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縷縷金色的太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揮灑在漫山遍野。把這里裝飾的猶如人間仙境。
在夏侯啟懷里,已經被他嚇到了的琴素素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他不管不顧的隨便找個地方就要了自己,如今她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的少女了,萬一有個什麼……小命就玩完了。
若不是想到夏侯啟手臂上已經有過一個記號了,並且是在太子姐夫面前親自給他烙上的記號,此刻,琴素素真想不管不顧的咬他一口。
「夏侯啟,你放開我。」琴素素乘夏侯啟一愣神,一個縱身從馬上躍了下來,臉紅耳赤跳上了馬車鑽了進去。
十六公主在車里仿佛等了很久了,見琴素素終于和她會合了,剛要開口說話,一抬頭,見這個新認的姐姐滿臉緋紅,一副嬌羞不可言的樣子,沖著琴素素笑了笑,半天沒有說話。
一直到馬車下山後,琴素素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拉起馬車簾的一角,偷偷打量起外面的景色時。這個小小的女孩子才替她松了一口氣,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聲說到︰「姐姐,我明日無事,還想去書院。」
她在皇宮里每天都是無趣的很,好不容易認識一個有趣又特別的姐姐,自然想和她聚在一起,盡興調皮,但身為公主,又怎麼能輕易出宮,唯有去書院念書,才是堂堂正正的離開皇宮的理由,十六公主眼巴巴的看著琴素素,期望她能答應自己的請求。
同樣,這也是琴素素能多一個離開夏侯啟的方式,雖然今天在書院里和貴女們相處的經歷不大愉快,可烤魚的過程卻是歡喜的很,和十六公主坦坦蕩蕩的相處也讓她覺得很愉快。
因此,已經恢復了平靜的琴素素笑嘻嘻的朝小公主說道︰「既然公主想去,柳顏自當奉陪。」
柳姐姐答應了!
小公主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見素素神色恢復如常了,她便像素素請教起如何烤魚的絕招來。
馬車里,琴素素早已經恢復如常,和十六公主說笑起來,倆個小丫頭壓低的笑聲從車里飄出來,傳到不遠處夏侯啟他們的耳朵里。
同來時一樣,侍衛們還是在前後開道,把太子他們圍在中間。琴素素和十六公主的馬車跟在後面,巧娘等宮女都坐在後面一輛稍大些的馬車上。
在太子和二皇子眼里,夏侯啟一則因為身份神秘,連他們的父皇提起夏侯一族時,都會帶上三分敬意,二則,夏侯啟做事神龍見首不見尾,從未像現在這樣,對一個女子表現出這麼大的耐心和多情來,根本就和他們原本打听和認識的夏侯啟不一樣。
這至少證明一點,眼前的小女子對他很重要,這也是他們眼里能看到的唯一也是最大的弱點。
先前,他們倆很默契的沒有去打擾這一對似乎在談情說愛的戀人,心里頭卻在想︰為了區區一名女子,就顛倒成這樣,不是他借夏侯家的名頭造勢,就是他心機深沉,根本就無法看透。
先把十六公主送回皇宮,到了太子府,太子妃琴圓圓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琴素素衣衫上都是苔蘚蹭過的痕跡,頭發也有些松了。形貌比巧娘她們幾個宮女還要狼狽,當著太子和夏侯啟的面,琴圓圓不敢問什麼,只是吩咐下去,安排他們各自洗浴。
巧娘是琴圓圓安排在素素身邊幫著提醒的人,但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稟告完以後才退下的,琴圓圓苦笑著讓巧娘也去清洗一下︰怪不得素素要從家里逃出來,素素天性不喜歡受拘束,在相府時,一年里倒有大半年是被父親禁足的。
素素去書院才一天,就惹了這麼多事情,幸而老夫子不知道,或者說,夫子礙著太子殿下的面子,假裝不知道,只是,不論是父親他們還是太子這一輩,男子們都願意娶一個端莊賢惠的女子放在家里做妻子,調皮惹事的……只怕時間久了就會生厭。
想到這一點,琴圓圓更是深深為素素擔憂起來︰小丫頭早已經和她說過游山玩水的志向。
只要她是一個男子,不管是什麼樣的男子,這只不過是一個最最簡單不過、很容易實現的理想︰有錢的只要不賭博、不敗家,出去游玩的錢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家里貧寒的男子,雖然辛苦些,要做工湊滿路費才可以動身,但窮人有窮人的樂子,窮人有窮人的法子,偏偏素素是個小丫頭,她的想法。不免異想天開了一些。
