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急急地跑出阿赫歐布山的範圍,跳上馬,飛快地朝前面奔去。
靈菲不斷地掙扎著,望著越來越遠的阿赫歐布山,臉上止不住的焦急和傷心。
那樣虛弱的聲音,自己從來沒有從那個人口中听過的,從來沒有啊……
……梅拉爾德……
你到底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
突然,一聲淒慘無比的叫聲拖著永絕的長調劃破天空,遠遠地傳入眾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頓,轉頭向後看去。
靈菲瞪大了眼楮,嘴唇一陣哆嗦,「梅拉爾德——」
科爾維亞頓時一怔,梅拉爾德?彭帕德少爺?靈菲的哥哥?是他?
旋即反應過來,死死地抱住.了正要掙扎下馬的靈菲,「你冷靜點,听清楚了,剛才的慘叫是那個老頭子的。」
靈菲倏地轉頭盯著他,眼中的淚.水刷得流了下來,「我自然知道是那個老混蛋的,可是,你認為他那樣虛弱的情況,能安然無恙地殺死一個神級的高手嗎?能嗎?不可能的!」
科爾維亞頓時怔住了,他不自.覺地撇開了目光,他听過那個虛弱的聲音,那樣的情況下對付一個神級的高手,恐怕的確是……
可是,旋即他又反應了過來,轉頭盯著靈菲,「可是,你.現在回去有什麼用?剛才只听到一聲慘叫,那些聖殿騎士很可能沒事,你現在回去,不是白白辜負他的心意嗎?」。
靈菲聞言一怔,緊緊地咬著嘴唇,不甘的目光遠遠.地投向阿赫歐布山……
「主人,」小芽兒怯懦的聲音小小地傳來,「我覺得他.應該沒事的。」
靈菲頓時眼楮.一亮,急急地問道︰「芽兒,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探查過了?」
小芽兒遲疑了一下,「主人,我的確是跟小草們交流過了,它們說那個老頭子突然爆開了,沒有見到你哥哥。」
「那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了?那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沒事呢?」靈菲再次黯然下來。
「可是,主人,你忘記了嗎?我以前有跟您說過,他來找過您的事啊。」小家伙弱弱地提醒道。
「找我?什麼時候?」顯然,游蕩期間,小家伙的話根本就沒有傳到靈菲的心里。
小家伙嘆了口氣,它當時講過好多遍了,結果當時一根筋的主人腦子里就只容得下「安雅」的事。
無奈之下,小家伙只好再一次重復了起來,好在這一次靈菲听的非常仔細。
「所以啊,主人,一個能把神魔給抓回去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小家伙總結道。
「三年?」靈菲心里愣愣地重復了一遍,「可是,他剛才的聲音……」
靈菲靜靜地思索了起來,照小芽兒的話來看,似乎梅拉爾德當時正準備去做什麼重要的事,不,應該說,一直以來,他都在謀劃什麼事情。
是什麼事情呢?
靈菲咬了咬下唇,不管是什麼事情,將神魔送回去?她跟那個魔族的博雅可是接觸過,那個人的實力絕不是簡單就能解決的,更何況,現在看來,神族和魔族顯然已經有不少人出來了,那麼梅拉爾德再強,他也沒有理由這麼肯定地說這樣的話。
除非——
突然間,靈光一閃,靈菲倏地瞪大了眼楮,覺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梅拉爾德能把神魔送回封印中,還能將已經箭在弦上的大陸危機暫緩三年,那麼,他必定是要付出什麼代價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代價,但是顯然——
靈菲緊緊地握起了小拳頭,腦中充斥著剛才那壓抑而痛苦的虛弱聲音——
……三年……難道說……這就是他的代價……三年的痛苦……
靈菲又轉頭看了一眼已經不見影子的阿赫歐布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楮,淚水從她的指縫流了出來……
自己到底在干什麼?到底在干什麼啊?
安雅用她的生命換取了自己生存的機會,自己卻毫不珍惜。
梅拉爾德用三年的痛苦換取自己變強的時間,自己卻棄之如敝。
也許他曾經對自己用過不光彩的手段,也許他是在算計自己……可是——
他從來就沒有真的傷害過自己,反而救過自己那麼多次……所以即使明知他實力那樣高強,自己也都從來沒有害怕過……所以,在以為是他要殺自己時,才會那樣吃驚,才會那樣恨他,才會把安雅的死歸咎于他……
正像科爾維亞所說,我從來都沒有站到別人的角度上考慮,我從來都只顧自己的心情,從來都不去考慮別人的心情。
一邊厚顏無恥地接受別人的好意、享受別人的關愛,一邊還埋怨著別人,認為別人都在算計自己,不安好心,並且以此為理由,理所應當地只知「獲取」,而從來不想「付出」。
什麼背叛,什麼利用,什麼只為自己而活,這都不過是我自私的借口而已。
……
科爾維亞看著坐在自己身前,不斷顫抖的小女孩,心里微嘆了口氣,目光不禁又回轉,看向那已經見不到影子的阿赫歐布山。
梅拉爾德.彭帕德嗎?
