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發去第二站的路上。
「狂信者僕人?」格里斯看著單手執韁繩,隨意灑月兌地坐在馬上的科爾維亞,不禁狐疑地重復了一句,狂信者,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狂信者僕人」?他怎麼從來沒听說過?
費爾等人也甚是不解地看著科爾維亞,等著他的解釋,甚至連靈菲也露出了一絲在意的神色。
科爾維亞沒有抬頭看任何人,也知道他們的表情,空余的一只手隨意地撫了撫馬脖子上的鬃毛,灑月兌地輕笑一聲,「狂信者僕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神族的狂信者聚集的一批為他們服務,嗯,或者說,是為神族效命的人。」
「那不就是狂信者嗎?」。露西皺皺秀眉,還是非常不解,對科爾維亞「神族」這樣的稱呼也是不太能接受。
「不,狂信者是神族的虔誠信徒,但狂信者僕人卻不同,」科爾維亞直起腰桿,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敏銳的精神力卻緊緊地感應著所有人的情緒,尤其是靈菲,「他們不一定是神族的信仰者,或為錢,或為權,或為其他,甚至有可能是被迫,總之,可能什麼樣的原因都有,他們只是為那些狂信者做某些見不得光的事的。」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就變了,明顯地僵了起來。
費爾、齊娜和特里「刷」得轉頭.盯著科爾維亞,神色間異常嚴峻,甚至,還隱隱有一絲不滿。
他們雖然不是狂信者,但畢竟還.是神明的信徒,實在是不太喜歡科爾維亞的說法。
但卻又不好說什麼,畢竟,大家.是同伴,而且科爾維亞剛剛還救過他們,但是牽扯到信仰的問題,就有些嚴重了,甚至有可能造成——分裂!
而露西的反應則更加明顯,「啊?怎麼可能?」她嘟著嘴.嗔怪地瞄了眼科爾維亞,有些責怪他胡言亂語,神明的信仰者怎麼可能做這樣卑劣的事?就算他不是神明的信仰者,也不應該這樣污蔑神明。
只有格里斯微微低頭思索著,他本來就不是神族.的信徒,對科爾維亞的話也就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但他同樣也沒有說話。
畢竟現在的氣氛下,說什麼都有些不太合適。
孰料,一個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人竟然突然開.口了,淡淡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你們信仰神族?」
糟了!敏銳地察.覺到那一絲寒意,科爾維亞心里頓時一驚,沒想到靈菲心里的怒氣竟然這樣盛,怕是會遷怒費爾他們吧?心里隱隱有些後悔拿這樣敏感的字眼刺激她。
馬上轉頭看向她,貌似隨意地搶在露西他們之前開口笑道︰「大陸上很多人都是神明的信仰者,畢竟,就教義來說,教廷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比如說︰導人向善,不可偷盜,搶奪等等。」
露西他們的臉色不禁緩和了下來,只是對靈菲的異常感到有些奇怪。
「那殺人呢?」靈菲抬頭盯著科爾維亞,黑眸中閃過一絲血紅的顏色,這一次,她語氣中的寒意明顯地泄露了出來。
科爾維亞這回是真的對自己的失策非常非常後悔了,暗暗繃緊了神經,隨時提防這小定時炸彈突然引爆,傷及無辜,臉上卻仍然是一派輕松隨意的笑容,「我知道教義中倒是有救人的內容,比如說,露西不就救了你嗎?」。
靈菲一怔,目光緩緩轉向露西,看著她臉上的驚詫,神情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是她緊緊握起的拳頭和眸底的暗潮洶涌卻沖淡了以往的死寂。
神族……她怎麼忘記了呢?是神族!是他們,害死了安雅!是他們,將雷蒙變得人不人獸不獸的!是他們,逼死了弗瑞拉!也是他們,三番兩次地偷襲自己!
神族!神族!神族……他們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科爾維亞終于暗暗放下了心,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實在是失策啊,不過,掃了眼靈菲,嗯,好像收獲不小啊。
但是,剛才的情景,不僅僅是格里斯心里大大起疑了,就連齊娜、費爾等人心里也都不禁產生了懷疑,甚至露西都狐疑地看著靈菲。
畢竟,靈菲剛才語氣中的寒意太明顯了,任誰都听得出來。
費爾不禁皺了皺眉頭,腦海中浮現出靈菲踢向那刺客的一腳,又快又準!但她身上卻明顯沒有任何斗氣啊,究竟是慌亂中的巧合?還是……
而齊娜則臉色異常嚴峻地盯著坐在身前的靈菲,她想起的不僅僅是那一腳,還有馬兒的情況,這些天來,一直是兩人共乘一騎,但馬兒仍然沒有疲累或者減慢速度。
更重要的是,就在剛才靈菲發問的一刻,她明顯地感覺到胯下的馬兒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好像要跪倒一般,這種情緒,不會錯的,是恐懼!
