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走進花園來到亭前,便要俯身行叩拜大禮,劉風笑笑道︰「劉將軍不必多禮,來人賜坐。」話音一落立刻有宮女搬上椅子。
劉秀剛才一坐下,劉風就知會所有宮人衛兵退下去,見這苑中只有他們三人,才開口說道︰「劉秀,現在這里就剩咱們三人,沒有君臣之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劉秀心說這擺明了是要把人全攆走,被殺死在這也沒人知道,想到這趕緊起身跪下道︰「臣劉秀罪該萬死,今日特來謝罪!」
劉玄過去扶起道︰「自家兄弟又非人前,不必行如此大禮,其實劉演的事我心里也很難過,該謝罪的應該是我才對。」說著話二人坐回原位。
劉風听這話不禁干咳兩聲,臉色微微一變談談道︰「想起當日冷菁月殺死真正的劉玄那一刻,我至今記憶猶新。所以我們為了幫她實現歷史,我弟才冒名頂替當上這個皇位,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也不高興我們姐弟搶了你們劉家的天下!」
「不敢!」
「姐姐你說這些做什麼?」劉玄白她一眼道。
「也不要說什麼不敢,這里沒有外人,大家閑談一下也無妨。」劉風面無表情談談道︰「這天下你也看見了,王莽無道害得民不聊生,生靈涂炭,天下百姓思漢這是事實。不過,我還要說一句不中听的話,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這江山同樣是百姓的江山,並非以前是誰家的,永遠就是誰家的。江山一統,天下太平,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劉秀點頭道︰「長公主所言極是!」
劉風驀然冷笑一下道︰「話說到這里,咱不得不提你哥劉演。」話音一落劉玄和劉秀臉上的表情一下顯得有些尷尬,劉風接著道︰「我不知劉演從哪里听來我們是冒充的,此話如果傳出去,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單不說冷菁月的歷史會被改寫,群臣不服我們,軍隊不服我們,就連天下人也不服我們,到時候必然有豪強出來起兵,兵拏禍結,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劉秀心中暗罵,明明是想剪除異己,鞏固自己的地位,卻說得如此堂而皇之,簡直就是厚顏無恥。想歸想,嘴上道︰「長公主心系天下百姓,身為劉演的弟弟我正感慚愧,所以今日特來謝罪!」說完一臉的愧疚表情。
劉風擺擺手道︰「這事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自責,且回去妥善辦好兄長的身後事。」
劉秀臉色一變,冷冷道︰「多謝長公主關心,不過今早我已將兄長送回舂陵,去實在是無顏面在此為他辦後事,我只當沒有這個哥哥!」說這話時,心痛得如萬把匕首在絞一般。
劉風擺手道︰「唉,此等大逆之言,我不想再听到。你若執意從事,我等也不好多說。」心說你既然不肯為你哥哥辦後事,那就給你來個白事變喜事,想到這臉上微微一笑道︰「對了,以前曾听人說起你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做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娶陰麗華!」
劉玄點頭道︰「我也曾听madam說過,想來陰小姐也來到宛城了吧?」
劉秀臉帶慚愧表情道︰「說來慚愧,純屬一句戲言而已,兩位見笑了。」
劉風道︰「話不能這樣說,人有目標是件好事,我看執金吾你是做不了了,將來一天下一統,必然是裂土封王,區區執金吾又算得了什麼。不過陰麗華在這世上卻是獨一無二的。」說著扭頭看向劉玄道︰「不如請陛下賜婚,成全你二人好事,圓你多年的美夢。」
劉秀一听這話心里咯 一聲,不說兄長剛才過世,後事不辦反倒辦喜事。而且自從認識冷菁月後,對陰麗華已沒有當初那種熱情了,想到這里打算先听听劉玄怎麼說。
劉玄臉上的皮肉一下僵住了︰「此時辦喜事恐怕不太好吧!」
劉秀不屑表情道︰「唉,若能娶陰姑娘有妻,我求之不得。只是現住于客棧,畢竟是別人的地方,恐不太方便。」
劉玄點頭道︰「言之有理,那以後再提此事!」
劉秀心里慢慢長出一口氣,可還沒把這口氣出完,只听見劉風「哼」的一聲冷笑道︰「還以為是何大不了的事,這城里正好有處府邸,以前是朝廷太守的舊居,軍隊佔領此城後一直空著無人居住。呆會我派人去打掃干淨,你就搬去住著,我朝廷官員怎麼能老屈居于客棧之內。」
劉秀道︰「那就多謝長公主美意,擇日我便喬遷新居。」
劉風不屑一笑道︰「何需擇日,明日便是黃道吉日,你和陰麗華就在新居拜堂成親,喬遷之喜加上小登科,可謂雙喜臨門呀!」
劉秀一听見雙喜臨門這四個字腦子里嗡嗡炸響。
劉玄立刻道︰「說辦就辦---這也未免太過兒戲了吧。搬遷新居固然可行,拜堂成親---起碼也要听听陰姑娘的意見,草率賜婚恐怕不妥吧。」
