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菁月的面前是一雙充滿驚恐的眼楮。正望著自己。冷菁月低聲道︰「青兒你怎麼在這,快出來!」說完把玄青從床下拉出來,仔細想來這孩子一定是夜里逞自己出去打水時模進來的。
冷菁月把他拉出來時,明顯感覺他全身在發抖,心說這麼小的小孩,難道也能覺察到自身的危險存在?見他也不說話便道︰「你不用怕,呆在我這里沒事的,外面那些人找不到你的,乖!」
玄青似乎正是擔心這事,呆呆地望著冷菁月點點頭。
「餓不餓,阿姨去給你拿點吃的。」玄青點點頭。冷菁月道︰「那你就乖乖呆在這里,不要亂跑。」冷菁月說完輕輕打開門出去,見四周圍到處是火把,馮異等人還在帶領手下到處尋找,正不去管他們,來到御膳房拿了幾個饅頭,便回到房間。
玄青是餓急了,接過饅頭啃起來。冷菁月看見他吃東西的樣子,不禁想起玄玉臨死時的話,讓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兒子,想到這些心里有點發酸。自言道︰「你我都是天涯淪落人呀!」說完心里暗罵了一聲,埋怨自己怎麼說這些。稍後冷菁月打來水給玄青洗臉,按排他睡下,自己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亮冷菁月一下驚醒過來,見身旁的玄青還在熟睡,起身兩手把兩扇門一開,眼前的景象不禁讓自己渾身一怔,只見馮異正站在門外,他身後是無數盔甲衛士。「馮將軍,你們這麼多人大清早站在這里,是什麼意思?」
馮異拱手淡淡道︰「末將等不敢叨擾大將軍美夢,特在此等候!」
冷菁月冷笑一聲道︰「別賣關子了,什麼事說吧!」
「昨夜這宮里里里外外末將等翻了個遍,未曾找到那孩子,眼下就只剩下大將軍這間居所還未找過,還望大將軍移步成全。」
冷菁月道︰「實話告訴你吧,人就在里面,不過,有我在你們休想踏進這屋半步。」
「你——」馮異听這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從一開始就擔心冷菁月會從中阻撓,不想還是發生了,隨後對身邊人道︰「你們在這里看守,我去將此事稟明皇上!」
冷菁月進屋把門關上,來到床邊︰「青兒,快起來,阿姨帶你離開這兒!」
「哦!」玄青答應一聲。
冷菁月背上虎皮挎包。牽著玄青一開門便引起所有衛士警覺,紛紛拔出刀,臨大敵一般。
「我看你們誰敢上前!」冷菁月說完低頭對玄青道︰「青兒,咱們走!」
在場數百衛士眼睜睜看著冷菁月牽著玄青大搖大擺從面前走過,硬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擋。
離開長安城二人沿棧道向東走,玄青抬頭望向冷菁月道︰「我們去找爹娘嗎?」。
冷菁月一听這話心里就是一涼,停下腳步蹲下望著玄青卻不知該如何說,猶豫了一下道︰「青兒你爹娘——已經不在。」
玄青對冷菁月的話似懂非懂的樣子︰「他們去了哪里,什麼時候回來?」
冷菁月想了想道︰「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玄青一听這話眼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那我們去找他們吧!」
冷菁月有點不耐煩表情︰「你爹媽已經死了,從今以後這世上只剩下你一個人。」
玄青一听,立刻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冷菁月心里本來就煩,一見他這樣更是火起,一指他鼻子喝道︰「你給我閉住!」說完一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不過玄青又一坐下去,哭得比剛才更大聲︰「我要找我爹娘——」
冷菁月瞪他一眼,抱起手道︰「你不听話,還哭,我就把你扔在這喂野狼!」語落兩邊林子里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叫,冷菁月轉身大步向前走。
