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公主殿下。」琴素素也轉過身。向這個公主福了一福,趁機打量一番︰只見她一張鵝蛋粉臉,水靈靈的大眼楮顧盼有神,粉面紅唇,身量亦十分嬌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緞綢衫,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皆瓖真珠翠領,系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整個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風的艷艷碧桃,十分嬌艷。迎春髻上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另點綴珠翠無數,一團珠光寶氣。
琴素素有一次和翠兒偷跑出來玩時,曾經見過同樣調皮的十二公主一面,琴素素當時和翠兒逛街玩樂,轉眼卻見十二公主被太子姐夫他們帶走了。
「你是哪家千金?我從來沒有在太子哥哥這里見過你!」十二公主在後面遠遠的見到琴素素只有四名宮女帶著要去內院,來太子府賀喜的哪一個不是高官顯要的內眷,這個女子身邊了連丫鬟都沒有一個,她好奇心起,忍不住趕上前問她。
「我是定遠侯面前伺候的丫鬟,今天太子殿下、太子妃大喜。定遠侯帶我來見見世面的。」這樣回答,雖然琴素素很鄙視自己的答案,但卻很好的解釋了她為什麼身邊沒有人伺候的理由。
她自己只是一個丫頭,客棧里又都是小廝,哪里能有什麼伺候她的丫鬟?若十二公主對夏侯啟有意,除了像十公主那樣魯莽的女子,稍稍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作為一名丫頭,在夏侯啟未來的正妻面前是翻不起風浪的,將來她的死活,不過就是她們的一句話。
一個小丫頭,定遠侯居然堂而皇之的把她帶到太子哥哥的府邸,可見她在定遠侯面前的紅人!
十二公主和十公主一樣,如花的年紀都戀上了夏侯啟這個俊美不凡的男子,只是她比十公主明顯要聰明多了,完全領悟了琴素素話里的精髓,明白這個時候不但不能得罪琴素素,而且還要討好她,最好能從她口里多知道一些心上人的消息。
十二公主眼楮一轉,笑嘻嘻的走到琴素素面前,上下打量了琴素素幾眼後,牽著琴素素的手說道︰「好妹子,原來是侯爺身邊服侍的,來,我帶你去見嫂嫂去。」
身邊多了個十二公主,說不定和姐姐說話也容易多了,琴素素心里大樂,隨著十二公主的腳步一起往前走去。來送琴素素的那四個宮女,再加上十二公主帶來的那一大堆宮女匯成一路,浩浩蕩蕩的向前走去。
只是,這十二公主並不急著走路,她拉著琴素素,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容貌嬌美,一支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聲音也是極好听的,這樣的女子,若不是丫鬟身份,說不定自己真的就被她比下去了。
「妹子今年多大了?什麼時候被定遠侯收在房里的?」在十二公主心里,一個小丫鬟能被定遠侯寵到這一步,自然早已經收房了,問琴素素這句話,她根本就沒有多考慮,她只想到底她怎麼做,才能在定遠侯心里佔上一席之地,但直接這樣問這個小丫頭顯然太沒有面子了。她只得一步一步的按著她的思路問下去。
「我今年十五了,公主,什麼叫收房?我只是替安定侯泡茶磨墨的,沒有來這里之前,我還不知道大掌櫃竟是侯爺呢,原來,我每天伺候的竟是一個大人物!」做人要低調,這是琴素素向來秉承的做人法則。
既然她已經自降為夏侯啟的小丫頭的,那泡茶磨墨自然是她分內的工作,只是這個十二公主問帶太……露骨了,女孩子家,又身為公主,不是該矜持些嗎?
「妹子真可愛,定遠侯血統高貴,若不是自請降王為侯,他可是我大周的定遠王,妹子有幸伺候定遠侯,難道就沒有動過心嗎?」。這個十二公主可真是個多心了,琴素素已經告訴她是丫鬟身份了,居然還想試探自己,琴素素真想耍開她的手,直接去找姐姐。
「我們大掌櫃長的這麼漂亮,不管是誰,見了都會喜歡,一開始,我也很喜歡大掌櫃。」公主的話,是不能不回答的,關鍵問題是︰怎麼回答對自己最有利,琴素素說道這里。見十公主正抬頭看著自己,又笑著說道,「可是喜歡掌櫃的麻煩太多了,先前,總有女子到客棧來住,目的就是為了和大掌櫃套近乎,過了些日子,大掌櫃突然喜歡上一個男子了,那些女客們忽然又跑了,可她們就是跑了,我去街上買個胭脂水粉什麼的,還是被人恨得很,所有,我就不喜歡大掌櫃了。」
琴素素的話讓十公主覺得很好笑,听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居然雙眼一亮,看向琴素素的眼神中,也變得溫柔起來︰「妹子可知道,平日里安定侯和誰走的最近?」
這個問題讓琴素素為難了,胡侃一個怕露餡,夏侯啟平日里不就和她走的最近嗎?
