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逼近,林婉儀只得露出恐懼的眼神。不住哀號求饒借此放松他的警惕。「我我不是故意的,饒饒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林婉儀一邊告饒,一邊往後退。「現在知道怕了?哼!已經晚了。」男人的手已經掐住林婉儀的腳踝,讓她動彈不得。手里的木棍也一寸寸的往上攀沿,順著大腿,直抵在了她的身下。「一會兒,讓我好好听听你叫喚的聲音,能多大聲,就多大聲。」男人看著林婉儀一臉的驚慌失措,很是得意。連帶著動作也停了下來,好讓讓自己充分享受那份快意。林婉儀屏住了呼吸,等著男人放松的那一刻。眼看著男子將手里的木棍徐徐後退,眼楮緊盯著她下面,作勢刺破的那一瞬間。林婉儀將手里的銅勺也刺了過去。銅勺刺中了男人的左眼。血淋淋的眼球被挖了出來。臉上只留下一個漆黑的空洞,蜿蜒而下的血液,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個從地獄里爬出的鬼怪。林婉儀不由的一陣心驚。「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嚎叫,讓林婉儀的心髒猛的一縮。外面又傳來了陣陣哄笑的聲音。「喂喂喂,這可是第二次了啊。我說小哥今天是怎麼了,光听他一人嚎了。這是玩女人,還是女人玩他呢!」「來」男人痛極的蜷縮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月兌口的求救,便被林婉儀扼殺在了咽喉里。林婉儀手里的銅勺已經深深刺進了他的心髒。血液順著銅勺噴濺出來。像噴泉一般,飆上了帳頂。這是她第一次殺人,看著面前僵硬的尸體,林婉儀說不出的恐懼。手里灼熱的痛楚,時刻提醒著她,那只手,曾奪取了一條人命。林婉儀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的醒了過來。匆匆拿了一旁的毯子,裹緊了身體,頭也不回的從營帳的另一面鑽了出去。來的時候,還是黃昏。而現在,卻已經漆黑一片。林婉儀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避開巡查的士兵,繞著營帳緩緩前行。身上的毯子帶著濕冷的觸感,讓她只覺得心都冷了下來。眼下她根本不知道該到哪里去。若是他誠心不想放過自己,自己又能如何?林婉儀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腳上的鞋子也早就沒了,雙腳在冰冷僵硬的土地上前行,每一步都被石子硌的生疼,卻遠沒有心里疼的厲害。軍營里死了人,很快就議論紛紛。大家都懼怕這是敵人滲透了進來,做了偷襲所致。就連項羽也得到了消息。「怎麼回事?人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項羽已經是一腦門子的官司。外面七十萬大軍。正虎視眈眈的等著他做最後的掙扎。眼下自己手里已經不足兩萬人,想贏,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但如果只是突圍出去,還是有一線生機。項羽這兩天,都在仔細部署,好讓這生機多了幾分勝算。「報告霸王,是是」「吞吞吐吐的,怎麼回事?說清楚!」項羽可沒時間跟他磨蹭,若是真有敵人混了進來,你計劃又得重新布置才行。「是營里的兄弟弄了個女人來瀉火,可沒想到,居然讓那女人給捅了。」「女人?哪里來的女人?這四面都是兵,別告訴我,他們是大洞出去找的女人!」項羽只覺得匪夷所思。眼下這個時候,連命都快保不住,他們居然還有心思想女人!「這屬下也不清楚,只是听說,是曹將軍送過去的。我也問了曹將軍,他說是個農婦,慌不擇路的給他撞上了,這便帶了進來。眼下。他已經派人去搜了。」「連個女人都能放進了,外面那七十萬人都是瞎子不成?說不定是故意放進來的也不一定。給我好好搜,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項羽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的厲害。頭也像是被人捶了一般,嗡嗡作響。這幾天不眠不休,已經耗盡了體力。可局面越來越不樂觀。他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項莊龍且已經開始布局,佯攻誘敵,這樣,他們便能爭取時間,從南邊突圍。那里是灌嬰駐守,對于他,項羽還不放在眼里。眼下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林婉儀。這個時候,稍有差池,就會前功盡棄。而她卻執意不願配合。若真到了那一步,也就只能強行帶她離開。