這下玄青被嚇壞了,趕緊閉住。從地上起來就去追冷菁月。走了一個時辰,玄青臉色有點發白,喘著粗氣蹲在地上,冷菁月看他實在走不動了,無奈地背起他繼續走。
玄青道︰「我們去哪里?」
冷菁月嘆了口氣道︰「先離開長安再說!你不要多問。」
這時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冷菁月轉身一看,正是馮異帶著一隊兵追來。很快馮異就擋在冷菁月面前,眾兵士將冷菁月團團包圍。
馮異馬上拱手道︰「大將軍,你要走我們不攔你,不過你要把這小孩留下,這是皇上的旨意,末將等也是奉命行事,還將大將軍高抬貴手,不要讓我等難做。」
冷菁月冷笑一聲道︰「將軍,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你回去告訴你家皇帝,叫他安心坐他的龍椅,人我帶走了,你說這是我說的。」說完背著玄青從馮異馬前走過去。
馮異一臉為難的樣子,眼見冷菁月要走遠,高喊一聲︰「大將軍請留步!」說完摧馬上前。
冷菁月停下回頭道︰「你還有什麼事?」
馮異從腰間插出赤龍劍遞給她︰「物歸原主。」
冷菁月接過赤龍劍有點驚訝道︰「怎麼會在你這兒?」
馮異道︰「末將等昨日尋得。」
「多謝了!」
馮異回到宮中面見劉秀,劉秀听完他轉述的冷菁月的話道︰「她真這樣說?」
「是的!」馮異道︰「皇上請恕末將等無能!」
「將軍不必自責,先下去吧!」馮異走後,劉秀走到窗前,凝望著遠處的高山,自言道︰「冷菁月呀,冷菁月,你真不是一個普通人呀!」
冷菁月背著玄青漫無目的向前走著,不知不覺來到落日崖。那塊石頭上清楚可見玄玉留下的落日崖三個字,如今字在人卻逝,冷菁月想到這里一種失落和哀愁涌上心頭。
玄青道︰「我們來這里做什麼,前面沒路了。」
冷菁月回答,把他從背上放下,牽著他一步一步向崖邊走去,空中響起一聲響亮的雕鳴,一只大雕從頭上飛過。走到懸崖邊上冷菁月停住腳步,靜靜凝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旁邊的玄青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全身上下在發抖。
冷菁月看了一會兒,又向崖底望下去,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況。這時感到手里玄青的小手微微往後拉,扭頭望下他,他的眼中滿是驚恐,在這一瞬間,突然心生出一股殺意,冷冷對他道︰「你害怕了?你害怕什麼?你怕我把你從這里扔下去呀?」
玄青一听這話,哼哼唧唧哭起來。冷菁月一听這哭聲,心里更加煩躁,大聲喝道︰「閉住!你再哭我就把你從這里扔下去!」
玄青強忍著不哭,嘴里連連叫爹娘。冷菁月听他叫爹娘腦子一下出現玄玉臨死前的樣子。那股殺意一下消失了,重重出了一口氣,柔聲道︰「好了,別哭了,我們離開這兒!」
長安城往東九十里外是個叫趙家村的地方,第二日冷菁月背著玄青來到這里,見河邊有個大嬸在洗衣服,上前招呼,交談之下得知此地地名。大嬸模模玄青小臉蛋道︰「這孩子真可愛。現在天也不早了,不如你們到寒舍小住,明日再趕路不遲!」
冷菁月點頭道︰「那就有勞大姐帶路。」
隨後冷菁月和玄青跟這大嬸來到家中。趕忙喚男人去地里摘菜準備做飯。而玄青則和這大嬸家的孩子見面熟,兩人跑出去玩去了。
冷菁月道︰「還沒請教大姐貴姓。」
「嗨,鄉下人,什麼貴不貴姓的,俺姓蔡,那是俺男人,姓趙,在家排行老2,人稱趙老2。俺這村子十有八戶都姓趙。」蔡大嬸一邊說著一邊倒水涮鍋。
冷菁月笑笑道︰「難怪這里叫趙家村。」
「冷姑娘看你白白淨淨的,一定是長安城里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吧,這是打哪兒去呀?」
冷菁月遲了一下道︰「我們打算——準備去丹陽。」
「去丹陽!」蔡大嬸一愣,停下手里的活回頭望向冷菁月道︰「哪兒離此可有上千里之遙呀,走路三五個月都未必到的了!」
