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政治這東西本來就很骯髒。」林婉儀咕噥了兩句。這也是她心里的真實想法。項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確實有許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認可他的做法。
「你說什麼?」項羽沒听清林婉儀的話,可是從她臉上的表情,卻能猜出,這肯定不是什麼褒獎。
「沒什麼,我是說什麼時候啟程?」林婉儀此刻只想盡快結束話題,對和這位西楚霸王待在一起,她是在沒什麼興趣。
「三天之後,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
「三天,這麼快?那我得去收拾收拾,否則可來不及,將軍,我先回去了。」項羽還沒說完,就被林婉儀打斷了。其實隨軍出行,那有什麼可收拾的,不過是幾件換洗衣服而已。至于軍帳,炊具,都有固定的人來做。她這麼說,無非是找借口離開罷了。
項羽又豈會不知,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身影。未說出口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里,壓得心里悶悶的難受。
她是莊兒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子,看到他那笑的燦爛無比的臉,心里便怎麼也恨不下心拂他的意。母親死的時候,他還不太能記事,雖然父親叔父,甚至是他這個哥哥,都千方百計的想要補償他。可那份缺失的母愛卻怎麼都補償不了。這麼多年來,終于有個女子走進了他的心里,他這哥哥又怎麼能爭?怎麼敢爭?
莊兒那份心思,任誰都能看的出,偏偏那個女子卻沒有回應。若是想要讓莊兒心想事成,那他這個哥哥注定是要做惡人。這些他都知道,這才會有讓她誤會的一幕,也是斷了自己的念想。可事到如今,為什麼心里卻仍放不下?連見她一面的機會都難求,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心里這份無法紓解的悶氣,讓他有些茫然了。
「哥,你在這里做什麼?天都黑了,站在這里喂蚊子呢?」項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遠處天邊,只留下一抹金紅色的霞光,隨著項莊的靠近,終于被夜幕遮蔽。
「都通知到了?」看著滿頭大汗的項莊,項羽心中的煩悶少了許多,伸出手。想要拍上他的頭頂,卻被項莊躲開了。
「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別老動手動腳的。讓下面的人看見了,我可沒威信了。」項莊本就年紀小,被項羽派做先鋒,大小也是個次將軍,好容易才讓大家忽略了他的年紀和他有項羽這個哥哥,認可了他的能力,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想被人笑話了去。
「你再大,也是我弟弟,怕什麼,看誰敢笑話你!」項羽伸出的手,只好落在了項莊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兩下,讓他頓時齜牙咧嘴的,直叫疼。
「哥,我,這次入關中,我給你做先鋒。誰敢不服,我第一個滅了他,那咸陽宮里的椅子,除了你,誰也沒資格坐上去。要是有人想越過你,那就踩著我的尸體過去!」項莊的神情從沒如此認真,雙眼閃爍的光亮,竟然比夜空的星星更加動人。
「傻瓜,我怎麼會讓你送死?以後不許這麼說,要是父親還在的話,又得說我沒照顧好你了。」听到項莊這番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項羽的眼楮澀澀的脹痛,卻用盡了力氣,逼回了那塊要溢出的液體。這一路走來,他們兄弟二人患難與共。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動搖的感情。
「哥,你不是說以後都不提了嗎?除非打進咸陽城?怎麼怎麼這會兒」項羽看著反而被自己說紅了眼楮的弟弟,只得輕嘆了口氣,緩緩撫上他的後背。心里卻下了決定。只要是項莊想要的,就算是拼了性命他也要為他雙手奉上。
「是我不好,以後不提了。打進咸陽城,不會太久了」
公元前207年12月,劉邦率大軍到達了咸陽東邊不遠處的灞上,秦王子嬰見大勢已去,只得獻城投降,將玉璽親手交給了劉邦,秦國至此滅亡,共立國15年,47天。
「沒想到這次會這麼順利,沛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誰能想到我們會比魯公還要早進咸陽城?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夏候嬰一邊搖頭,一邊感慨。
他們這支征西大軍,說難听些,不過是些老弱病殘而已。好的都給項羽調走了,他們這一路,連糧草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哪里能比得上人家,還有林氏出錢出力的為他忙活。
當初懷王的提議,誰先入關中,便封誰為關中王,著實讓他們好一陣激動。可想來想去,也不過認為這是懷王拉攏項羽的手段而已。要說誰能有這能力當上關中王,除了項羽,還能有誰?