項羽眼里布滿血絲,臉上憔悴一片,連下巴都長出了參差的胡茬。「將軍,夜已深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一旁的侍衛追隨項羽多年,對他只有欽佩和崇敬。在楚人心里,項羽就想是一尊不敗的戰神,帶領他們朝著前方邁進。眼下,這尊神,卻被眾人欺凌,讓人不免有些扼腕嘆息。「我出去走走,清醒一下。一個時辰之後,讓他們都集合,我還有話說。」項羽揉了揉眉心,這才站了起來。往帳外走去。出了營帳。寒冷的夜風就讓他的頭腦瞬間清醒。果然,出了走走感覺便好多了。項羽順著營帳,一路往前,路上所遇的士兵多半都垂頭喪氣毫無斗志。項羽嘆了口氣,眼里多了些淒楚和落寞。英雄末路,這是人生最大的憾事。從秦王朝滅亡至今,不過才四年而已,他便已經走到盡頭了嗎?林婉儀嘴唇凍的青紫,手腳也漸漸失去知覺。可耳邊傳來的各種聲音,讓她一刻都不敢停下腳步。好在她的五感正在恢復中,听覺,視覺都比常人敏銳,這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躲過搜捕。有一次她甚至听到了那個抗著自己的男人,在發號施令。說霸王有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一句話,便證實了自己的想法,讓自己受辱,果然是項羽的主意。是啊,除了他,誰又能有這般狠毒決絕?只是不知道,他會怎麼跟項莊交代。說不定,他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手下。說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憑項莊對他的崇拜,絕不會相信,他的好哥哥,會在背後做出這樣的事吧。林婉儀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若是出了大營,便會被韓信的手下當成是敵人而亂箭射死。可若是繼續留下,就會面對比死還恐怖的事情。這麼些年以來,自己還是第一次直面死亡。想到那個豐神俊雅的人,就在幾里外的陣營,而自己甚至連最後一面都無法相見,心里便滿滿的都是酸楚。眼楮也模糊一片。「啊」視線被淚水遮住。無意間,手臂便被一旁的荊棘刺破。這里是營地的最外圍,冬日的樹木已經凋謝,可灌木卻仍然僵硬的岔開枝椏,擋住了林婉儀的去路。「誰,是誰在那里?給我出來!」項羽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營地的外圍。遙望對面的漢軍陣營,心里百感交集。就在這個時候,听到了一聲驚呼,說話間,手里的盤龍戟已經指向了林婉儀的方向。听出是項羽的聲音,林婉儀有了種超月兌的感覺。到了正規時候,她只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痛快。如果他還有一絲一毫的良心的話。林婉儀緩緩從灌木叢里走了出來。月光下,那張臉慘白中透著青。半邊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溢出的鮮血已經干涸,在唇邊留下深黑色的印記。身上只裹了層毯子。漆黑油膩的污垢下,便是軀體。雙腳在地面上,已經磕破出道道的口子,混著泥土已然辯不出原來的顏色。「婉儀?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弄成這樣?」項羽用了探尋的口氣,顯然,他甚至不太肯定,眼前看到的女子,便是林婉儀。「這都是拜你所賜,西楚霸王!怎麼?不滿意嗎?」。林婉儀看著項羽裝模作樣的露出震驚的表情,心里只覺得惡心。如果不是他授意,自己又怎麼會弄成這樣?到了現在,他還演戲給誰看?「婉儀,你這是怎麼了,你說是我做的?我怎麼會」項羽一時不知林婉儀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便快步走了過去。月兌上的大麾,兜頭罩在了她的身上。可走到她身邊,這才發現,那裹在毯子下的身體居然是赤luo的,隱約透出的地方,布滿了青紫的痕跡,有些地方還滲著血絲。這些傷痕讓項羽像是給人重重打了一拳,眼楮直楞楞的看著她,半天都沒有反應。「是誰。究竟是誰?」項羽的腦中已經快速的過濾著可能的人選。項莊和龍且一早就出了營,到現在還沒回來,不可能是他,而且就算是,他也絕不可能把她傷成這樣。那這營里,還有誰敢這樣膽大妄為?項羽想破頭,也想不出這麼個人來。一腔的憤怒無從發泄,拳頭握禁,渾身的骨骼都在發出劈啪的聲響,讓人懷疑他簡直像是要化身成野獸一般。「這里沒有其他人,你裝模作樣給誰看?如果不是你下的令,有誰敢這麼做?」林婉儀嗤笑著看著項羽的表演。如果她不知道真相的話,還真會給他騙了。沒想到他除了打仗,演戲的功夫也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