露西狐疑地打量著靈菲,剛才的一瞬間,是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在提到神明的時候,靈雅的語氣里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寒意?難道——她是——異端?或者……
臉上的神色不停地變幻著,可憐的露西,心里正矛盾糾結著;而更可憐的是她的馬兒,身上的毛,不時地被主人無意識地揪著。
就這樣,一行人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漸漸抵達了他們的第二站——魔獸森林!目的是青靈果。
大家的情緒明顯還沒有恢復過來,再加上時間。
費爾抬頭看了看已近中天的太陽,輕咳一聲,打破了沉寂的氛圍,「咳~~先在這里歇一會吧,用過午餐我們再出發。」
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現在的狀況的確是不適合進魔獸森林。
科爾維亞把馬匹拴在樹枝上,略帶歉意地掃了眼眾人,神色卻非常灑月兌自然,「抱歉,剛才是我失誤,我們佣兵本來就不該談這些,為表歉意,我去捉魔獸回來給大家做午餐。」
接著,隨意地走到靈菲身邊,微微躬身平視著她的眼楮,嘴角微挑,「你來做,怎麼樣?」
這下不禁費爾他們吃了一驚,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就連靈菲都是一怔,「我?」
「怎麼?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會騎馬,連烤肉都不會吧?」吃驚的語氣,但是,目光里明顯的嘲諷只有跟他對視的靈菲才看得到。
學不會騎馬可謂是靈菲的死穴,再加上剛才的詭異氣氛和露西一路上的糾結表情,靈菲不是傻瓜,她當然明白是自己沒有控制好怒氣的原因,心里也是略有歉意的。
「一只雞公獸、一只糜羊。」瞥了科爾維亞一眼,死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靈菲自己也站起身朝魔獸森林走去。
科爾維亞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嘴角上翹了少許,顯然不僅沒有被靈菲的冷意嚇到,反而心情還不錯。
「靈雅——」露西一看靈菲居然只身要進魔獸森林,不禁驚叫一聲,就要跟上去。
「放心吧,有我呢。」科爾維亞對她溫和地點點頭,從容地跟了上去,並不狂放的矜持舉止卻盡顯著灑月兌自然。
露西盯著他們一前一後走進樹林,緩緩地轉頭,看向費爾,欲言又止。
費爾緊緊地皺著眉頭,此時,他倒是不再覺得靈菲是個大包袱了,而是一個**煩,沒有理會露西投過來的目光,費爾思索了一下,轉身朝正在架火架的格里斯走去。
「格里斯,你看——」費爾思索著該怎麼說才好。
格里斯放下手中的木架,直起身,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費爾,他們的身份可能不太尋常,不過,我想,至少他們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
「他們?」費爾一愣,他本來想說的是靈菲一個人,可听格里斯的意思,似乎科爾的身份也不簡單,皺眉思索了一下,費爾頓時恍然,自以為明白了。
科爾,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貴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跟他接觸就越能發現他的內在魅力,他似乎可以對別人的情緒產生極大的影響力,費爾不禁想起了昨天遇襲的情況,科爾維亞那淡淡的聲音卻讓他奇異地恢復了冷靜,好像只要他在,就沒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一樣。
擁有這樣強大的向心力的人又怎麼會簡單呢?
格里斯瞥了費爾一眼,心下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但他並不準備說破,而是突然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費爾,我想我應該提醒你一下了。」
看到費爾不解地抬頭看來,格里斯溫和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昨天的刺客,我想科爾說的應該並沒有錯。」
費爾一怔,神色間浮起一絲不快和矛盾,畢竟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會對自己不利,但直覺卻又告訴他,科爾維亞和格里斯說的應該是對的。
「那有什麼理由呢?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費爾試圖辯解,旋即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猛地瞪大了眼楮,「難道是因為靈雅?」
格里斯先是一愣,接著就嚴肅正色地看著他,「費爾,你不能因為靈雅給我們帶來了一點麻煩,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一個女孩的身上,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費爾頓時有些尷尬,微微低下了頭,「不,格里斯,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畢竟救了露西,我只是覺得她——對,用你的話來說,就是身份有點——」
「嗯,我同意費爾的說法。」齊娜雙手抱胸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把路上馬兒的異常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等等,等等。」齊娜一說完,一直在旁邊旁听的露西就揮著小手打斷了他們,她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齊娜,「齊娜,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靈雅,她會武技或者魔法吧?她身上可是根本沒有一絲魔力或者斗氣啊。」
一說到這個,幾人頓時都啞口無言了,這也是他們最想不通的地方,照理說,她說「殺人」那句話時所顯露出來的寒意分明不是一個普通女孩該有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