自從知道素素的打算後,姐姐琴圓圓一直替她擔心將來的事情,當天晚上,太子依舊設宴款待夏侯啟,並貼心的替他安排了一個暖床的宮女,當然,和姐姐一起住在內宮的琴素素並不知道。
琴圓圓遵照太子的指示,殷勤款待夏侯啟帶來的女子,當然,這也是琴圓圓的本意,因此,不用太子提點,她一直做得很好。
當日晚膳後,姐妹倆在琴圓圓的寢宮親密的說著體己話。
「素素,男子對女子最大的尊重,就是娶回家做正室。要知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身為女子,你怎麼能一味想著玩樂?況且定遠侯身份特別。」琴圓圓坐在素素身邊輕聲勸道。
自古都是忠言逆耳,她說的話,也是當日出嫁時,娘親反復叮囑她的。話里的意思就連宮里的貴妃娘娘也未必能個個領悟、明白,不知道她這個糊涂妹妹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琴素素乖乖的坐在她身邊,姐姐說一句,她便點一下頭,自從姐姐嫁人後,姐妹倆相處時間實在少之又少,像她這樣逃出相府,居然又住進太子府的經歷,平日里就算姐姐用心安排,也不一定能避開太子姐夫的耳目,她實在不想違背姐姐的好意。可是,她也不想欺騙姐姐。
點頭還是搖頭,沉默還是騙人?琴素素腦子里糊涂的很,偏偏姐姐又說話了。
「今天在書院里,那幾個公主……讓素素受委屈了,當日在相府,夫子說你琴棋書畫,樣樣拿手,你又自小調皮,父親便斷了送你去書院的念頭,將來你若真嫁給定遠侯,那現在就該為將來做打算。」琴圓圓見妹妹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听進去了沒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可愛的小鼻子,提醒她回答自己的話,這也讓琴素素決定,對姐姐有話直說。
「姐姐,我不想嫁給夏侯啟,他這個人甚是自大,又常常騙我,說話從來不算數,姐姐,有機會,我一定要離開他。」琴素素不想對關心她的親姐姐撒謊,只是,她直白坦然的話讓琴圓圓一陣緊張,琴圓圓瞪大眼楮,認真的盯著這個小丫頭,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這個小丫頭,仗著自己有一點點功夫,從前不肯呆在家里,如今……琴圓圓雖然不知道定遠侯將來是否對小妹一直上心,至少,現在是最依戀這個妹妹的,更何況,妹妹和他在一起這麼多日子……
想到這里,琴圓圓擔心的看了眼素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她,嘴巴張了又張,到底沒有問出口,要是娘親在此,也不用她這個姐姐這麼為難了。
琴素素見姐姐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心里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的清白,這個時代,正經人家的女兒都把自己的清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琴素素忸忸怩怩的看了姐姐一眼,紅著臉說道︰「姐姐,沒事,你別瞎擔心了,我好好的呢。」
听素素這麼說,琴圓圓終于松了口氣,只是,一想到妹妹先前說的話,太子妃琴素素又一次頭疼起來︰「瘋丫頭,你真不想嫁人,父親和娘親也養得起你一個女孩子,除了逃跑,你竟是沒有別的話可說了?當日我讓水兒護衛著你,你又偏要她回來。」
說到這里,琴圓圓怕自己太激動了,依著素素那個叛逆的性子,反而听不進去,停了一下,吸了口氣,平穩了自己的情緒後,接著說道,「這一回,不要像先前那麼莽撞了,娘親已經知道你在我這里,殿下對定遠侯頗多忌諱,暫時不會動你,索性,你就多住些日子,等娘親和父親布置好後,你想去哪里玩,派高手跟著,大家也放心,你也不用像上次那樣。」
太子妃琴圓圓的話讓琴素素想起當日昏倒在侯門客棧外的情景,當日她若不是身上缺錢,也不至于被夏侯啟拿捏住。
「若真由父親出面,只怕到時候夏侯啟會恨上你們。」琴素素一想起夏侯啟的特殊身份,心中一凜,臉色也很難得的嚴肅起來,「姐姐,這件事,你們都不要管我了,我會小心行事的,大不了,我易容成丑男,夏侯啟再精明,定然也認不出我。」
想起在潼縣逍遙自在的那一個月,琴素素心里一陣歡欣,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麼嚴肅了,琴圓圓听妹妹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但做起來未必明白,別的不說,好好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