也比較容易攻得下來。以這種標準,魯公絕不可派遣在這條西征戰線上。綜觀諸軍團將領,只有劉邦一向寬大溫和,正合乎此形象,宜任命他為西征軍統領!」
「可是,這樣的決定,楚地的長老們會同意嗎?」。熊心看了眼慷慨陳詞的宋義,心里有些擔心。
「大王不必操心,這事我已和諸位長老商議過了,劉邦出身寒微,怎可與大王相比?所以,即便讓他得了勢,他也難成大器,大王盡可放心。」宋義的保證。讓熊心徹底安了心。誠然,劉邦不過是介草莽而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不過是陳勝吳廣騙騙老百姓的話罷了,這世上,血統便是最好的武器,否則,以他的資質,項羽又何必對他曲躬卑膝?
十月中旬,楚懷王乃正式下令,項羽隨同宋義北上去對抗章邯,解除巨鹿之圍。劉邦則出任西征軍總司令,向西收編陳勝和項梁失敗後殘留在各地的軍團,並匯集力量,準備入侵關中。
「他**的,那個宋義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媚上惑主的,也敢騎到我們頭上發號施令?」隨著宋義出發之後,項家軍的主權就交到了宋義的手里,項羽幾次想要發作,都被範增勸住了,這個時候和楚懷王翻臉,絕不是好時機,外敵未除,又起內訌,這豈不是給了別人好機會?
龍且已經忍無可忍,如今一看見宋義的臉,他就說不出的惡心,可項羽又嚴令他不許生事,他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憋在胸口,讓他時不時的抓狂。
「你就消停一會兒吧,這才多會兒功夫,你都就忍不住了,今後的路還長著呢。」項莊看了眼抓耳撓腮的龍且,露出了個苦笑。瞥了眼隊伍中間的那倆軍車,華麗不說,前後左右還有執旗的騎兵護衛。大道理說的倒是一套一套的,其實也不過是個怕死的主。讓他做主帥,還真是笑話!
「大帥命令,全軍扎營。」隨著洪亮的聲音傳來,大軍人馬緩緩停了下來。
「這他**的又出了什麼妖蛾子?這才到哪兒,就扎營,他這是游山玩水,還是來打仗的?」龍且又是一通火氣,讓項莊都懶的去勸,說實在的,這會兒。就連他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我去看看,這是怎麼了,這里才是安陽鎮,按理說,不上不下的,沒道理啊!」
安陽距離項梁潰敗的定陶,僅數公里之遙。章邯攻打項梁獲勝後,便棄守定陶,全軍渡河北上,攻打趙國,使定陶到安陽附近均屬真空狀態。因此,宋義在此駐軍,連深通謀略的範增也弄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大帥的軍帳還沒建好,項莊就看見項羽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他之前帶著先頭部隊在前面收集情報,想必是看著大部隊停了下來,才趕了回來吧。
「宋將軍,不知大軍駐扎在這里是為何事,此處離巨鹿尚遠,至少也應到黃河南岸再行駐營,這麼遠的距離,我們怎麼對秦軍作正確的觀察?」項羽說的是事實,這樣近不近,遠不遠的,讓人著實模不著頭腦。
「魯公稍安勿躁,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不遲。」宋義微微一笑,做出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倒也有了幾分唬人的意思。
不過,這番裝腔作勢,也堅持不了幾天,範增早已看出宋義的端倪,只是在一旁冷眼觀看,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宋義到底有什麼花樣。
「老子等不了了,整天就是喊口號,真他**的沒意思,那個宋義,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家伙,有本事就真刀真槍的干上一回,讓大家看看。」龍且也被悶的發慌,這幾天,宋義動不動就把大家拉出來訓話,無法就是為國盡忠,不怕犧牲之類的,喊了今天,大家都疲了,他也折騰不出什麼新鮮玩意了,可大軍仍是停滯不前,怎麼都不肯出這安陽城一步。
「範叔叔,您看,他是什麼意思?」項莊比龍且要冷靜得多,這個時候,雖然模不請宋義的舉動,但也隱隱約約的感覺不對勁,只要詢問範增的意思,要說到策略對敵,這里,誰也比不上範增。
「呵呵,呵呵!」範增笑了笑,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杯里放的是林氏新出的雲霧茶,香氣四溢,回味無窮。
要說林婉儀,這些日子,在彭城,那可是一分鐘都沒耽誤。彭城隸屬山東地界,2000多年前的這里,可是四面環山,碧樹成蔭的好地方。群山連綿的結果就是,林婉儀終于把茶葉這項偉大發明搗鼓出來了。這也虧了樂兒生的一場病,原來茶葉早就已經有了,不過,這個時候,不是作為飲料,而是作為藥材來使用。在治療樂兒的風寒藥材里,赫然就有這味茶葉的存在。林婉儀當即決定,把茶葉的制作提上議程,忙碌的生活,也可以讓她忘記戰事的慘烈,就算是自欺欺人好了,眼不見為淨,她不想再參與什麼戰爭了,做好自己的事便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