一舉定住那麼多人,其中還有一個神級的高手,呵,那樣的實力,真的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嗎?莫非真的如阿克萊斯所料,他是魔族?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目光再次投到靈菲身上,恐怕——事情就真的不好辦了!
露西他們也在旁邊擔心地一再向靈菲瞟來,任誰都看得出,最後救自己等人的那人,跟她有不淺的關系,可是,怎麼安慰呢?那種層次的較量自己等人根本連看都看不明白,安慰只會徒惹人傷心罷了。
「科爾,你的傷怎麼樣?」格里斯溫和地瞟了靈菲一眼,目光轉向科爾維亞。
科爾維亞看了他一眼,對著同伴們笑了笑,「不礙事了,大家不要擔心。」
「抱歉,沒幫上忙。」格里斯微低著頭,有些苦澀。
費爾他們也是臉色極為不好看,顯然是想起了剛才科爾維亞和靈菲孤軍奮戰的慘狀。
掃了大家一圈,科爾維亞馬上明白眾人心里在想什麼了,灑月兌地一笑,「呵呵,想什麼呢?你們,大家已經幫了我們最大的忙了。」
說完,目光瞟了眼靈菲,抬頭真誠地對著格里斯、費爾等人點了下頭,「真的,謝謝伙伴們!非常感謝!」
費爾他們都是一愣,顯然不明白科爾維亞為什麼這麼說,他們剛才明明沒有幫上一點忙啊。
只有格里斯若有所思地看了靈菲一眼,好似明白了什麼,對著科爾維亞微笑著點了點頭。
科爾維亞也笑了笑,旋即又想到了什麼,聲音微微放小,「對了,我要提醒大家一句,我們要多加小心泰勒管家,他大概猜出了我有空間戒指。」
格里斯馬上點了點頭,那個老頭的異常他也發現了。
不光是他,就連費爾等人听到泰勒管家的名字,臉色都是一沉,他們可不會忘記了,剛才科爾維亞和靈菲被打得那樣慘,自己等人是沒實力,他呢?他一個聖級的高手,居然也眼睜睜地看著,不理不睬,哼,很明顯,這老家伙居心不良。
露西沉著小臉兒,瞄了一眼前方的馬車,「我們還是把那兩個白眼狼送到敦尼爾之後,就馬上分開好了。眼不見心不煩!」
眾人也都齊齊點頭。
「咦,對了,那些刺客怎麼沒有出現?我還以為他們會趁火打劫呢。」費爾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
格里斯笑了笑,「如果不是狂信者親自出馬,對那些無法使用神力的刺客而言,阿赫歐布山同樣不利,況且,我想他們也得到消息了,此次有神級的高手出馬,在他們看來,我們根本不可能逃月兌。」
眾人都恍然大悟,科爾維亞也點了點頭,不過有一個消息,他沒有說出來,狂信者自己也遇上麻煩了。
如果自己所料不錯,到了敦尼爾城,恐怕會很有趣的。
……
泰勒管家倚在馬車上,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場爭斗下來,他其實並沒有耗費多少氣力,無論是開始的三個聖級老頭,還是後來那個神級的老者,他們的主要目標都在那科爾維亞和靈菲身上。
這一點,現在思索起來,讓泰勒管家不禁有些疑惑,他知道他們跟教廷可能有仇,但難道還能勝過小姐的事嗎?
嗯,不對,有可能!
那兩個人,都不簡單,空間戒指,還有什麼生命聖珠,嗯,說不定,他們手里還有一些其他的寶貝呢。
想到這里,泰勒管家的老眼又有些發紅了。
旋即他又想到了,無論是那個叫靈雅的小女孩,還是那個科爾.維亞,他們的武技似乎都非常奇怪,威力也奇大,居然可以瞬間一招殺死三個聖級高手,還可能輕易穿透神級高手的防護罩。
這種無視等級的攻擊力量——泰勒管家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太神奇了!
這樣強大的武技,簡直是所有武斗士的夢想啊。
他的雙目更加紅了,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可是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什麼,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人,會是簡單的人物嗎?他們的背後肯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強大實力,而且,他們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跟教廷叫板,分明是有所依仗,絕對不會是像自己馬爾斯家族一樣是迫不得已的。
還有最重要的,最後救助自己等人的那人,很明顯跟那個靈雅是有很深的關系。能夠一舉制伏甚至殺死神級的高手——
泰勒管家的額頭不禁泛起冷汗,這樣的人,自己得罪得起嗎?
咦,不過,听那小女孩傷心難過的樣子,那人好像自己也不行了——
一邊的嬌柔美人兒梅麗莎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慵懶地眨著幽怨的大眼楮,「泰勒管家,那個小丫頭怎麼樣了?」
泰勒管家聞言轉頭看向自家小姐,「大家都沒事,就是護衛死了幾個。」
美人兒不滿地撅了撅紅唇,可惡的小丫頭,居然沒事?!
泰勒管家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皺了皺眉頭,「小姐,你可不要再任性了,他們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哼,能有什麼不簡單的?賤民小丫頭!」美人兒顯然沒有放在心上。
泰勒管家不禁有皺了皺眉頭,旋即想了想。
算了,現在還要依仗他們護送小姐,等到了敦尼爾,先治好小姐,沒有了後顧之憂,自己再回報家主,看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