他們原本也不指望能有這個當王的機會,可沒想到項羽在函谷關那里被困了些時日,這才讓他們佔了先機。不過也只是先到一步而已,過不了多久,大軍就會到達,他們這些個老弱病殘,還不得乖乖給人家讓地方?
「是啊,我也沒想到,你說,我們先來了一步。這封的關中王是不是就是我們的了?」劉邦虛著眼楮,看向頂座上的皇位。那個位置普天之下,只有一個,沒想到他有生之年,也能看上一眼,若是再能坐上一坐,那也就不虛此生了啊!
「哼!」還沒等夏侯嬰說話,就听見一聲嗤聲傳了過來。這聲音听起來帶著幾許不屑和輕視,讓劉邦不禁皺了皺眉頭。
「陳公子若是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听听。」這中不何適宜的是,也只有他,花蝴蝶陳平才做的出來。劉邦這一路已經不知看了他多少白眼了。從沒听過他說什麼好話,可礙于他也是林氏的掌櫃,手里過一過,便是幾十萬的錢銀,人也矮了一頭,這才處處忍讓來著。
「有張良,張公在,我能有什麼意見?」這一路上,劉邦對張良的計策言听計從,絲毫沒有違背。花蝴蝶看了一路,也鄙視了一路。這樣毫無主見的人,也值得追隨?真沒看出來,他那里值得別人效命了。
剛才劉邦那番沾沾自喜的模樣,倒讓他更覺得他不禁是笨,而且還蠢。這麼明顯的危機都看不到,還能笑的出來,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是傻人有傻福了。
劉邦被他咽的夠嗆,又不好發作,只得干瞪眼,說不出話來。
「沛公,我們剛剛入主咸陽,正所謂百廢待興,不知沛公有何打算?」張良听花蝴蝶嗤笑,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雖然嘴上沒說,卻是換了個方式提醒劉邦,讓他知道現在的處境。
「不急不急,大家都打了一年多的仗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才是。這宮殿,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乖乖,連這香爐都是金的啊,也不知道,這宮里,還藏了什麼寶貝?」
從沛縣那個小地方出來,一路打仗,吃沒吃好,穿沒穿好,總算到了皇帝的老窩了。就算只能看,也該讓他看個夠本才是。
劉邦自從進了咸陽宮之後,這眼楮都快覺得不夠使了。皇帝的地方,還真是不一樣啊,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些個寶貝,要是能帶上些回去,那就更好了。
心里這麼想著,手便怎麼都縮不回來,直撫著那紫金的香爐,半天不松手。
「魯公要是想看這宮里的寶貝,那還得去阿房宮去,那里可是這咸陽宮的藏寶庫啊!」一旁的太監只瞄了眼,便已經知道劉邦心里是怎麼想的,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說道。
「哦?你說的可是真的?」被太監這麼一說,劉邦頓時來了興趣,雖然這閹人看著不怎麼順眼,可說的話確很順耳。果然是在皇上身邊當差的人,連眼力都比別人好些。
「那是自然,這阿房宮可是從始皇就開始建了,可這宮還沒建好,皇上就駕崩了。後來由先皇接著修,算起來,前前後後,都快四十年了,別說是里面的寶貝,就連一塊磚都比別的地方齊整許多。」太監一邊說,臉上露出的都是艷羨之色。
自打阿房宮修成之後,便少有人能進的去。別說是他們這樣的閹人,就算是後宮嬪妃,能進去的也沒幾個。說不好奇,那是假的,能趁這個機會看看,也算是沒白活了。
「在哪里?你帶路,我倒要看看,這阿房宮到底有什麼不同。」劉邦話一出口,張良和蕭何便對看了一眼。
劉邦對珍寶異物所流露出的興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若是讓讓他一味沉迷下去,只會落個和秦皇一樣的下場。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正想著如何勸解劉邦時,倒是樊噲忍不住先叫了起來。
「劉大哥,這狗皇帝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我們打的就是有錢有勢的人。你都忘了?這些可都是我們的血汗錢堆起來的。要我說,倒不如一把火燒了干淨!」
「燒?你倒是說的輕巧,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都花了多少心思?每一樣可都是價值千金,千金啊!你一個莊家漢子,不懂就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