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現在跟著你的另一隊人馬,已經到了哪里?」
我听聞練功無門,轉而提出先前問的問題。
「不對啊,」我想了想道,「我們走的是大路,不可能比我們快。」
「這麼說,她們走的是小路了,師兄,你看安全麼?」我抬起頭看著天放問。
一邊說話,一邊觀察他的舉動,看他舉手投足間好像有些別扭。
「師兄,你練這種邪門的功夫,要是每回,怎麼說呢,「我斟酌著詞匯,」恢復回來,是不是有些癥狀?「
「這倒是沒有,只是,每回這樣運功,再恢復身形的時候總是有些不適的。「
天放沒有隱瞞,很直白的就告訴我了,「睡一晚上,休息好了就好。」
「那你早一點休息,我明早再來看你。「說完,我就打算退出去。
「你等一下,小師妹。「天放攔住我道,」你在荒村客棧那一晚踫上的,可是跟後院收容的那一對有關?「
「看來管事的都跟你說過了啊,「我笑了笑道,」不錯。「
「荒村客棧踫上的那個隊伍,就是西南陲邵家派出來的。「我的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看著他淡然的道
「文宗帶著方瑾華一路逃到岐北,這個隊伍就是用來追捕他們的。「我從容的陳述自己的判斷,事不關己,語氣听起來也比較隨意。
「只是,這個帶隊的人。正是文宗的哥哥,不知道他們的父親盤算的是什麼。「話鋒一轉,我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是很難理解,一般來說。當爹的怎麼會對手足相爭樂見其成呢?
真是沒法用正常思維來考慮的一家人。
「師兄,還有件事情很古怪。「既然面前人是天放,我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他知道我太多事情了,也什麼可以瞞的。
尤其這一趟來西南陲,也是借由他的力量再加上我自己的一點小謀算。
我沉吟片刻道︰「這支隊伍來岐北抓文宗,自然是落空了。「
「文宗跟瑾華住在你的院子里,再安全不過。「
想到他在茶樓跟我說明選擇岐北哪一個園子安置我的時候,特別說到了地形的考量。
我忍不住會心一笑。
那個護衛重重的園子,擋住某些無孔不入的高手也許未必牢不可破。可是擋幾個西南陲來的小嘍。還是綽綽有余的。
「但是他們投宿在荒村客棧的時候。你也知道啊,那晚上的動靜。「
話說到這里,我的臉上泛起了紅暈。都怪他。
先前一直以為是翠兒那個小丫頭,本身跟我已經幾乎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了,也談不上什麼好避嫌的。
他整這麼一出,我不由得想到那一晚上,那些隔壁傳來的申吟,喘息。
關鍵是我這個月復黑的師兄好端端躺在床上裝成睡著的翠兒,結果卻全程听了個遍。
現在還得扯到這上面,怎麼不叫人臉紅呢?
我移開目光不去看他,放低了聲音道︰「你也知道那一晚上的動靜。「
「在茶館里,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听到那兩個人對話的時候說起過的事情。「茶樓行不在我的預期中,只是到了小鎮之後才想起的。
若不是雲楚不告而別,我的心情,還有這下雨的天氣,我也不會去走那一遭夜市行。
「他們說岐北失蹤的不止一個姑娘。「
曾經對于是不是要出手,我猶豫過。
「你是幾時來我身邊的,有沒有自己听說或者下屬傳遞過來失蹤人員的名單,都是些什麼身份的人。「
我很想問問他荒村客棧那一晚,他為什麼不出手,但是轉念一想,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們曾經在定北王府呆過,如果要救,那個時候就有不少被軒轅靜雅搶來的人,身處其中,因為某些機緣巧合,我才能踫見他。
我跟他,都不是能放棄自己安全無私拯救別人的天使,行走江湖,的確很多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法是肯定的,但是想到那些無辜的姑娘,我決定還是管一管這個閑事,出手之前要計劃妥當。
「師兄,你不覺得那幾個姑娘,很可能是被文宗的哥哥劫走了麼?「一切的情況看來都指向那個劫的人正是文宗的哥哥。
「荒村客棧里的,只是其中的一個吧。「話說完,我看著師兄,等他回復我。
藍天放坐在桌子邊,將手肘擱在了桌上,他低頭想了想道︰「是有消息說岐北失蹤了幾個人,但是我也沒有特別的留意。「
「只不過在茶館听到他們議論,我就留神想听個仔細,是不是有相關的線索。」
「為什麼?「他的回答有些漫不經心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奇怪的看著他道,」這種消息,不是江湖上的人歷來就很在意的麼?「
「在意什麼?」
「行—俠—仗—義,打抱不平之類的啊。」我氣定神閑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我又不是柳家的人,岐北明里暗里的,都是他們在經營在維持著當地的秩序的。「藍天放懶懶一笑道。