劉風點頭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我派人所陰小姐接來問問,如果人家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陰麗華就被劉風派去的人接來。大家見面簡單禮貌一番坐下,陰麗華一看今天這氣氛讓人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不舒服︰「恕小女子唐突,不知陛下和長公主叫我來有何事?」
于是劉風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說,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陰麗華身上。
陰麗華當初听冷菁月說的所謂歷史,自己會嫁給劉秀,早有思想準備,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劉風的手段早有所聞,現在她提此事,縱然心里一百個不樂意,也要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劉秀原本想到陰麗華會找些理由回絕答應這門親事,這也是自己所希望的,畢竟哥哥劉演才死還沒兩天,故人後事還沒辦,卻要辦喜事,實在是與理不合。想到這里端起茶杯品茶。
陰麗華臉上有些尷尬道︰「婚姻大事當父母作主,眼下雖說父母遠在新野,但二位兄長正在軍中,而且常說劉將軍是可托終身之人,相信父母大人也不會反對,一切就照長公主意思辦吧!」
劉秀茶水剛喝下,一听這話立刻嗆了一口。
劉風點頭微笑道︰「好好好,此事就這麼說定了。」
劉秀臉上立刻強露出喜悅的神色,起身告辭,表示要回去早點準備一下。陰麗華本來也要走,劉風留她多坐會兒。
劉玄起身一拍劉秀肩頭道︰「我送你!」
二人並肩朝宮門走去,一路上兩個都沒說話,直到走到一僻靜處時,劉秀驀然朝旁邊的劉玄看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昨日那場雨下得真大呀!」劉玄突然淡淡道。
劉秀一愣,干笑笑道︰「眼下正逢雷雨季節,實屬正常。」
「昨日大將軍被人刺殺,姐姐要徹查此事。」
劉秀听這話的意思就知劉風要借此事來作文章︰「想來大將軍英勇蓋世,縱然是身處敵人千軍萬馬之中也能來去自如,不知是何人有這樣的本事,能傷了大將軍!」
「她可是你軍中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若不是陛下你親口告之,說什麼也不信這世上有人能傷大將軍!」劉秀道︰「難怪從昨日到現在都沒見過她,不知道她傷勢如何!」昨日眼見冷菁月倒在血泊里,後來又被個黑衣人帶走,不難猜想黑衣人便是劉玄,心中很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劉玄冷笑一聲︰「哼,心都被一劍刺穿了,你說還能活嗎?早聞你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出手絕不留活口,昨日一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劉秀心里雖然早料到冷菁月凶多吉少,現在听劉玄說心都被刺穿了,鼻子覺得有些發酸,微微調整一下語態︰「陛下此言微臣實在不解,還望明示!」這時二人站在原地相對而望。
劉玄臉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狠狠道︰「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昨日我親眼見到你在街上殺了她,枉她對你痴心一片,你居然下得去手!」
劉秀忙道︰「陛下快快把手松開,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看見恐引起非議。」
劉玄朝四處看一眼,「哼」一聲松開手,抱手側身對著他。
劉秀低下頭道︰「昨日聞兄長噩耗,一時沖動,所以才---」
「劉秀我實話告訴你,昨日那劉稷的家人其實是我找的人,特意去通知你們的。劉演遇害時冷菁月已經身受重傷,自始至終我和她都沒有想過要害你們。不過到最後還是出事。」劉玄說著「唰」一聲拔出劍。
劉秀一見他拔劍,心中暗叫不好︰「你這是---」
「出了這事我也不想,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今天我玄玉就給你一交待!」劉玄說著把手里的劍往地上一扔︰「現在你可以替劉演報仇了,是男人就撿起地上的劍,給我一個痛快。」說完面對劉秀把眼楮閉上。
劉秀萬萬沒想到劉玄會讓自己殺了他,望著地上的劍,腦子里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