決不能出賣自己!
想好對策後,琴素素咯咯笑著說道︰「掌櫃的平日里忙的很,要說走的最近。大管家沫先生天天和大掌櫃在一起,」說道這里,她擺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繼續說道︰「大掌櫃真厲害,難怪十公主和三郡主都會喜歡她!」再和她羅嗦下去,自己和姐姐說話的機會就越少了,抓緊時間結束對話。
水兒要是已經平安回來的,姐姐必定知道自己還活著,就算水兒沒回來,小表哥也該把她的話轉述給娘親她們了,說不定姐姐和她一樣,正盼著自己呢。琴素素想到這一點,倒是毫不猶豫就把十公主出賣了,像十公主這麼可惡的女子也該受點教訓、吃點苦頭了!
「妹子怎麼知道十姐喜歡定遠侯?三郡主?哪家的三郡主這麼猖狂?」在宮里,各母所生的公主皇子們雖然表面上和藹非常,背地里卻暗自防備,宮里頭喜歡夏侯啟的公主不只是她十二公主,但十姐什麼時候也插了一腳?父皇兄弟頗多,不知道是哪家的郡主也看中定遠侯了?」
琴素素見她急急的問自己話,咯咯笑著說道︰「今天早上,大掌櫃帶著我們正要出發,十公主卻在大堂里砸了桌椅,客棧里的小廝廚子們嚇得都躲開了,後來听說,十公主帶來的一名侍衛手骨都斷了,公主,你說是不是因為那個侍衛的手斷了,大掌櫃才讓我們慢慢趕路的?」說道這里,琴素素停了一停,看起來一副緊張害怕的樣子,
十二公主原本陰晴不定的小臉倒是隨著琴素素的話變得越來越安心了,她松了口氣說道︰「妹子真是個小傻瓜,你家掌櫃的怕遇到十姐,到時候又要被她糾纏不清,是故意走慢的。那個三郡主到底是誰。」
不知不覺中,她居然學起素素說的話,不再稱夏侯啟為「定遠侯」,而是隨著素素的叫法,稱他「掌櫃的」。
說了半天,還是要那個三郡主的消息!琴素素在心里嘆了氣,臉色裝出一副後怕的樣子繼續說道︰「我們在路上走的慢,到了京城早就餓了,吃飯時偏偏遇到一群很威風的,像男子一樣裝束的女子,她們要大掌櫃陪她們家的三郡主,後來,小一和小二輕輕一拳,就讓那個很凶的女人倒在地上了。三郡主原本逃走了,到結果,來了個胖胖的老頭兒來給這個三郡主說情,我想,總算見了一個大人物,可心里緊張的要死,大掌櫃叫我不要怕他。」
琴素素的話里表達了好幾個意思,看十公主怎麼理解了。
琴素素和她說了這麼多話,心里早已經不耐煩了,在夏侯啟身邊過了一段看似囚犯般的日子,實際上早已經松散慣了,養成一個好規矩需要花上不短的時間,可要讓這個規矩失效,卻是容易的緊。
看十二公主的樣子,雖然松了一口氣,可還是拉著素素明明在路上蘑菇著,看樣子,不從琴素素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她就誓不罷休。
「公主,我好不容易來一次太子府,我想見見太子爺府上怎麼請客的,那里面好熱鬧呀,公主,再不進去,恐怕宴會就要結束了。」琴素素邊說著話,便性急的朝絲竹聲陣陣想起的內宮看去,一副要看熱鬧的表情,「下一次,掌櫃的肯定不會帶我來了。」
見她說的可憐,公主倒也不好意思再拉她了,今天太子哥哥他們的態度很可以,雖說夏侯家還頂著一個定遠侯的美名,但人所皆知,那只剩下一個虛名。
在前院時,不論是太子哥哥還是琴相他們,都對定遠侯禮讓有加,這里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至于這個小丫頭……太子哥哥還特別關照,要讓她開心,自己乘機打探了這麼多……小丫頭這麼笨,就算她是定遠侯的愛妾,將來有的是機會對付她!
想清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時,十二公主笑嘻嘻的拉著琴素素,牽手進了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