冷菁月道︰「不礙事,等到了大鎮買匹快馬就是。」
「哦!」蔡大嬸一听笑了一下,瞟了一眼冷菁月身上鼓鼓的挎包,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神情。
隨後蔡大嬸見木柴不夠便招呼一聲,到院子里劈柴。冷菁月見她劈柴劈得吃力,想來上門打擾人家,不搭把手幫忙做點事,有些過意不去,于是上前道︰「大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說,別把我當客人。」
蔡大嬸笑笑道︰「這些粗活哪是你這種細皮女敕肉的千金小姐所能干的,你進屋歇著。」
冷菁月談談一笑,把蔡大嬸拉到身邊︰「大姐,你先過來一下。」說完心念一動,赤龍劍瞬間飛出,一道紅光一閃,只听見 啪一聲,蔡大嬸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面前的一堆木頭全部被劈成小塊的木柴,再看冷菁月,只見她從容地把赤龍劍收起來,不禁額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已經劈好了,還有要劈的嗎?」。
蔡大嬸呆呆望著冷菁月咽了口唾沫︰「沒——沒了。」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木柴,一指道︰「冷姑娘,這些都是剛才你一下子劈好的?」
冷菁月談談一笑道︰「雕蟲小技而已。俗話說江湖險惡,沒一技防身就沒法保護自己和身邊人。」
晚飯過後,天色已黑,蔡大嬸把玄青和自己孩子按排睡一張床。夫妻二人很仰慕冷菁月的本事,一直問長問短,趙老2道︰「冷姑娘一定是位行俠仗義的女俠吧?」
冷菁月擺手道︰「行俠仗義說不上,就——浪跡江湖而已。」
蔡大嬸臉色有些難為情道︰「冷姑娘可否把你那把劍拿出來看看。」
趙老2白她一眼嘀咕道︰「你個婦道人家看什麼劍呀!」說完對冷菁月道︰「冷姑娘你不必理她,這婆娘腦子有病。」
蔡大嬸一听不高興了,白丈夫一眼道︰「你腦子才有病。」
「不要緊。」冷菁月說完插出赤龍劍遞給蔡大嬸。
「喲,血紅血紅的。」夫妻二人看得眼楮都直了。
趙老2驚嘆道︰「這把劍值不少錢吧?」
蔡大嬸點頭道︰「是呀!冷姑娘你花多少錢買的?」
冷菁月心里暗叫「暈」,笑笑道︰「是一個朋友送的。」
趙老2道︰「想來這種劍定是無價之寶,有錢有買不到,冷姑娘你這位朋友,真可是過命的朋友呀。」
蔡大嬸把劍遞還冷菁月道︰「看冷姑娘年紀輕輕,這打扮並非婚嫁之人,為何身邊有個孩子相隨?」
冷菁月嘆了口氣,把劍收起來道︰「是受故人之托,這孩子爹娘已經死了,如今——」
「原來如此!」趙老2道︰「請姑娘恕我直言,你帶著一個孩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呀。」
蔡大嬸附和道︰「就是,就是。」
冷菁月點頭道︰「何嘗不是,不過如今也沒有其它辦法,只盼青兒早日長大成人,我也就把這個包袱放下了。」
蔡大嬸思索一下道︰「冷姑娘這又何必呢!」
冷菁月一听這話,一臉的不解望著她。蔡大嬸尷尬笑一笑道︰「恕我大膽說一句,我看你家青兒和我家虎子挺玩得來,不如就把青兒放俺家,你想見了就來看看。」
趙老2幸喜道︰「對呀,俺正愁咱虎子一個人沒個伴,若是青兒能留下來往後就熱鬧了。」
冷菁月立刻心中豁然開朗,連忙擺手道︰「這——這怎麼可以,麻煩二位真不好意思。」
蔡大嬸道︰「說實話,俺們是打心里喜歡青兒這孩子,只是——」
冷菁月問︰「只是什麼?」
趙老2臉色尷尬道︰「冷姑娘你也看見俺家這家境,實在是——」
「這好辦。」冷菁月忙從挎包中取出十根金條放在桌上︰「小小意思,望大哥大姐好好照顧青兒。」
二人一見桌上的金條,嘴巴笑的合不攏,滿口答應。
第二天,冷菁月一大早,乘玄青還沒起床,再三囑咐夫妻二人,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