「那你還在岐北布下不止一個院子,這跟你的說辭有出入啊。「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是不方便我這個師妹知道的麼?「
「畢竟你還有另外一層身份在。」
「就算有什麼是沒辦法挑明了說的,我也會把那個當成是你們的軍事機密,我就不用多打听了。「
「沒有,」藍天放站起身,舒展了一體筋骨道,」你說這個。現在還早呢?「
「戰事要等西南陲的事宜解決之後,有了一個結果,開始謀劃也不遲。「
我的眼神倏然直視天放︰「沒想到我還蒙對了,岐北這地方。的確算計的人多啊。「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小菱兒,我先回答你,岐北的確不止一處園子,我也沒想過要瞞著你。「
「但是我這一次,從湖之國都城趕過來,主要是消息傳來,銀國派出的人要來抓捕你,所以我想來想去,始終覺得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西南陲。「
「怎麼是一個人。原計劃里翠兒不是。趕車的不是麼?「我出言反駁天放。
藍天放歪著頭想了想道︰「那倆。又不會什麼功夫,會也是一點三腳貓,關鍵時刻。根本護不得你周全。「
「帶著那樣兩個人,端個茶送個水再加趕個車,也不能有更高的要求了。「天放不屑道。
我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方才在屋頂那一幕我已經很清楚的知道差距了。
若不是雲楚及時出現,恐怕這個時候,我已經被擄上了趕往銀之國的馬車了。
我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重新轉回一開始想問的問題。
「師兄,那你看,我到了西南陲要不要先去一趟文宗的家?」我問天放。
「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
「這個時候。夜已經深了,誰還來找。」我嘀咕了一句。
見天放坐著不動,雖然他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也只能我自己走過去開門了。
想不到的是,赫然站在門外的人是雲楚。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直覺他出現的有些突兀,我壓低了聲音,悄悄問。
不解的看著他,我想跟他說一會兒我就會走呢。
沒來及開口,雲楚眼神涼涼的掃一眼天放,再轉回我臉上,深黑的眸子盯著我。
片刻之後,他眼睫垂了垂道,「夜深了,明早就得趕路。」
話說完,他也不等我接,就自顧自轉身走了。
望著他背影消失在隔開走廊的另一間房門後。
我正待關上門,就听到隱約傳來的咳嗽聲,是刻意被壓制住了的。
再回想他剛才出現在門口的表情神色,我的心收緊了。
轉過頭,我匆忙對天放說了一句道︰「明早再來,夜深,你早點休息吧,師兄。」
顧不得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說雲楚的出現讓我打消了要繼續討論的念頭。
我說完,就閃身出去,輕輕的替天放帶上了門。
……我心事重重的站在了雲楚的門外,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去,又怕進去了會打攪到他。
站在門口,掙扎很久,終于還是輕輕的推開了門進去。
不料,里頭卻是黑燈瞎火的。
我愣怔了片刻,不確定的看了一眼床上,窗戶緊閉著,今夜雨過停歇也沒有星月。
不點燈的情況下,門窗緊閉,自然是一片漆黑。
任憑我習武之後,眼力耳力都有所精進,仍然不能看清楚上面有沒有人。
想想不久之前,他還來敲了藍天放的門,總不會才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已經睡著了吧。
莫非,他是順著走廊出去了,可是這麼晚,他能去到哪里呢?
但是這室內沒有一點動靜,我也听不到呼吸聲。
這房間現在應該是空無一人的啊。
我糾結的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走近床邊。
我記得先前來的那一次,雲楚在燈火下看著書信,應該那火石是擱在離床最近的桌上的。
憑著之前的那一點點印象,我向床邊走過去。
我的腳步放的很慢。
因為黑暗中看不清路,我怕被房內的椅子絆倒。
走近了,更近了,感覺已經快到了那個桌子旁。
我伸出手模了過去。
黑暗中,有一只手伸過來抓住了我。
嚇了一跳,我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對方卻加深了力道緊緊抓住我了。
溫暖的,不容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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